第十六章 神秘的黑衣人
果不其然,街上三更的梆子才敲过,就听见门外悉悉嗦嗦的传来一阵声音,我本来睡眠就浅,这会子心中藏了些事,更就一下子清醒了,我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后,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看,房外有一黑影,正拿着一个薄薄的刀片在挑我房间的门闩,这下可如何是好,我左右一看,见旁边的木架上摆着个花瓶,就轻轻端了起来。 “哧溜”一声,门从外面打开了,一个贼眉鼠眼的人鬼鬼祟祟的探进头,我趁他不注意,拿花瓶砸向他的头,没成想,我力气太小,花瓶竟没碎,他回过头,怒目相向,一下子夺过了我的花瓶,紧随他身后的另一个贼人立马侧身进了屋子,一只手将我双手反剪束在身后,另一只手蒙住我的嘴,那先前的贼人又放下花瓶轻轻把门关上。 我挣扎着想张开嘴呼唤畅儿,让他赶紧走,可那身后的贼人力气太大,我竟挣脱不了,只能眼见着另一人拿刀架在了畅儿的脖子上。 “我现在放开你,你莫要说话,不然我立刻就让这小鬼见血。”那人低声恶言道。 我只得听话的点点头,对着这粗鄙蛮横的贼人,我这聪明的脑子里一时竟没了应对之策。 屋内动静大了些,弄醒了畅儿,他睡眼朦胧,喃喃道:“阿年,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睡。”说完想起身找我,却见一把刀子架在脖子上,立马清醒了,大声喝道:“你们是何人?快将这刀子拿开!” 那贼人凶神恶煞道:“你这小娃娃,快给我闭嘴,否则我一刀做了你!” “大胆!”畅儿神色凛冽,颇有世家子弟的风范,“你可知我是谁?我乃是——” 我恐畅儿透露了真实身份,奋力挣开身后的贼人,叫到:“畅儿,畅儿。”拼命的朝他摇了摇头,又被那贼人一把捉住,死劲掐着我的脖子道:“你给我小声点!” 幸好畅儿领会了我的意思,抿起嘴唇,不再多言,一双眼睛直溜溜的盯着贼人,满含怒气。 “白日里这小娃娃拿着一袋子珍珠去各家店铺换东西,我看你俩打扮也不是有钱之人,这珍珠恐怕也是你们偷来,不义之财,见者有份,还不快快拿出来孝敬我们。”那贼人狰狞着脸,一副无赖的模样。 我只得示意畅儿拿出袋子,畅儿并不情愿,那贼人又推搡了他几下,我担心畅儿的安危,着急的看向他,眼泪快掉下来了,他这才掏出袋子交于贼人,那人心满意足的收起珍珠,转而又道:“还有呢?” “没,没有了,二位大侠,我们实在只有这些。”我委实不能再把剩余财物交给他们了,这可是我前往西靖之路的盘缠,若再没了,可如何是好。 那贼人并没上当,一掌把我劈在地上,横木怒目,“你把我兄弟二人当傻子吗?你既有着好东西,必然不止这一样,还不快快交出来。” 我趴在地上,不得动弹,原本想着用珍珠打发了他们就可,没想到这两个贼人如此贪婪,竟想全抢了去,我用余光瞥了下床底下的布包,幸好刚才藏了起来。 哪知就这一个小动作,竟被身后的贼人瞧了去,他快步走上前,躬身在床底下搜索一番,将那布包拿了出来,翻开一看是些碎银子和女子的首饰。 “不是没有了吗?”他走到我面前一脚踢在了我的腹部,我痛得“哎哟”一声叫了出来,他见状大笑:“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阿年,阿年,你怎么样了?”畅儿一番挣扎,想过来看我现在的状况,却怎么也挣脱不了贼人的桎梏,他只得朝着贼人胡乱踢了几脚,“快些走开,再伤了我的阿年,我要同你们拼命!”畅儿面露凄色,竟要哭了。 那两个贼人见此情形,竟“咯咯——”发出嘲笑声。 我恐他激怒了贼人,惹来无妄之灾,趴在地上抬起头,擦了下嘴边的血迹,示意他不要再多言,然后又爬到那拿着财物的贼人脚边,抱着他的腿戚戚道:“那首饰,大侠尽管拿去,只求你留下几锭碎银子,让我这幼弟不至饿死。” 那贼人一脚踢开我,“你这弟弟死不死关我何事!”言语间没半点怜悯之心。 “只是——”他蹲下身,一首捏住了我的下巴,仔细瞧了瞧,“我说怎么会有女人的首饰,原来竟是个女娃娃。” 他起身又同另一人言语一番,又一把将我拎了起来,jian笑道:“小姑娘,我瞧你生得眉清目秀,实在不该过这种苦日子,等天一亮我就将你卖到锦绣楼去,叫你以后日日都有好日子过。”说完他又朝畅儿努了努嘴,“至于他,城北张屠夫一直想养个男娃娃,我兄弟二人就让他得个这便宜儿子。” 我一听这话,哪里还能作罢,一把夺过贼人手上的刀子,发了疯似的扑到畅儿身边,将他护在身后。 由于事发突然,那二人没反应过来,竟让我得了逞。 我将刀子对着他们一通乱舞,“你们既已经拿了钱财,还不快快离去,为何还如此贪心,竟要将我们置于死地。” 那贼人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倾身向前,想要夺我的刀子。 “站住!”我见状把刀尖对着自己的脸,“你若敢再上前,我就划花我的脸,叫你们如何还能把我卖到锦绣楼!”此时我是万分懊恼,只想着要避开夏之彧寻了个偏僻的住处,却不成想,这里投宿的客人不多,饶是现在动静闹大了,他们也不敢过来瞧瞧。 他们听此言,略一迟疑,复又上前,我见今日必得毁去容颜才能搏个万一,若唬住这两个毛贼,也算能护住畅儿了,边心下一横,拿刀往面颊划去。 “咣当——”一声,一粒石子打在了我的手上,痛得我一松手,刀便掉在了地上。我定睛一看,一个黑衣男子身法迅速飞至我身前,一手拎起一个贼人,朝地上摔去。 那两个贼人刚想说话,只见黑衣人从腰中抽出一柄薄如蝉翼的软剑,倾身向前,只两下,那二人脖子上便慢慢显现出一道血痕,鲜红的血从那道痕上潺潺留下,顷刻间就毙命了。 我吓得一把抱住畅儿,怕眼前的景象吓着他,没成想畅儿胆子大的很,眼睛直直的盯着那黑衣人。 那人缓缓站起身,望向我,我这时才看清他的相貌,皮肤微呈小麦色,脸部的轮廓如刀刻,冷硬而坚毅,眉长入鬓,目光如炬,带着几分疏狂之色,身材挺拔,拿剑的手指修长而有力,一看就是习武多年之人。 他又看向畅儿,然后才推开门出去,我这才注意到门外还有几个身着黑衣之人,他低头向其中一人耳语几句,先行走了,余下那几人侧身进门,将那两个贼人的尸首搬了出去,又把地上的血迹擦洗了干净。待到一切做完,东方已发白。 我仍抱着畅儿坐在床上瑟瑟发抖,我从未见过别人在我面前杀人,屋内已整洁如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我的脑中像有千万条蛇虫缠绕一起,不停蠕动交缠,怎么也理不清楚。 “阿年,别怕。”畅儿伸出小手拍了拍我的背安慰道,“我自小在家中见惯了这些杀人的事情,已经习惯了,你不要怕,没事。” 此时的畅儿像个小小的男子汉,我见他安然无恙,才略为宽慰,慢慢放开他,蜷腿坐于一旁才道:“畅儿,你可知道刚才那黑衣人是谁?为何来救我们?” 畅儿摇了摇头,道:“阿年,我好困,想再睡一会儿。”说完他又翻身睡下,我却不敢再睡,只靠在床榻上,想着连日来发生的事情,又惊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