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不走
两双眼睛刷的看向苏明颜,后者惊出了一身冷汗,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在下不认得她。”又听得那男子说:“若不是阿爹有事走不开,我又在外头,怎么会让你陪阿娘去应元谷瞧病,若是不去,又怎么会认得他。”听热闹的三人恍然大悟,原来是那姑娘陪着娘亲看病,对苏明颜一见倾心情根深种。霍君离仔细一想,好像哪里不对?这两个人不是情侣么?现在的小情侣都这么想得开了?“这些年你大病小病的折腾自己,不就是想让阿爹带你去应元谷求医,就你那点头疼脑热的,随便请个大夫都治好了。折腾来折腾去,应元谷没去成,苏明颜都成了别人的了。”听到这,苏明颜面上一红微微低眸,霍君离轻轻地“切”了一声。女子被他说急了,也道:“你又哪里好?在街上见了一面就被那个奉安公主勾了魂,她可是名满天下的大魔头。”“什么大魔头,别一天到晚大魔头大魔头的,长公主那么美,再说,那是咱们尧华的长公主,战功赫赫的大元帅,怎么能这样说她。”男子轻叱道。“好好好,那你就赶紧去把她娶了,好让meimei我能嫁给苏明颜。”女子笑道。原来他们是兄妹,听明白了事情原委,再听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三人起身回房。 “你上哪去?”见段漠云走的方向不对,霍君离出声拦道,“在这边。”这孩子莫不是方向感也这么差吧。段漠云回头一脸天真道:“我想去看看公主。”“哦,”霍君离脚下一转,“我突然想起来找公主有事,我跟你一块去。”“舞墨,”苏明颜见状抬手示意推着他轮椅的舞墨,“公主连日奔波怕是身子吃不消,我去给她诊诊脉。” 三人集体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将来开门的墨书吓了一跳,“三位公子可是有事?”“有!”三人异口同声。“这……”墨书正在为难,戚染道:“让他们进来吧,把晚膳撤下去。”墨书领着几个小婢将桌上碗盘撤下,戚染斜靠在榻上,打开玉扇轻轻摇着,“一个一个说,什么事。”三人一阵沉默,榻上的人儿下巴一点苏明颜,“那就按排位来,明颜。”“在下担心公主连日车马劳顿,来给公主诊诊脉。”戚染点头,舞墨将苏明颜推到榻前,诊过脉后苏明颜道:“前些日子变故颇多,公主的身子公主最清楚,除了休养生息好生调养之外别无他法。”“我知道,劳心了。”戚染将扇子合起,瞟了一眼霍君离:“你。”“我……其实也没什么……”霍君离绞尽脑汁,“这眼看着离边境越来越近,老让他这么跟着也不是办法,干脆抓了得了,有什么误会也与他讲清楚。”“说清楚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却也不能让他再跟着了,平白给北奕多做了个眼线,若有机会把他拿下,不可伤了他。”戚染说完又看向段漠云:“你有什么事?”“我……我没有什么事……”漠云揉搓着自己的衣袖,“我就是想来看看公主。”霍君离心中无声叹息,抬头看着烛火欲哭无泪,风戚染却是笑了笑:“还是漠云说实话。”没想到遭到表扬,段漠云傻笑着挠了挠头。“看也看了,事也说了,脉也诊了,都回去休息吧。” “我想在这陪一会公主。”段漠云道。霍君离刚要转身闻言又转了回来,险些扭了腰,舞墨轮椅还没转过去就被她家主子抬手制止。“我也……”“你这两天上蹿下跳的,早点回去歇着吧。”霍君离刚一开口就被风戚染打断,见苏明颜欲说什么,他便拦道:“你最近桃花太旺,还是回房待着吧。”说得苏明颜一愣,他本能的不想让公主知道这件事的细节,只好回房。 见两人都走了,漠云站在原地问道:“那我呢?”“你既想陪着我,那就留下吧,”戚染从榻上起身,坐到窗前的方几上,手指轻点了点身旁,“过来。”段漠云听话的走过去坐在她旁边,风戚染以手撑着头靠在窗边,有微风吹动了她耳边的碎发,好像有似有似无的的香气飘到鼻尖,待想细闻时,那香气又从鼻尖溜走了。公主好好闻啊,段漠云心里这样想着,不自觉的又向风戚染歪了一些,直到险些歪倒在她身上,他才回过神来,红着脸低下头。“漠云,我曾经给过你离开的机会,今天我再我给你一次,这样的机会,过了今天不会再有。”风戚染没有看他,她很少这样仁慈。“公主这是什么意思?”要赶他走么?“留在这里,你会经历很多你无法想象的磨难,遭到很多你从没受到过甚至无法承受的非议,也有可能,丢掉性命。” 听她一本正经的说这些,段漠云一时间有些愣住,他从没想过这么多,于他而言,有吃之不尽的美食,能日日瞧着公主,这辈子也就没什么别的愿望了。“我不走。”段漠云认真道,“公主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风戚染闻言回首望着他:“也许将来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可若我今日走了,就会后悔没有留下来。”他唇角微微扬着,眼睛里闪烁着什么,让风戚染觉得此刻的段漠云有些不一样,“而这种后悔,一定比公主说的那一种难过得多。”戚染转头看向窗外没有再说话,直到外面太阳的余辉已落,月光皎洁,她才道:“天色晚了,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待段漠云走后,风戚染来到霍君离房外推门而入,刚沐浴完还没来得及更衣的公主府现任主事慌乱抓起一件衣服挡在身前,“公主也来的太突然了,是不是感应到我刚刚沐浴完,所以……”霍君离最后一个字至少拐了十八个弯,“公主今晚……”“段漠云是泠葛段氏唯一的幸存者,你可知道。”她一本正经的语气像一盆冷水浇熄了霍君离刚刚燃起的希望小火苗,“我猜到了。”“若有一天他记起来,你们的事,我不插手。”“哦。”霍君离应了一声,风戚染转身离去,临走道:“你拿的那件里衣太短了。”霍君离闻言低头一看,赶紧往下挡了挡,怪不得公主刚才一直看着窗外,霍君离冲着风戚染离开的方向略带娇嗔的一哼,眼中似乎还含着羞愤委屈的泪水?总之若是风戚染此时回头,定会把他一掌拍出房顶。 “王爷,有信鸽来了。”琪云单膝跪地将纸卷双手递上,斜靠在椅子里的男子身着象牙白锦袍,金线绣着祥云飞鹤,修长的手指悠然接过,展开,每一个停顿、手指的每一个弧度都如梦似画,天然带着的风流气度。“有信鸽来看来是无事了,”他瞧了瞧信上的字句,“再过不多时日就该到尧华边境了,怕是还要在程毅那里住上几日。琪云,你带人去边境上迎着她吧。”君书钰一边说着,一边将纸条放在烛火上点着了,待烧的差不多,门口正巧闪过一道银光。面具遮住了四分之一的容颜,却依然挡不住这人的倾国之姿,自己竟还有些被他比下去,君书钰不快道:“这面具好生碍眼。”来人似是习惯了,好像并不放在心上:“改日去找我的乖徒儿要些那祛疤的膏涂一涂,上次竟把这事忘了。”君书钰瞟了他一眼,心里想着:不必改日,马上就让你的徒儿瞧瞧,她那引以为傲的师父平日里是个什么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