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座上观

    　　阿福哥死后的四五天时间，案子背后早已经捅漏了天。

    　　特勤局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所有完整的笔录、视频、证据这时候都摊在汪立山的桌面上。除了口供可以证明阿福哥被雅砻所杀之外，没有一星半点的证据可以证明，甚至有充分证据证明雅砻当时就在警察局内。

    　　“扯淡，阿福哥这样凶狠的地痞也能被一个孩子杀了，这是和猪斗智商吗！”

    　　汪立山是一头雾水，许大海十三人还没结案，现在阿福哥的死又把雅砻给卷了进去，明摆着这是帮派内部的暗杀夺权，然后栽赃嫁祸。

    　　从阿福哥被杀的时间点上，当时警察局的监控明确记录了雅砻从进入厕所，到离开厕所的全部过程，中间没有任何可疑断点。当然人家拉屎，你也不能把这个过程拍下来啊，所以有人怀疑是不是厕所内有可以另外藏身的地方。

    　　警察局建造之初，设计就是为了防止拘押犯人逃跑或者外界袭击，所以一楼、二楼窗户都是合金钢封死的。至于马桶下边，没有撬动痕迹，为此警察局第二天就让人拆了，把大粪抽干。也确实，马桶下面确实有另外一个世界，但是正常人恐怕没人想这么去做。

    　　至于阿福哥的死，是被铁砂掌击杀，通过法医和铁砂掌武师的勘定，掌力在500斤上下，属于练习铁砂掌十年以上的练习者。也就是说，这么多人中只有张恤符合这个条件，而且看张恤被打成那样，特勤局的结论就是，帮内夺权谋杀。

    　　事实上雅砻当初那一掌不止500公斤，三四倍的力量都有。但被恰到好处控制了力量波及范围，集中力量于一点，所以就留下了这么一个血背腥掌印，大小和张恤的一模一样。

    　　抽着烟，何伟目光落在雅砻档案，以及刚刚整理出来的一分行迹报告上。没有可疑，没有破绽，也没有任何不良记录和杀人动机，甚至连不在场证据都是警方提供的，太过完美！何伟不禁想到：

    　　“红巾侠、雅砻……江南市最近怪事连连，一种不好的兆头啊。”

    　　灭了烟蒂，挠了挠头，何伟问道师兄汪立山：“师兄，这个案子你准备怎办？目击、口供都指认雅砻是杀人凶手，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我看豹堂会兴风作浪。”

    　　“怎么办！人证、物证、罪证、动机缺一不可。再说了，这都是些什么人证，都是社会渣渣，有哪个不是进十多趟局子，蹲了七八年牢房，他们的话也能信！法律上疑罪从无，既然没有物证、罪证、杀人动机，这案子姓雅的学生就可以排除杀人嫌疑，我看倒是那个姓张嫌疑最大。去年快闪堂江铜区堂主被杀，不就是手底下人干的么，阿福哥也错不了，栽赃嫁祸他们干多了！”

    　　“师兄这么想也不错，只是这个张恤受伤太过离奇，能够直接穿过一堵钢筋混凝土墙，被贴在大楼上没死，这种力量已经超过了一个正常人的极限。别所是我做不到，我师父也做不到，所以我在想是不是红巾侠出的手？或者说豹堂内部的高手？”

    　　“这个……”

    　　会议室里陷入了沉寂。

    　　豹堂最近的活动确实非常诡秘，有传言说豹堂最近正在做一笔大单子，被红巾侠客盯上不是不可能。所以这件案子汪立山决心向省厅汇报，毕竟是一件人命大案，压案他也做不了主。

    　　几天后，江南市警察总局发布了一则通告，是关于帮派夺权械斗导致命案的一则通告，案件主要嫌犯“张某”已经被控制，事态得到平息，案情正在进一步审理当中……云云等等。

    　　通告一经公告，社会舆论反应平平，但豹堂内已然炸翻了锅。

    　　清江路，豹堂总部，环球商业大会议室

    　　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的变迁，早期的黑社会形式的暴力组织，为了适应潮流发展，渐渐演变为表面合法化的商业组织。表面上类似于正经的商业模式，有产业有实体的经济门面，但组织形式还是分工明确的暴力组织，只是这种“暴力”变得更加隐秘了而已，手段也与时俱进日新月异。

    　　各种暗杀、毒杀、洗钱、犯罪都变得更加精密化、组织化，金钱的投入以及技术手段提升，让黑社会形式的经济集团变得更加诡秘强大。

    　　警察和现代刑侦手段对这种高技术犯罪手段已经捉襟见肘，任何犯罪只要没有证据，就连警方、法院也无法将其绳之以法。因此很多时候，警察法院不方便处理的，通常情况下都由特勤局暗中出面摆平。

    　　今天为了阿福哥的事情，豹堂罕见召开了一次董事会，名义上叫做董事会，实质上还是堂会。各个区的堂主、舵头今天都到了，讨论的焦点就是阿福哥的死：

    　　“三爷，阿福死的不明不白，这里面一定有鬼！”

    　　“是啊三爷，阿福哥武艺远在张恤之上，怎么可能被张恤轻易一掌击杀，这里面分明有蹊跷！”

    　　众多堂主、舵头义愤填膺，阿福算得上豹堂数一数二的高手，五爷唐老五、四爷铁双拳杨建宗之下，就是堂主李银山、舵头包建雄，牛仔阿福哥。现在阿福哥死了，对豹堂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桌面上众人议论纷纷，豹堂三爷，人称座上观的吴彬泰然自若的坐在大位上，四下观察着每一个人的举动。

    　　吴彬心里清楚，别看现在多数人都喊着要报仇，但事实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指望着往上爬，位子越高得到的资源也就越多，很难说阿福哥的死不是自己人干的。

    　　这时候吴彬压了压手，示意众人，从容不迫道：

    　　“诸位，我座上观知道大家报仇心切。但是现在大哥、二哥、四弟、五弟都去了麻山市收场子，所以现在我们的主要精力是全力盯住快闪帮，别让对方有机可乘。我座上观在这里表个态，阿福的死不会完，这个仇也一定要报。

    　　根据我的判断，两年前江农区堂主程力的死，他快闪帮就有嫌疑，当时我们忍了。而这次极可能也是快闪帮暗中做的梗，所以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尤其是那个刺头雅家。现在警察盯着正紧，我们小心为上，等大哥回来之后，再座报复不迟！”

    　　“三爷说的有理，我贺老六同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三爷说得对！”

    　　豹堂最近正在麻山市收“麦子”，麻山市炎龙会被警察抓到把柄灭了之后，大量的产业等待被兼并，豹堂凡是能出动的主力堂主和大哥大，都出动前往麻山市，只留下吴彬坐镇江南市。

    　　吴彬外号座上观，与手底下堂主、舵头不同的是，帮会高级骨干都通过黑市成为了高能战士，吴彬便是其中之一。吴彬是气宗门下，气力极高，坐着隔空索人性命全不在话下，所以就有“座上观”之称，吴彬坐镇总部，无疑是多手下做大的威慑。

    　　吴彬对阿福哥的死一直耿耿于怀，通过警察局内线他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对张恤此人，吴彬还算了解，阿福哥是他的引荐人。

    　　让吴彬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当时现场遗留下来的战斗痕迹，警方将阿福哥的死强套张恤头上，显然说不过。现场的破坏痕迹也显然不是张恤、阿福哥这种普通人能够做到的。至于那个雅砻，这是吴彬最感到无法理解的地方。

    　　资料显示，雅砻不具备成为生化战士的基因潜质，即便他有能力杀死阿福哥，那也不可能对张恤造成这样的伤害，更别说用一个人在钢筋混凝土墙上留下一个人形墙洞。

    　　所以还有另一种可能，兄弟们受伤时候神经刺激过度，所以没有察觉到现场还有生化战士。而阿福哥和张恤就是被这个生化战士躲在暗处给算计了。

    　　这样想来，吴彬渐渐觉得雅砻极可能是快闪帮的钓饵。

    　　散会后，吴彬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两个衣着暴露，长相乖巧的的年轻女仆热情洋溢扑进怀里。在她们眼里，豹堂就是他们的金主，只要有钱可以出卖一切。但对吴彬而言，这是一种消遣，也就是一般的游戏而已。

    　　坐在沙发床上，吴彬显得心不在焉，尽管伺候的很舒服，但他还是不放心，于是拨通了一通电话。

    　　“三爷，什么吩咐。”一个墨镜长发男出现在视频上。

    　　“给你个差事。从今天开始，给我带几个兄弟，盯紧玉茗雅都68号别墅所有人，如果有逃出江南市的迹象，立即给我干净麻利的做了，别留活口和证据。”

    　　“知道了，三爷！”

    　　挂断电话，心里的石头算是放了下来，吴彬终于可以轻松的爽一把了。不一会儿，办公室里传出哼哼唧唧的愉悦声。

    　　阿福哥事件在警方和特勤局的布置下看似烟消云散了，实质上警方和特勤局暗中都盯着很紧，豹堂也不敢松懈。

    　　至于雅砻，让他感到惊喜的是官方贴出的公告表明，警方似乎不想深入追究这件案子，所以到目前为止，一直还没有通知自己协助调查。

    　　至于最近家门口多出来的几只苍蝇，雅砻都懒得去理会。只要不找茬，大家相安无事，你我好大家好，没必要把事情做的太绝，但是不要逼我！

    　　时间一晃又多天过去了，看着就快到十月国庆，而9月29号的时候，雅砻从短波中收听到了江南市特勤局对红巾侠客的呼叫：

    　　“大家好，这里是江南市明达出租车公司的报失寻物频道。车号为SB98765的出租车，在今天凌晨捡到一只红色大号行李箱，行李箱上有‘买龙’字样，现已经移交警方，请知情者及时与本公司联系，或者拨打110。”

    　　不论时代如何变迁，短波和长波依然存在，经济便宜而且实用，只有约定双方才知道内在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