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围城尽赤歌，孤注一掷在今宵（二）
夜色已经降临，孤独寂静，大殿中的人已经散去，所有人都默默的离开，他们或者去准备，或者打坐修炼，都在为不久之后的大战做最后的准备。 陆凡回到了自己的住所，青雪安静的坐在了屋内，陆凡让青雪隐瞒了二幻天师的身份，所以没有出现在之前的大殿之中。 “回来了吗？”青雪温柔的递上了一杯清茗，陆凡微笑的接过青雪手上的茶杯，啜饮一小口，道：“雪儿，你去叫化蝶和郭师兄来我这里，顺便也把玉雪他们叫来，我有事要吩咐。” 青雪点头，无声的转身，陆凡突然道：“对了雪儿……” 青雪回头一笑，有些诧异的盯着陆凡，陆凡抬起手中的茶杯，点头示意。 “很不错，谢谢。” 青雪秀眉一挑，继而嫣然一笑，掩门出去了。 陆凡坐在灯火前，放下手中的茶盏，有些心神不宁的敲击着桌子，呆呆的凝视着蜡烛，渐渐的，蜡烛的火焰中出现了一双眼睛，那个自己曾经熟悉无比的眼睛，，如无尽的深渊。 那一双眼睛在他看来，曾经是这个世上最美丽的眼睛，也是最充满智慧的眼睛。在这一双眼睛中，有着至高的威严，有着无穷的力量，宛如惊涛骇浪，又好像落英飞花。 陆凡呆呆的望着这一双眼睛，不知不觉的他怔怔的流出泪来。 那曾是属于一个伟大的天师的双眼，可是此刻，他再也见不到这一双眼睛，那个曾经凌驾在整个大地上的双眼，那个叱咤风云的城主——萧翰林。 陆凡突然抬手，猛的一握，桌子前的蜡烛顿时分崩离析，火焰四射，很快整间屋子全被陷入了黑暗之中。 陆凡呆呆的坐在那里，黑暗之中，似乎响起了萧翰林的每一句话语，那些教导，曾经的告诫，还一次次的回荡在耳边。 陆凡拭去了眼角的泪水，这一刻他不能流泪，他是风月城主，他掌握这七千万人的性命。 推开木门，陆凡出了小院，看着外面璀璨星空，他有些沉默，一直静静的观望。知道身后出现的嬉闹声打断了他的思路。 陆凡转过身来，只见身后已经出现了几个熟人。 陆宁和明玉雪一人挽住了青雪的一只臂膀，开心的说着什么。 在青雪的身后，跟着一群人，这些人，都是陆凡所熟知的。 郭敖，宁凌，雨化蝶，萧琴儿，林傲天，慕容枫，还有当年十二战将中的一些人，经过这些年，十二战将已经只剩五人，但是他们还保留着当年的名号。 “随我来……”陆凡低声道，转身就走。身后众人四处对望了一眼，随着陆凡而去。 一行一共十四人，缓缓的穿过了宫殿，穿过了走廊，穿过了各式各样的房屋，最后停在了一间小屋前。 陆凡缓缓抬手，放在了木门之上，但是却迟迟不敢推开。身后的十三人全部沉默了。陆凡突然转身，道：“这里，有着这世间最伟大的风月天师，现在我给你倚门一个任务，现在你们带着他，回到风月山脉，回到天都中去，将他，放入沉月泉中……” “真的要这样吗？”雨化蝶诧异的问道。“陆师兄，我们不走，我们压迫留在这里，一起战斗！” 陆凡抬手，制止了雨化蝶继续说下去，而是抬头望天，“你们不要再说了，实话实说吧，对于即将到来的一战，我没有丝毫的把握，而且就算能取胜，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这些，不是我想看到的。我让你们离开这里，只是想为天都留下一些种子。”陆凡转身看向所有人，道：“而你们，就是风月天都的未来。” 随着陆凡这一句话说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都不要说了，我意已决，你们走吧，这里不需要你们。”说完，陆凡转身就走，不再愿意看身后的小屋。在这里，是他最伤心的地方。 “小凡……”青雪看着陆凡离开，突然喊道：“你要去哪里？” 陆凡顿了一下，点头道：“我要去见一个人，你不需要等我了。”说完他祭起背后的天歌踏月剑，冲向了星空之中。 天南峰上。 星光如水，明月依稀。巍峨的峰顶上此刻正站着一白衣女子，长发飘逸，一身白衣如雪，在风中飞舞，女子背后背着一柄长剑，傲立在山风中，好像和这个山峰融为了一体。 突然间，女子动了，背后的长剑傲然出鞘，化作流光冲天而去。白衣女子随着长剑而走，夜色下，她舞起了一阵绝美的剑舞！ 剑光在这一刻似乎化作了银河，在天际流转，忽聚忽散。 月梦琉璃剑在云贞手上，被舞出了最美的剑意。那一刻，云贞背后张开了一对雪白的羽翼，随着她的三千青丝一起飞舞。 惊月剑法，此刻在云贞手上浮现，在月下起舞。 抬手间，一式“寒刃映月”，四剑如行云流水，层层递进，一转身，又是一招“碎云见月”剑气如霜雪，绞碎了月下的乌云。回剑，步履轻盈，云贞的身影亦幻亦真，正是那一式“月下影舞”。 所有的剑招，在云贞的手下，变得无比的绚丽，绝美，但是杀意凛然。 云贞就那样一直起舞，不知时间，直到一声清脆的剑鸣之后，月梦琉璃归鞘，云贞回道了天南峰上，默默的望着远方。 “好剑法。”身后传来一声赞叹声。 云贞没有回头而是淡淡道：“你来了。” 陆凡点头，亦是淡淡的回答道：“是的，我来了。” “你恨我？”云贞突然说了一句。陆凡怔了一下，继而摇头：“不，我不恨你。” 云贞沉默了，不再说话，两人就如此沉默着。 最终，还是陆凡开口：“跟我回去，我需要你的帮助。” 云贞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起了手，指着前方，陆凡随着云贞的手指看去，只见远处一片灯火通明，一望无际的烈焰大军正在进发。 “我为什么要帮你，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臣服？”云贞放下手，冷冷的说道。 陆凡袖手而立，道：“我没有资格让你臣服，我只是恳求你，帮帮我。” “帮你？”云贞冷笑一声，“笑话，我凭什么要帮你？”旋即，云贞转过身体，冷笑的看着陆凡。 陆凡死死的盯着云贞那琉璃色的双目，似乎想要从她双眼中看出什么似得。 “凭什么帮我，就凭你是我的云儿jiejie！”陆凡上前一步，站在了云贞的面前。 “哼……”云贞冷哼一声，那一刻她身后的月梦琉璃剑亮了起来。 “想要让我帮你，可以，证明你有资格让我帮你。”说完，云贞缓缓抬手，月梦琉璃剑缓缓升起，片刻间就凝结成了最璀璨的剑芒。 “出剑吧，让我看看，你最强的剑意！是否有资格让我帮助你！”云贞冷喝一声，她抬手，月梦琉璃剑在这一刻出手，化为虚无，云贞此刻展示出的剑意，正是他自己的剑意，相比与陆凡的剑意，云贞的剑意充满了杀意，也满是傲意。 云贞的身体，在这一刻，踏着九天的风月翩然而起，这一剑，可谓是除了九天风月剑之外云贞最强的一剑。 陆凡凝神以对，这一剑给陆凡的感觉竟是如同在面对整个天地一样。 “好强的剑意！”霖仙芸暗暗惊叹道，继而说道：“用出你的剑意吧，莫要输了！” 陆凡点点头，那一刻，他身后的天歌踏月剑缓缓亮起来，这一刻，陆凡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亲人们。 青雪，林雪雁，青剑，还有很多很多的人，甚至是——萧翰林。 那些他最在意的人们。那一刻，陆凡再无顾忌，天歌踏月剑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腾起了一道强烈的光芒，这一道光芒犹如黑夜中最温暖的月光，灿烂但却十分的柔和。 这就是陆凡的剑意，守护剑意，与云贞的剑意截然相反，没有杀意，没有傲气，有的，只是宛如秋水的温柔。 两股截然不同的剑意，此刻在天南峰上遥遥对望。 “这就是你的剑意了吗？”云贞淡淡的说道，继而不屑一顾的冷哼一声。“哼，不堪一击的剑意！”说完云贞的剑意压了下来，很快就击溃了陆凡的剑意。 陆凡没有理会云贞的话语，此刻在他的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守护自己的亲人，守护自己在意的人，守护一切。 这一刻，陆凡突然回想起来，在很久以前，未名湖上的那一夜，萧翰林曾经说过，他想要守护的是……天下！ 突然间，陆凡似乎有了一种觉悟，忽然想到那一年在江宁，当他接过江宁城主令的时候，想起那一刻，萧翰林将傲月剑交给自己，自己的命运，已经被改变。 守护，这就是他的剑意，他的意志，对抗云贞的意志！ “你的剑意，只有这些吗？”云贞冷喝一声，那一刻，她的剑意更加的凌厉了。 然而，陆凡却在此刻含笑抬头，那一刻，他突然张开了双手，含笑道：“是的，我的剑意，不堪一击，远远比不上你，但是我的剑意，可以永远的守护我在乎的人，甚至，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