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规矩害死人
第75章规矩害死人 听着载沛的哭诉,我亦是伤心,又是惊心,载沛今儿个是怎么了?我不敢搭腔,因为看不到载沛的表,所以便干脆低了头,即不说话,也不看光绪,可是听着载沛一句一句的哭诉,我的心也跟着一阵一阵儿的疼。 从还是娃子起就在宫里打转,我又怎么可能会跟光绪没有感,这么多年了,光绪的所作所为,让我打心眼儿里厌恶,可是这会儿,想着小时候他对我的维护,他对我的疼。 帮我顶黑锅被太后打手心,被翁师傅斥责,他从没有怨过,可是长大了,反而却不亲近了,就是亲近了,却也带着目的,心里更是难受,掏心掏肺的为了这么个大哥,可是却什么也得不着,前些子,还差点让我把小命也扔进去了。 越想越觉得委屈,竟然大哭了起来,似乎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还有憋屈,一个劲儿的全哭出来,光绪躺在上,看着伏在塌前哭的撕心烈肺的meimei,忽然也觉得这么多年,竟是白争了这些,弄的亲者痛,仇者快,也跟着哭起来,可是他的子哪里还经的住这般哭?一下子又厥了过去。 一屋子的人一阵手忙脚乱,好容易光绪才醒了,我也早止了哭,抬起头,用已经红肿的眼睛看向他,现在的光绪,那里还有什么神彩,不过是副骷髅上盖了张皮罢了,心里酸楚,却是不敢再哭了,怕引的他又伤心。 光绪喝了药,又歇了一会儿,才稍好些,看向已经坐在一旁的兄妹俩,先叹了一口气,才道:“朕到了现在才知道,真心为朕的人是谁,可是却晚了,朕对不起你们兄妹俩。” 载沛哽着嗓子道:“皇上,您切好生休养才是。” “朕的子,朕最清楚,朕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好在,好朕没做了那亡国之君,已经心满意足了。”光绪说到这儿,看向载沛,道:“大哥,弟弟这些年,尽做混事儿,你可别放在心上。” 载沛和我扑通一声又跪了下来,载沛似乎有些被吓到了,道:“皇上,奴才当不起。” “起来吧,现在这屋里,没有君臣,只有兄弟。”光绪的声音不容置疑,也异常的坚定。 叶赫那拉氏早起了,走到我边,扶着我,道:“meimei,快起吧。” 我看了眼她,又看向光绪,犹豫了一下,再看向载沛,载沛只得站了起来,坐了回去,他若不坐回去,皇后现在扶的是我,下一次,就会亲自去扶他了,他只得先起了。 我赶紧跟在后面,也坐了回去,光绪看着我,笑了笑,可他现在的样子,这笑起来,却有些让人渗的慌,可是想想以前的他,我又是一阵伤心,哪里还称的上什么丰神俊朗? 光绪看了我一眼,又看向载沛,继续道:“大哥可知道,我一直想要这样叫你有多久了?” 载沛摇了摇头,光绪的眼神飘忽了起来,似乎在看什么,道:“从秀儿能说话了,能记事起,我就一直盼着,能这么叫你一声大哥了,你们不知道,每次秀儿进宫,一会指着这样说是大哥送的,一会儿指着那样,说是大哥帮着找的,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在我的跟前显摆,你不知道我那时,真的是又嫉妒,又羡慕。” 载沛的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皇上竟然还有这种心思,喜的是,自己的meimei从小对自己的亲近和喜,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嫉妒,可是想了想,也觉得正常,皇上从小养在宫里,太后虽然对他也好,可是却过于严厉了,再加上翁师傅,又是个极看重规矩的人,有谁会陪他玩呢?也难怪他小时候会跟meimei那样亲近的。 想到这儿,笑了笑,接过话,道:“皇上这话,可真是让臣有冤无处诉了,臣小的时候就离家去了上海,没多久又去了德国,等回来了之后,却发现,自家meimei竟跟皇上才像亲兄妹一样,臣根本就插不进去,心里也是别扭了好久,又是嫉妒,又是羡慕。” 我看着这二人,心里只觉得极是怪异,好半晌了才挤出了一句话:“我怎么不知道,我打小就是个香饽饽?” 屋子里响起一阵笑声,光绪因为笑的急了些,咳嗽了起来,叶赫那拉氏忙端了水上前,光绪就着叶赫那拉氏的手喝了两口,好容易喘过来,笑道:“你呀,还是小的时候招人疼。” 我不搭腔了,这明显是说我小时候惹人,长大了惹人嫌,有些闷闷地,他继续道:“可这一转眼,你都已经当娘了。”他叹了一口气,道:“小时候,总惦记着,长大了要如何如何,可是真的长大了,才知道,好些事,真的是不由已。” 他看向载沛,极是郑重的道:“我今天召大哥和meimei进宫,不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我们大清的江山,也是为了溥仪。” “我的子不多了,前些时候,也多亏了福贵,若不是他哭求,我不一定能听的进去,我远了珍妃,这几又躺在这儿,有好些事儿,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自己有够慌唐的,枉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有为的明君,可是细细想,自己却是一无是处,还总是扔下一大堆的烂摊子让你们兄妹收拾。” “我是笨的,我以为对她好,她便也会真心真意的对我,如今才醒悟过来,若我不是皇帝,她对我,又能有几分真心?不是说珍妃对我无,只是现在才明白,她更在乎的,是我的份。” 光绪的眼中皆是悲凉,我一时有些走神,怎么会是如此?从古到今,不知道有多少人说过光绪和珍妃之间的,是多么的凄楚,又是多么的让人艳羡,可是现在看着光绪的意思,难道珍妃的并不是他,而是他的权力吗? 我伸长了脖子,想要等下文,可是光绪却不再说了,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如今也不在意,我有皇后,虽然晚了些,可是我现在心里也极是满足的,有看书就来整理她在我的旁,我的心也更安了。” 我看向叶赫那拉氏,却发现她的面上,即高兴,又伤心,想想也是,光绪要死了也终于发现她的好了,可是人却要挂了,我心里一叹,也难怪了,今天连玉妃都被留在了外头,看来,光绪是要把什么都交给自己以前甚至没有放在心里的皇后了。 光绪继续道:“大哥,我这些子一直在想,若是当年我也跟你一样去了洋人的地界儿走一圈,是不是会更像个皇帝?我听玉妃跟我讲过,俄国人有个皇帝,就是为了学造船,还装成小厮到人家的船上打零工,可是我却什么也不会,想来起去,却都是那些个什么规矩害了我,不只是害了我,也是害了大清啊。” “当年洋人来参见圣祖爷,那会儿的大清多威风?现在不是我不敬,细想想,却是咱们夜郎自大,几千年了,总以为自己永远都是天朝上国,瞧不起这个,又瞧不起那个,洋人能出海,还是咱们的指南针给他们指的路,人家看到了世界,可是我们却只看到眼前。” “好容易我们也能往外看了,往外走了,却总是有人出来说什么规矩规矩,这些规矩毁了我们大清啊。咱们满人入关之前,何曾在乎过这些规矩?可是来了汉人的地界,却是什么都依着他们汉人的规矩,如今想想,倒不是咱们满人占了他们的天下,却是他们这帮汉人,诓了咱们来坐了这个江山,然后再教着咱们满人败了这个江山。” 我看着光绪,只觉得眼冒金星,光绪前面的说着,还像那么回事,也的确是有见识的,而且我知道,他是真的悔了,可是这后面的话,却是让我有些心惊了,什么叫被汉人诓了来占了他们的天下?这想法,还真是前无古人,估计也后无来者了吧。 载沛似乎也觉得有异,看向光绪,他却继续道:“你们定会觉得我的想法没道理,我也知道是没道理,可是,这规矩不就是他们汉人给定的吗?皇帝不能出宫,一出宫就前呼后拥,生怕有个什么散失,可是我却想着,若是我能时时出宫,就如那个俄国皇帝那样,兴许,亲爸爸也不会去的那么早了,康先生也能活的好好的,我大清也早就中兴了。” 我和载沛同时黯然,光绪的确是可怜,他除了跟着太后出过几次宫,却也都是有几百来号人跟着的,不过不是规矩害了他,是前面的几任皇帝出宫丢了命害了他。 咸丰听说就是在河的时候,出了行宫,搭上了一个小寡妇,又不只节制,拖着本就已经病弱的体,自个把自个给掏空了,近的,就说同治爷,那是怎么死的? 还用的着说吗?太后是怕了,怕这一位随意出宫去体察民,把自个儿的小命也给搭进去,到时侯,再到哪儿去找个小皇帝来挟制?所以不是规矩害死人,是光绪的前任,不守规矩害死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