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真正的拯救
正在莫比迪克号上会议室内听艾斯和以藏做复述的众队长们的思路,被有些急促的敲门声打断。来者正是二番队同艾斯登岛的那名鱼人,他道:“那个女人……果然还有同伙。” 可就当他们走出舱门赶到事发地时看到的……欸、等等你确定这是同伙Σ(°△°|||)︴? 清脆的打脸声,安娜斯塔西娅一巴掌用力把那个男人扇倒在地,尔后抬脚踹他的腹部。随着一声吃痛的惨叫,那个男人滚出了数公尺。在碎石滩尚未被海水磨平的尖锐石块上留下了斑驳的血迹。 至于那个女人,一脸世界贵族招牌式的傲慢与冷漠,走过去,右脚踩上了他的胸口:“长本事了?迟到很好玩?” “公主殿下,我……” “你什么?你以为你惹火了我就会得到惩罚?我现在才没空折腾你,贱民。” 终于静止下来的对峙,让看呆了的众人得空观察这位能够在众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突入的潜在敌人。 那是个衣着颇具蒸汽时代复古风范的年轻男子,深褐的短发由于这出变故变得有些凌乱。脸上带着鲜红的掌印与碎石的划痕,身上数处划伤也逐渐渗出了血液。 他低声说:“一切听从您的吩咐,殿下。” “很好,”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安娜斯塔西娅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她收回脚,转身指着一旁的汤姆海贼团,命令道,“现在情况有变,你先随他们到玛丽乔亚等我。” 莫名沦为交通工具的汤姆海贼团船长汤姆·杰克·苏同志再一次实力作死:“卧槽老子凭什……啊--F**k!!!”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发出一声痛呼。先前还一身小伤倒在地上看似柔弱到奄奄一息的那个褐发男人便敏捷地跃起,扭着他的肩膀,逼迫汤姆船长跪倒在地:“注意对公主殿下的口气,还有……至少也要先学会下跪的礼仪。” 汤姆船长:“……”白胡子救命QAQ,现在叫老爹加入你们还来得及吗QAQ! “斯图尔特,”安娜斯塔西娅微微皱眉,呵斥道,“要注意态度的应该是你。放开他,像我这么善解人意的女孩子怎么会强迫别人做他不喜欢的事?” 被称为斯图尔特的那个褐发男人,闻声放开了汤姆船长,退后两步不在吱声。 安娜斯塔西娅走到还跪着的汤姆船长身前,蹲下|身,笑眯眯地问道:“那么,请问你可以和他去玛丽乔亚吗?之后等在那里就可以了,毕竟还要一口气提拔您到海军中尉。” “……好QAQ。”欲哭无泪的汤姆船长在说出这句话之后,感到来自于斯图尔特的杀气终于小了许多。 “嗯,”她满意点头,随即起身,对斯图尔特说,“到了那边,麻烦先跟伊曼纽尔圣带句话吧,就说……让他快点儿出来迎接我。” 伊曼纽尔圣,她的那位竹马。天龙人中那个竟然以节俭为美德的奇葩。 会议那日,他在桌布下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的暗紫色双眸静静望着她,安抚道:塔西娅,没事的,去试试吧。这不难。 --嘁。 安娜斯塔西娅狠狠咬牙,一手撑着额头,极怒反笑:“不能亲眼看到他听到这句话后的表情,还真是遗憾啊……这样吧,斯图尔特,你再给他带一句话:我还真是想念他那张脸。想得……绞得我心疼。” 昔日的青梅竹马,或许一开始就带有不该有的算计与偏见。说的也是,天龙人之间怎么可能有真挚的感情呢?甚至……血亲间也不过是虚假与肤浅、拿腔拿调的戏言。 “是,殿下。”斯图尔特单膝跪地,一手轻敲胸口,“恕我多言,您何时……?” “很快,”她从短暂的疯狂中恢复了往日的优雅,瞥向不远处的莫比迪克号,道,“我和白胡子还有一些细节没有确定。” 比如说,伊诺奇岛的保护、伊诺奇岛的交接、伊诺奇岛的掩饰……环绕着这座她祖先起源之地,有着太多的琐事。 弗罗洛女王,但凡你抛弃的东西,我都会一一捡回来。 --她坚信自己的诺言。 数日后,安娜斯塔西娅踏上了香波地群岛的土地。不、或许用“踏回”这个词更为合适。 海贼们说,玛丽乔亚那种地方他们可去不了,最多只能把她送到香波地。 后来她想,香波地群岛就香波地群岛吧,那还真是个令人怀念的地方。 小的时候,她的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每次终于想起联络一下那肤浅的亲情时,都会带着她来这里打发时间。大概大人们总觉得小孩子会喜欢这里--这个创意过于童话,现实又过于鲜明的群岛。然而她简直讨厌死那地上黏糊糊的树脂了,那是就算穿着厚重的隔离服也改变不了那种厌恶。可惯性的礼仪却让她不得不装出那副虚伪的欢喜,迎合着这个其乐融融的假象。 是故,自她进入青春期后,就再也没去过那里。 如今,时隔多年,当她身上不过是再普通不过的便服时,踩上那层黏腻的树脂的一瞬,心底恶心得差点表现到了脸上。可她还是忍住了:安娜斯塔西娅觉得,自己这总是会过分在意奇怪细节的毛病真是得改改,她明明要做更加伟大的事,怎么能因为这种小情况毁掉心情呢? 就在昨晚,她还斗志昂扬地对那个关心自己发抖的贱民说,这是兴奋的颤抖。所以她怎么可能现在就被树脂恶心得转身跳上船? 昨晚,她还头脑过热多嘴说了些什么呢? 她问那个关心错地方的贱民:“你知道怎样拯救苦痛吗?” “超越它们。”没有一丝一毫地犹豫,那个黑色的恶魔之子如此答道。深黑的双眸中映着她的影子,带着室内灯的光泽。 安娜斯塔西娅嗤笑出声:“这和逃避有什么区别?你只不过是想飞得更高更远,以致回头时望不到它们罢了。这就是逃避,因为你从来就没想过正视。” “……”那个男人沉默。 “就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拯救吧。”她仰头,右手紧紧按着左手,可依旧阻止不了双臂的抖动,湛蓝的眼眸闪着压制不住的激动,“所谓真正的拯救啊,就是当你回顾过去的不幸时,感叹由‘凭什么是我’变为‘它就该如此’!”(注:灵感来源于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原文为“拯救过去,把一切‘过去是如此’变为‘我要它如此的!’--这个我才称之为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