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慈禧
1879年四月,光绪五年 今天下午我午睡刚起,宫里就来了个嬷嬷接我了,见到慈禧时,我都吃了一惊,也就三天没见,怎么脸色变的那么差,李莲英把我接了过去,抱到她面前,我嘻嘻的笑着,她抱过我,叹了口气道:“唉,还是小秀儿好啊,都不用发愁的。” 我盯着她,没敢说话,一个一岁多一点的孩子,难道还敢给一个天下之主上心理辅导课吗?自然是仍保持着我小孩子特有的傻笑。就听李莲英安慰慈禧道:“老佛爷,您甭在意,不就是个琉球吗?那倭人要占,就由他们吧。” 慈禧怒视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也敢这样胡说?那倭人野心大着呢,你以为他们就只想要个琉球?哼,弹丸之地,如今也敢打我大清的主意了。”我默默地在心道:“你也知道小日本不是好货。” 慈禧抱着我逗着我玩了会,突然又自言自语道:“如今可怎么是好?打仗又要花钱,而且那些洋人也不会坐视,只怕是我们才跟倭人动手,他们就会来捡便宜了,个个都是狼啊。” 李莲英接过道:“是啊,那些光知道大呼小叫的让老佛爷打仗,却又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凶险,只是苦了老佛爷您担这个骂名了。” 我心里叹道:“唉,你这骂名也是自找,有机会的时候你老人家退缩了,怎么不被骂啊。” 可是一抬头,竟然发现慈禧的脸上尽是悲伤之色,竟落下泪来道:“当年英法联军进逼北京时,先帝要肯听哀家和六爷的劝,不要去热河,我大清的国势也不至于一落千丈了。” 我伸出手,轻轻地抚过她脸上的泪痕,咦呀了两声,慈禧温柔的抓住我的小手道:“如今啊,也只有小秀儿一人心疼哀家了,唉,可惜不是哀家的女儿。” 李莲英忙笑着道:“小格格算起来也是老佛爷的侄女儿,可不也算是女儿吗?要不,以后就把小格格留在宫里吧,以后长大了,还不跟您自个亲生的一样?” 慈禧摇摇头道:“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啊,奴才就是奴才,真是的,她额娘年纪轻轻的就守了寡,好不容易丈夫才留了这么点血脉给她,也让她有了些寄托,载沛再孝顺,毕竟不是孚郡王的骨rou,我若把秀儿给留在宫里了,这不是在她心口上捅了一刀吗?以后可不能再出这种馊主意了。” 我听到这儿只觉得很意外,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也会为别人着想,真是太出人意料了。忽然我在心里想着,是否应该重新对慈禧进行一个评价呢? 正在我深思的时候,又听到慈禧道:“唉,这大清的天下,要怎么样才保的住呢,皇上年纪又小,抵不了事儿,他若是能快点长大了,也不用哀家如此cao心了。” 李莲英也有些忧心道:“如今皇上还年幼,自是不能承担大任的,凡事还要老佛爷拿主意,老佛爷可要当心自己的身子才好呢。” “行了行了,哀家知道了,只要东边的少给我使点绊子,那老六也老老实实的帮衬着哀家,就好了。” 我看着这个女人,心里叹口气:“那光绪长大了,倒是能给您老人家分忧,可您不喜欢啊,自己死了都非拉着这倒霉皇帝跟着你一块儿死。女人啊,有时候真是不可理喻的动物。”想到这儿,忽然又觉得不对,自己不也是女人吗?看着她,又想想自己,阿弥陀佛,自己老的时候才不要像她那么变态呢,再同情她,我也不能理解,把大好河山给糟蹋成这样的人。 正想着呢,就听外面有人回报皇帝来请安了,慈禧把我交给李莲英抱着,自己理了理衣服,刚坐正了,就见光绪抬腿进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却是翁同龢,这位清末名臣,我倒是见过很多次了,挺严肃的一个人,中规中矩,不苟言笑,看着这个力主变法维新,又力主对法、日宣战的名臣,却又因为记仇,不肯给北洋海军拨银子去的人,看他样子,还真不像是个小气人,却做出了那么小家子的行为,真是很难让人理解。 光绪照往常请过安后,就望向我,笑着道:“秀meimei也进宫了。”我也冲他笑了笑,嗑嗑巴巴的叫了声:“哥、哥。” 他很开心的走到李莲英的跟前,踮着脚,捏了捏我的脸,李莲英忙躬下身子,方便他看到我,他又开心的用小指勾着我的小手晃了晃,就听翁同龢肃声道:“皇上该去念书了。” 光绪有些失望,正待要转身离去,就听慈禧道:“翁师傅先去吧,难得他meimei进宫,让皇帝多玩会儿吧。”翁同龢一滞,脸上有些不郁,却又敢多说什么,便躬身告退了出去。 李莲英把我放在了慈禧身侧的塌上,由着光绪逗着我玩,慈禧也脸色稍晴地道:“也难为你们兄妹俩的感情这么好,虽是堂兄妹,却跟亲兄妹一样。” 光绪笑着道:“亲爸爸说的是呢,皇儿第一次看到秀meimei时就觉着她像是亲meimei呢。”我笑着捏了捏这个皇帝的脸,心里极是满足的,谁能像我这样捏皇帝的脸呢?估计也只有慈禧敢吧,虽然这个皇帝确实有些窝囊。 我正偷乐着呢,就见光绪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金祼子,笑着道:“秀meimei可喜欢,这可是上次老佛爷赏的,我、哦,联也给你留了一对呢。” 慈禧笑了:“皇帝,倒是有心呢,知道小秀儿喜欢金的东西。”好汗啊,不就是周岁时抓了醇亲王的腰牌么,至于把我说的这么贪财吗?唉,真是一失手,成千古恨啊,不过看着这小金祼子做的这么漂亮,我也就不计较了。 这时光绪忽然道:“亲爸爸,以后秀meimei大了,让她跟着皇儿一起念书可好?”我瞪大了眼珠子,心里大叫:“才不要,我才不要跟着那个千古第一的小气老头念书呢。” 慈禧看了我们一眼,沉声道:“皇帝不要胡闹了,你meimei是女子,怎么能学帝王之学?她长大了,哀家自会另找好的师傅教她的,你也该去书房念书了,省得你师傅不高兴,快去吧。”光绪垂头丧气的走了,我却很是开心,真好,不用跟着他一块受罪了。 李莲英却带着疑问道:“老佛爷,不就是一起念书吗?为何不应了皇上呢?”慈禧叹口气道:“翁同龢虽然博学,却太过古板,让我们的小秀儿跟着他念书,到时候跟皇上一样,成天板着脸,那小秀儿就不可爱了。” 我听到这儿,忙点头应和着,心里道:“就是,就是,这简直就是在扼杀民族幼苗嘛。”慈禧见我点头,笑了起来:“这孩子,怎么就像真是听的懂大人说话的呢,呵呵……” 1886年,光绪十二年。 我已经八岁多了,再过几个月就九岁了,三岁时福晋本请了一位先生到府里来教授我念书,后来慈禧嫌那人才学不够,就想起了当年光绪的请求,便叫翁同龢有闲时指导我诗文,于是有时我也会跟着光绪帝一起上课,只学诗词。五岁时载沛从上海回来了,如今他已经在北洋海军当了名管带,为人很是正派,回来后,便娶了额娘家的一个远亲为妻,名叫淑婉,倒还真是个人如其名,人长的也挺漂亮,他们大婚时我还很意外的见到了童年时的珍妃和谨妃,两人都比我大,小的时候就看出来是个美人了,难怪长大了那么得光绪的宠,想到以后她会被慈禧扔井里去,我就有些胆寒,慈禧还真是下的去手。 同时还见到了他们的大伯父长善,当时还仍是广州将军,不过长善今年已经卸任回京了,她们姐妹俩也回到了北京,常来府里陪我玩耍,想着光绪的两个媳妇儿如今也陪我玩,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1883年,也就是我六岁时,载沛从天津送了个洋人来京里教我西学,额娘开始被吓的不轻,后来发现这位德国神父不仅会说中文,还很幽默,也很会带孩子,便也放心下来,只要我不进宫的时候,都跟着这位罗伯特神父学习洋文,有时还会跟着他学数学、物理,其实我前世的这些方面的知识可是比他还要强一些的,不过却也不好表示我早就会了,只得假意跟着他学,后来他得知我阿玛曾是乐部的管事,便又开始教我音乐,弄的我头大,我钢琴在前世是过了八级的,他一教,我自然是会的,只是久未练习有些生疏了,可就是这样,他也大叹我是个天才,额娘却开心的说我是遗传自我那个死鬼阿玛,好伤心啊,那可是上辈子我手指都肿掉才练出来的,也变成人家遗传的了,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