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年

    “也许不久，也许…永久”古言双目无神，口中喃喃的重复着这句话。

    “大长老，您见多识广，难道真没有办法了吗？”一旁莫老看着古言的神色也是颇为心疼，自己亲自教导古言与范瞳两人一年，说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当下也是不死心的再次问道。

    大长老自然也是看出了眼前这个少年在莫老心中的位置，而且如此资质极佳的少年，如果真的不能突破，那也是落云宗的一大损失，当下也是苦思起来，但是，片刻后，仍是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唉”轻叹一声，莫老也是知道，大长老已经尽力而为了，拍了拍一旁双目无神的少年，然后便是带着古言转身离去。

    大长老望着那跟在莫老身后失魂落魄的少年，也是颇为惋惜的轻叹一声，低声喃喃道：“任谁在经历了如此大起大落之后，也不过如此吧，若是扛过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就此消沉下去，那可真就无药可救了，可惜，可惜……”

    ……

    带着古言回到住处后，莫老看着此刻古言的状态也是心头微痛，如是如此下去，就算是有一线生机，古言也是把握不住，当下，沉声喝道：“古言，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古言却没有回答莫老，只是双目无神的抬起了头，看着莫老。这让后者眉头更是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看着古言那已经寻找不出一丝光彩的双眸，冷喝道：“既然你自身的问题别人帮不了你，那你自己呢？也要放弃吗？若是放弃，哪怕有一丝希望，你又如何把握？”莫老说罢，见古言依旧如此，便是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挥袖而去。

    房中，古言就这么一直双目无神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阳光照射进来，逐渐的将他的影子拉长，然后消失……

    “啪”“废物”

    许久后，古言忽然是重重的打了自己一巴掌，这一下可是相当之重，右脸直接是红肿了起来，借着强烈的疼痛，古言终于是清醒了一些，缓缓的闭上双眼，颤抖着深吸几口气，片刻后，紧闭的双眸陡然睁开，强烈的不甘浮现而出。“我就不信，没有一丝生机！”

    ……

    第二天，一大早，古言便是来到了莫老屋前，在屋内打坐的莫老也是察觉，当下便是起身将门打开。

    “莫老，弟子知错。”门外，古言颇为羞愧的说道。莫老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古言双眸逐渐是涌现出一抹坚毅，沉声道：“哪怕有一线生机，弟子都绝不放过。莫老，我要继续修炼。”

    “哼，你知道便好。”莫老看似颇为怒气冲冲的说了一句，便是袖袍一挥，逐渐离开了，只不过眸中却是逐渐的浮现出一抹欣慰。

    “莫老，我不会让您失望的。”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古言也是低声喃喃道，然后便是向着闭关室走去。

    半年时间，悄然而过……

    古言不能突破的消息不知道怎么走漏了出去，最终一传十，十传百，不光是西峰所有的弟子都知道了，东峰的弟子也是尽数得知。至此，古言，可以说这个落云宗年轻一代的天之骄子，彻底的从他那令人仰望的神坛上掉了下来！

    久而久之，不知谁针对古言的一个颇为讥讽的称号也是被传了出来“落云宗史上最弱的正式弟子”

    这一天，范瞳也是从家族回到了落云宗西峰，托着圆滚滚的身子先是一路小跑到他与古言居住的地方，没发现古言的身影后，又是急急忙忙的向着莫老那闭关室中跑去，打开石门，便是看到古言正站立其中。

    “古言，你怎么了，外面怎么都说你不能突破了，你是哪里出错了吗，莫老怎么说，什么时候能突破？”范瞳略有些气喘的问道。

    被范瞳这一顿问题问的古言却是稍微一愣，看着范瞳瞳孔中略显关心的眼神，当下，古言心中也是一暖，轻笑了一声，随意道：“没事，外面说的没错，我确实出了一些问题，不能突破了。”

    “怎么可能，好端端的，怎么会出问题呢？”范瞳看着古言那略显消瘦的脸庞，想必这半年来发生的事情，绝对不似后者口中所说的那般随意。

    拍了拍范瞳的肩膀，古言笑道：“不说这个了，倒是你，这半年没见，成功突破到纳灵境了吧。”

    “嗯，三个月前突破的，本来那时候就想来找你的，但是家族中的一些事情却是把我拖了许久。”见古言不想提及自己的事情，范瞳也是不好再问，当下苦笑的回答道

    古言眨了眨眼睛，颇有些打趣的问道：“我猜应该是你的家族觉得我已经不能突破了，所以也不让你与我交好，拉拢我了吧。”

    “哈哈”范瞳摇了摇头，大笑一声：“瞒不过你，我与说实话吧，三个月前，我突破到纳灵境出关后，便是看到了关于你的消息，然后家族便是劝我疏远你，但是我不听话喽，然后就被关了三个月，直到前几天，我才能出来。唉，说真的，我倒是希望我没有生在这样的家族中，那些人为了家族的利益，有时候做的事情想想都让人可怕。”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走，我们去吃饭，修炼了这么久，有些饿了。”说罢，古言便是拉着范瞳向外走去。古言没有想到，在范家已经认为自己已经没有了拉拢价值的情况下，范瞳却依然与自己交好，心中也是肯定了范瞳这一年多与他的情分。

    路上，偶尔碰到一些弟子，那些弟子见到古言身边的范瞳时，皆是恭敬的喊一声“范师兄”但是对于其身边的古言，却是没有任何表态。

    “这些人，太过分了吧。”范瞳见状，顿时眉头一皱，古言怎么说都是正式弟子，他们如此做法，确实是有些过分了，当下就想喝斥。

    古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耸了耸肩，面色温和的说道：“以前就和你说过了，风头不是那么好出的，树大招风，如今树倒了，他们没有上来踩几下已经算是不错了，计较这些干嘛。”

    范瞳略显差异的看了古言一眼，如果说是在以前，古言的做法绝对不会是如此，就算他不能突破，但是也终归是正式弟子的身份，教训教训几个小人物，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如今他却选择这般做，看来这半年间，他并不是毫无收获啊。

    以前的古言虽然说心性已是极佳，但是毕竟身为天才的他，在某些事情上，终究是有一些桀骜存在的，但是如今，那丝棱角般的桀骜，却是被磨平了去。现在的古言，嘴角间仿佛始终噙着一丝笑容，那丝笑容颇显柔和，让人看起来有一种相当舒适的感觉，而且还有一种始终让人看不透的感觉。如此变化，范瞳自问，自己是决然做不到的……

    与古言饱餐了一顿后，两人便是去了莫老那里，毕竟，范瞳可是离开了半年之久，刚回来便是去见了古言，若是再不去见莫老，就真说不过去了。

    屋内，莫老看着这两名弟子也是颇为欣慰，只是目光在转向古言时，眸中深处始终是隐藏着一丝惋惜：“范瞳，突破到纳灵境了吗？”

    “嗯，莫老，借助家族的功法，成功突破了。”范瞳在一旁恭敬的回答道。

    “你家族的那卷“破灵诀”也是灵级下品，倒是不比宗内的差，你要好好修炼，莫要辜负了你范家的名头。”点了点头，莫老看向古言，声音柔和道，“古言，你怎么样了？”

    “还是不能突破，不过莫老，我不会放弃的。”耸了耸肩，古言随意的道。

    轻叹一口气，莫老看着古言那般随意的样子，却是隐隐有些心疼，这半年里，莫老也是暗中观察过古言，每次古言在闭关室尝试突破又无果后那种近乎癫狂的不甘表现，莫老知道，少年内心究竟是承受着多么强烈的痛苦。

    “还有不到半年时间就是宗门的测试大会了，你们都要好好准备。”莫老叮嘱了一句，两人也是一前一后行礼告退了。

    ……

    修炼起来，时间匆匆，转眼间，半年时间，悄然而过。宗门一年一度的测试大会，再次是开始了。

    “古言，突破了吗？”闭关室中，范瞳心中也是有些担心，轻声问道。

    闻言，古言缓缓的闭上双眼，颇为自嘲的一笑，轻摇了摇头“走吧，大会已经开始了。”说着便是先一步向外走去。

    范瞳看着古言那显得有些落寞的身影，他心里也明白，接下来等待古言的将是什么，轻叹一声，口中喃喃道：“古言，等会你一定要挺住啊。”

    此刻，“落霞台”上测试也是开始了。

    “莫长老，听说你们西峰那个天之骄子废了？”东峰，周长老有些戏谑的声音道。

    目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莫老轻声道：“周长老，忘了上次你是怎么离开的了吗？”

    “好好好，那就看看这个废了的天之骄子，能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吧。”听到莫老提起他的伤疤，周长老当下面色一怒，冷哼一声，阴恻恻的说道。而一旁的秦长老则是皱了皱眉，并未说话，显然，这次，他是稳重了许多。与秦长老不同，坐于莫老旁边的炎长老则是显得略有些不安，手中茶起茶落，心中有些焦急的等待着。

    古言与范瞳来了之后，也是悄然的立于莫老身后，只不过古言面无表情，众人也是观察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耐心等待最后的结果了。

    “范瞳，纳灵境中期，下一个，古言。”随后，那名负责测验的中年人便是点到了古言的名字。

    此刻，场中均是逐渐变得静了下来，众人皆是将目光凝聚到了那个在这两年中，可谓是风云人物的古言身上。台上，古言身形一颤，然后便是如机械般的走到了测验石旁，紧咬着牙，缓缓抬起的右手偶尔轻微的颤抖了一下，最终缓缓的放在了测验石上。

    台上，此刻不论是莫老，炎长老，就连东峰的两位长老的心也是逐渐的提到了嗓子眼上，目光均是牢牢的锁定在了那名即将宣布的中年人身上。

    “古言，淬灵境顶峰。”中年人略显淡漠的声音，缓缓的回想在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