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休对故人思故国
是时代造就了英雄，还是英雄造就了时代。毫无疑问，名流千史的一代中兴之主就是属于前者，时代造就了他，但是他也创造了时代。——《中兴之主》 这是一个动乱的时代，百万天师血与泪的时代，无数可歌可泣的人物，无数感天动地的爱情，也发生在这个时代。在未名湖畔，傲世石上，至今还插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只是它的剑气，就算过了前年万年，依旧冷若霜雪。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有着多少可歌可泣的史诗。任谁来到这里，都会对着这长剑起敬，那一场惊雷夜，可叹未名应是孤月！ 陆凡不知道后世是如何铭记他的功绩，当他渐渐转醒时，未名湖的波光粼粼。看不清的月色，是朦胧的倩影。 “你醒了？”就在陆凡痴痴的看着眼前的风景时，萧翰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凡怔了一下，回首望去，此刻，他看见了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萧翰林！ 此刻的他，披散这头发，似乎有些狂傲不羁，他半身坐在窗前，执一壶酒，对月独饮。萧翰林仰首，香甜的甘醇化作一条细线，划入他的口中。一口饮尽，萧翰林哈哈一笑，长袖一挥，将已经空的酒壶扔出，在月色下，坠入湖中。 “我算准了你会在今日醒来，你的伤势也无大碍。”萧翰林望着窗外月色，他的手指在虚空中虚画，风月之力就如流水一样，在空中勾勒出一幅画卷。 陆凡缓缓起身，感到自己身上伤势早已好的差不多了。他轻轻走到萧翰林身旁，似乎怕惊动了他。“师兄？”这一声细弱蚊足，却是让萧翰林的雄躯一震。 “你可知道，这一次，我们死了多少人吗？”萧翰林没有回首，而是将风月之力用的出神入化，在空中虚画。“一共战死二百六十二人。” “杨少鸿，暮紫嫣……”萧翰林缓缓念着一个有个名字，曾经的他们都是风月天都的骄傲，都是风月天都的希望，可如今，都化作了过往。 陆凡沉默不语，而是看向空中，萧翰林的画渐渐成形，竟然是一个人！ 一笔一笔的勾勒，似用尽了一生的力气。画出了那一人。 离杀！ 虽是萧翰林用风月之力所画，可是离杀那一股凌厉的气势，却被萧翰林画的淋漓尽致。“就在昨日……离杀前辈，重伤不治……”萧翰林说着说着，渐渐的沉默了，画出最后一笔，萧翰林轻轻挥手，风月之力凝聚成的画像随风飘去，飘向了无尽的远方。 “嗡！”陆凡只觉得脑中一阵巨响，好像什么断了，“离杀前辈？”陆凡似乎不大肯定问道，突然，离杀和他在一起的画面回放在脑海中，那是一位坚强的老者，陆凡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位坚强的老者，却已经离开了人世。 “离杀前辈先与幽燕一战，已经受了不小的伤，又被一记逆天战舞击中，最后与石凝绝同归于尽的那一式，耗尽了他最后的生机……”萧翰林淡淡说着，可是陆凡听得出来，他语气中的悲痛。 陆凡有些沉默，他不敢想象，就连二幻天师的离杀前辈都战死了，这一战的损失到底有多大？ “离杀前辈虽然去了，但是他留下了他的二幻之位。”看着沉默的陆凡，萧翰林突然说道。 “每个天都都有六个永恒的二幻之位。”看着那一丝风月之力远去，萧翰林缓缓转过首来，“而风月天都，也是如此……”萧翰林缓缓抬手，在他的手上，一颗璀璨的明珠，在闪闪发光。 “这风月天都唯一一个传承《武典》的二幻永恒之位，本来为离杀前辈所有，现在，我决定，将它传承给你。” 陆凡大惊，骇道：“这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萧翰林目光转过，直视陆凡的眼睛，“一旦传承成功，你就是二幻天师！不到十年，你就能掌握它的力量，到时候，纵横八荒六合，谁也拦不住你！” “更何况……”萧翰林目光有些迷茫，有些哀伤，“这也是离杀前辈的意思。” 陆凡沉默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萧翰林手中的二幻神位，终究，他缓缓摇头，“翰林哥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一旦传承了《武典》的二幻之位，我这一生，都无法走到顶点！” 萧翰林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陆凡会拒绝二幻之位的传承，二幻天师，就算是习修武典的二幻天师，也是极其强大的存在。 “翰林哥哥，我知道，你们都不看好我，我也知道，我资质不好，但是翰林哥哥，请你相信我！”陆凡感到心中一股疲惫，他终于看向了萧翰林的眼睛，那里，有着期望，陆凡顿了顿，郑重的，对着萧翰林，也对着自己说：“十年之内，我必成二幻！” 萧翰林吃惊的看着陆凡，似乎是在重新审视他一般。 陆凡躲开萧翰林的目光，靠在窗前，望着眼前粼粼的湖水。“在晕迷中，我得潜意识想了很多问题，只是我知道，那是一种对力量的渴望。”陆凡微微笑着，“我想要保护我爱着的人们，我要用我的生命来守护。” 轻轻转身，拿起萧翰林手上那一刻璀璨的明珠，“可这不是我祈求的力量！在极尽升华的那一刻，我明明感到自己的实力远在亦玄之上，却还是败了。”陆凡轻轻摇头，“不是自己的力量，就永远也不是自己的力量，我想要守护自己最爱的人们，凭借的，不是它……” 看着陆凡，萧翰林的脸色一连数变，最后，他叹道：“你变了。” 陆凡笑了起来，将二幻之位交回到萧翰林的手上，“人都是会变的，只是，我得变化有些快，经历了这一次生死，我也明白了许多，我不能永远躲在大家的身后，我更不能看着身边的人去死。” 萧翰林眉间闪过一丝痛苦，他抬手，将陆凡散乱的发髻拢到脑后，说道：“成长是痛苦的，记住这是战争，总是要死人的，而我们能做的就是，要学会互相信任，互相支持，你要明白，什么人，是你可以将后背交与的人。永远记得自己的职责，记得，能力越大，责任也就越大。”看着还是孩子样的陆凡，眉间却挂起了一点点忧郁。萧翰林笑起来，就如春风拂面，暖人心田。“还是那一句老话，无论何时，都不要忘了身为风月天师的荣耀。”说完，二人相视而笑。 …… “翰林哥哥，我想家了！”陆凡趴在窗户上，看着前面的荷塘月色，他喃喃的说道：“我想师父，师娘了，还有师姐，还有藕圆jiejie。” 萧翰林罕有趴在陆凡旁边，点头道：“想想出来也有两个月了，经历了这么多，是该回去向师娘撒撒娇了。” “大师兄！”陆凡没好气的瞪了萧翰林一眼，萧翰林却呵呵笑了起来，陆凡怔怔的看着萧翰林，记忆中，他很少有和如此和他嬉闹的时候，只有在小的时候，才有过这样的记忆。 没有在和陆凡嬉闹，萧翰林又道：“听你这么说，我也有点想回去了，可惜啊，战争将起，家将不家，何时是我们才能回归故土？” “两天都打了数千年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陆凡长长叹道，萧翰林也是沉默了，只是看着月色朦胧似雾。“不管未来如何，我们都要尽我们最大的力气，保卫我们的家乡，守护我们爱过的人们。” 陆凡点头，“是啊，要保护我们的亲人们。” “小凡，你说说，你想守护谁呢？”萧翰林微笑的看着陆凡，陆凡想了想，“我想守护的人啊，有师父，师娘，师兄师姐们，还有……”陆凡说道这里，突然脸上一红，萧翰林似乎是知道了什么，莞尔一笑，不再多问。 “你呢？翰林哥哥，你想守护的，又是谁呢？”陆凡好奇的问道。 然而，他却沉默了，湖水寂寞，泛起的清泓，又是谁的情思。想要守护谁呢？这个答案，或许只有萧翰林自己知道。 “我想守护的，是这个天下……” 翌日 “什么？你不回去？”青雪诧异看着陆凡，她赏了陆凡一个暴栗子，继而捏住了陆凡的耳朵。 “啊，痛，痛，痛啊师姐。”陆凡好容易摆脱了青雪的毒手，却被青雪拉到一边，骂道：“你又在玩什么鬼花样？” 陆凡闻言，揉着自己的耳朵，说道：“也没什么，就是看这里战争将起，我陆凡好歹也是七尺男儿，怎能退缩？” 青雪长大了嘴巴，四下看了看陆凡，才道：“你好像还没七尺高吧！” “…………” “什么？你们都要留下？”萧翰林放下了手中的书籍，诧异的看向眼前的陆凡和青雪，“你们可知，战场之上，刀枪可不长眼！” 青雪无奈的耸耸肩，说道：“本姑娘还没玩够，还想再玩几天。” 萧翰林似乎也是呆了一下，最后，似乎有些无奈，最后，长长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