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暗流涌动
“四公子……四公子,四公子!”段漠云叫了几声前头骑马的人都没有反应,他只好扯着嗓子嘶吼了一声,霍君离终于停下了。“又怎么了我的六小姐?”霍君离无奈的调转马头。“天天骑马,颠的我屁股疼……”段漠云委屈道,他实在是没有骑马走过这么多路,屁股都快颠成八瓣了。“过了这个镇子再往前就是东庆城了,东庆是边关重镇,毗邻皎城,公主应该会在此处修整。你要是追不上公主,可就出不了关了,出关的通行文牒我可没有。”霍君离转着手中的马鞭,欣赏着段漠云一脸愁苦的表情。 怎么办呢,不走的话会追不上公主的,可是他的屁股真的很疼了……“好了好了,”霍君离摆了摆手,“不逗你了,公主在东庆应该会休整几天,不会着急出关,我们今日就先歇在这里。”“真的不会赶不上?”段漠云有些犹豫,毕竟公主还是重于屁股的。“不会,”霍君离自信道,他若是连这也猜不到,可枉为泠葛王了,“浣月,找镇上最好的客栈,咱们歇下。” 一行人来到一家看起来还算体面的客栈门口,要了四间上房,浣月推开房门,霍君离刚要进去,余光瞥到对面有个绛衣白袍的人进了房间。这衣服的颜色样式有些熟悉,霍君离心中升起一丝疑惑,他来到那间房外,敲门道:“送热水。”开门的是个小厮,霍君离一把推开他进到屋内。“果然是你!”霍君离呼道。方才那绛衣白袍的人,正是宁翼王贺兰夜之。 “你怎么会到这来,这地方可不是游乐的好去处,不会是……”霍君离还没说完,贺兰夜之反问:“你又是为什么到这来?本王可听说,染儿这次出门,可没有带你。”“王爷,咱们彼此彼此。”他还没提公主,贺兰夜之就自己说了,不是来找公主还能是什么。“不过,王爷,”霍君离踱着步子,故作不解,“我听说,王爷那日可是怒而离府,怎么,又会偷偷跟着公主呢?”“谁说本王是偷偷跟着的。”贺兰夜之强辩道。“王爷,你这些话骗段漠云尚有些勉强,更何况我呢。”霍君离干脆寻了个凳子坐下,整了整衣袍。 “本王自是有本王的道理。”被染儿拒绝还不死心地偷偷跟着,这样的事自然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他宁翼王的面子往哪放。“哦。”霍君离拖长了音调,转了好几个弯,原来这死皮赖脸的不止他一个,他好像有点理解老三为何这么讨厌宁翼王了。“那王爷歇着吧,若是赶得巧,咱们怕是能一块到东庆城。”说罢他便起身出去了。小厮关上门,贺兰夜之倒了杯茶坐在桌边,他那日虽走了,可这二十几年的感情却不是如此轻易就能忘却的,这些年染儿不管是出征还是外出办事,他都不曾伴其左右。自己在瑞京中锦衣玉食,却不知她这些年到底经历了多少腥风血雨阴谋算计。这次他跟着,就是想经历一下,染儿平日的生活。 回到房中,段漠云正拽着浣月不撒手,“婢子真的不知道,一转眼公子就不见了……六公子莫急,公子肯定会回来的。”浣月苦着脸奋力的想把自己的衣袖拽出来,霍君离咳了两声:“做什么呢,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丢下我偷偷走了。”“我这时候才扔下你是不是有点晚了?”霍君离无奈,“我看见宁翼王了。”“宁翼王?他来做什么?”段漠云拉着他的手臂坐下,生怕他跑了。“还能来做什么,你快回去好好歇着,明日一早咱们就出发,不然可要让宁翼王抢了先。”“好好好,我这就回去。”段漠云忙不迭的点头,立刻撒开他回房去了。 三路人马向东庆城而来,而皎城内也并非风平浪静。入夜,归凤阁内,凤启泽坐在一张八仙桌前,桌上的烛光仅能照亮桌子,再远处便是黑漆漆一片,虚空中闪烁着红色的光点,一直盘旋向上,延伸到阁顶。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坐在凤启泽对面,红袍黑纹,薄唇微弯。“画门主还真准时。”以他的功夫,若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他还真不敢见画听梧。“这是自然,”画听梧笑道,“风戚染最迟明日傍晚便会到达东庆城,在此地必要修整几日。待她到达皎城,还请阁主依计行事。” “画门主放心,你要的是她的命,我要的是宝藏,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只是画门主,只害命不谋财,可别忘了你的承诺。”凤启泽道。到时候有了这批宝藏,再招一批可用的外姓弟子,何愁不能东山再起,风戚染与归凤阁本就不是一条心,她的死活,与归凤阁并无利害关系。“也请凤阁主放心,画某的东家只要命,对阁主的钱财并无兴趣。”画听梧依旧笑着,归凤阁到底是她母亲的本家,若能把风戚染控制在手中,区区一个凤启泽,他还不放在眼里,到时候宝藏之谜已破,灭了归凤阁,宝藏还是覆花门的。 画听梧虽不将凤启泽放在眼里,但火萤虱却厉害得多,他身上带着克制的药粉,但若是凤启泽驱动火萤虱倾巢而出,药粉是抵挡不住的。以至于他过于小心防备凤启泽,未察觉到外面多出了一个人的气息,而后门缝隙中,有茶白色的裙角一闪而过。 第二天刚过了巳时,风戚染一行人便到达了东庆城,找了一处客栈住下,苏明颜刚刚给她诊了脉回去,天琴进来道:“公主,孙将军来了。”戚染一挑眉:“他消息倒真是快,让他进来吧。”“参见公主。”孙骁急急进来行礼。“起吧,这些日子可有什么动静?”戚染喝了口茶,示意他坐下。“末将不敢。边境安定,并无异常。”“坐吧,本宫还有些事要问你。”戚染再次示意,孙骁谢坐后方才坐下,问道:“公主此次到东庆来是有事?”“私事去趟皎城。”戚染道,“你在皎城边境驻扎已有数月,有些事本宫想知道的越详细越好。” 两人一直谈至傍晚,孙骁方才离开,用过晚膳,玉棋进来道:“公主,婢子有事禀报。”戚染拿起一册书册,道:“说。”“进城前婢子在相邻的镇子和通往东庆城的要道都留了暗哨,方才暗哨来报,查到两路人马,从咱们途径的镇子,一路快马加鞭朝东庆城来了。是……”玉棋欲言又止,戚染抬起头来看着她,“一路是四公子和六公子,一路是宁翼王……” “啪”的一声,戚染将书扔在桌上,吓得玉棋一激灵连忙跪下:“公主息怒,是婢子的疏忽,没能提早察觉。”风戚染气不打一处来:“行了,怪不得你。霍君离这个老狐狸,定是怕你发现,故意跟的远了。现在赶路,一是因为遇见了夜之,二是因为怕我出了关,他没有通关文牒。”“那可要去接应?”“接应?”戚染已气的想把面前的桌子拍成粉末,“什么时候到了,让他们三个人都去睡马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