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君王之诺
(1) 宴会过后,玉绣回到寝宫的时候夜色已晚。 玉绣无心睡眠倚窗而望,天上无月星稀,清风拂拂,此情此景,她心中多了一股惆怅,竟然有感而发的幽幽念道:“涛山阻隔秦帝船,央宫彻夜捧金盘;玉肌枉然生白骨,不如剑啸易水寒;蓬莱飘渺似仙山,碧落星河只手摘;谁看青娥舒羽袖,东风不上凤凰台。” 嬴政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他推门而入,说:“玉儿有心事?”玉绣顿时吓了一跳,转身过来,看见嬴政一身便衣站在她面前,蒙恬就在门外候着,她行礼,道:“玉儿拜见陛下!”她竟然没发现一直有人在外面,要是让他们发现了天明他们,那可是不得了的事,看来以后要小心才行…… 嬴政伸手扶起她,说:“玉儿不必拘礼。”他看向外面的夜色,“东风不上凤凰台?玉儿是怪朕没来看你?”他认为这可是很难得的事情,她从进宫以来,一直都是与他保持着原有的距离,此刻又怎么会为他没来面惆怅呢? 玉绣心里慌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她所说的东风并不是他,而是张良,因为他永远都不会上凤凰台,她低下头,说:“玉,玉儿不敢。”她的心底藏着一份危险的情感,屋里又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是考验她的承受能力吗? 嬴政觉得她这次在儒家求学后和以前很不一样,他心里猜测道:“难道真如郑妃所言?” “这么晚了陛下还没休息?不如我们到外面吹吹风,欣赏月色可好呀?”玉绣始终觉得如果他们一直在房里一定会出差错,她知道在房里多呆一刻就危险一分,万一被他看出了什么端倪可就麻烦了,所以她想把他引到外面的凤凰台上去。 再说,躲藏在她房中的可不是一般人,他们可是对他恨之入骨想把他杀之而后快的人物,她得预防着,不要在她的地方发生行刺事件才好,否则她们都会很麻烦。 “睡不着呀!吹风赏月,还是改天吧!朕是特意来找玉儿的。”嬴政自顾自地走到只隔一道屏风的书房,他在桌案旁坐了下来。 “不知陛下找玉儿何事?”玉绣有些不解,他找她会有什么事。嬴政说:“寡人忽然想起,玉儿还欠朕的一样东西。”玉绣缓缓走到他面前,不解地问:“玉儿不记得欠陛下何物?”嬴政一点也不卖关子,笑道:“为君之道,治国之篇。” 玉绣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的确以此作筹,要他答应让她去儒家求学,于是,她把那块被竹简压着的绢帛拿起来,交给嬴政说:“陛下请过目。”嬴政笑吟吟的接过来,说:“依玉儿来看,这像不像是学生交功课给先生呀?”玉绣只是略作笑意,并不作答。 嬴政细细地看着绢帛上的字,他脸色稍稍凝重起来,看了她一眼,念道:“《论君王与百姓疏》君王者,百姓之君王;百姓者,天下之百姓也;自古未闻君王得天下,而未能得百姓者;譬之山狱,君王为巅,而百姓为嶴;譬之江河,君王为流,百姓为源也;故,百姓为一国之根本;君王如花树之茂实;源不深,不可望流之远;嶴不固,难求山之峻。” 嬴政只念了一阙,他感叹道:“玉儿区区一女子,竟有如此远见与气势,寡人失觉了。”玉绣真诚地说:“陛下!想要万年基业,必先固之国本。”嬴政见她停了下来就说:“玉儿你继续说呀!朕听着。” 玉绣真心希望他能成为人人敬仰爱戴的明君,而不是处处受人谋害的君王,她说:“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如果陛下能够做到,君为轻,民为重,那么帝国的江山则永固。” 嬴政听到此言后,审视了玉绣片刻,他来到窗前,默念道:“君为轻,民为重。” “陛下治理国邦多年,这其中的含意自然知道,那玉儿就多此一举再说一次。”玉绣说:“一个国家只有民众的生机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一个君王能够把民众的生机休养至强,这样的国邦才会是太平盛世,这样的君王才能算是有道明君。”她希望他能明白她的用心,她真希望他能明白这当中的含意。 “这么多年来不但战乱不断,而且还广征民夫筑长城,修阿房,建皇陵,已经是民不聊生,天下危矣!”玉绣看着他的脸色阴沉得很,心中也难免有着一丝慌乱,又说道:“玉儿只想陛下明白一句话,无百姓则无天下。”她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嬴政带着几分不明的笑意,说:“寡人真的要庆幸玉儿并非男儿,否则必将与朕争夺天下。”玉绣一惊,她想让他明白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她大胆地说:“陛下!这样想就错了。”“哦?”嬴政不解地看着她,问道:“玉儿!此话何解?” 玉绣看着他,毫不畏惧地说:“玉儿要是有与陛下争夺天下之心,不论玉儿是否男儿。”嬴政没想到,她会对自己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他和她对峙了许久,忽然,他大笑了起来,说道:“玉儿说得对!也的确如此!帝国的那些叛逆份子,都有与朕争夺天下之心。”他拥着她的肩膀,说:“以玉儿的胸襟与才识,还真的可以与寡人平分天下。” “陛下!言重了……”玉绣从未曾与他如此的亲密,她只能略作苍惶地躲开。嬴政却握紧她的手,说道:“不!只要玉儿愿意,朝堂之上有你的一席之地。”玉绣真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他难道不知道她并不想与权力打交道吗? “你的手都粗糙了,玉儿一定吃了不少苦。”嬴政低头看着她的手,心疼地说道。玉绣轻轻地抽回手,然后退后一步,以此来拉开他们的距离,说:“陛下!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儒家有六艺,玉儿既是求学当然要都学呀。” 嬴政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才说道:“就像当初跟盖聂学剑术一样?”玉绣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只见嬴政双手交握在背后,说:“知道吗?此时此刻,你我所处的高度是一致的。”玉绣心里不断的在猜测他话中的含义,却始终不得而知。 “后天大婚,你就是我的玉妃了。”嬴政面带愉悦地说,眼前的这个女子在他心里有多么的重要,他自己也无法确定,他想把他能给她的最高荣耀都给她,他说:“咸阳宫里有个位置一直空缺着,朕想回去就把它补上!早点睡吧。”他说完,大步地往外走去。 (2) 听到了他的话,玉绣有一种惊愕,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自己用心这么重,忽然,她觉得她的心很乱很乱,她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玉绣悄悄走到凤凰能上,看着嬴政踏出了凤凰阁的大门,然而,她刚要松口气的时候,却看到了郑妃,她给嬴政行过礼之后,就一直和他在说着话,直到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玉绣不知郑妃又要做什么,不过,她知道现在最要紧不是这件事,而是房中的秘密人物,她觉得奇怪极了,他们三个都是恨死嬴政的人,怎么可能放过这样好的刺杀机会呢?她打开柜门,问道:“你们还好吧?” 然而躲在柜子里的天明和少羽早就想杀出来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一想动用内力就觉得浑身无力而且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错失杀死嬴政的最佳时机。 与此同时,张良躲在箱子里也是这种情况,他恨不得飞身出去把嬴政碎尸万段,可是,此刻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听着赢政离开的声音。 “玉jiejie!你是不是给我们吃了什么**呀?我们都动不了了。”天明有气无力地说。“什么**呀?我为什么会给**你们吃呀?真是的……”玉绣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现在才她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没有动作的原因。 “我们知道玉jiejie不会这么做的……”少羽也无力地说:“不过,小翠就很难说了……”他们的饮食一直都是由小翠包办的,她要在上面做手脚,谁能防范得了? “小翠给你们下毒?”玉绣惊道。“这不是**!应该是一种克制内力和真气的药,吃了这种药之后,只要动用内力和真气就会浑身无力如同废人一般。”少羽曾经听范增说过这种药,没想竟让自己尝试过了。 “小翠给你们下药……”玉绣想想都觉得有可能,小翠是个奴才,也是她的心腹,也正因为如此,她必须要保护她的主子,她知道这些帝国的叛逆份子是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刺杀嬴政的机会,所以她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我们怎么会一直都没有发现呢?”天明不解地说。“那是因为我们一直都没有动用过内力真气。”少羽有种不好的预感,他不知道这个小翠的用心到底是什么,说:“如果她下的是**,那我们的后果就真的不堪设想。” “我想,她只是不想你们刺杀嬴政罢了。”玉绣对小翠的用心还是有那么一点肯定的,她主要是为了不让他们连累到她。 “那我们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现在该怎么办呀?”天明心里焦急,他可是还要去找高月的。 “这种药力只能维持几个时辰,药力过后我们就会恢复了。”少羽倒是放宽了心,但是他们要提防才行,“看来我们的饮食还是要小心才好。” 玉绣一直都知道小翠很为她着想,但是,她这次做的事,却不和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