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4 魔高一丈
且说灵翘自吞下药丸后，一日后仍不见清醒。 柳婉若更是焦急万分，只因这沁芳园的丫鬟mama们没事儿时候私下传的沸沸扬扬。 什么忘恩负义、不念旧情，对下人十分恶毒的话都有，柳婉若每每路过下人，那些人便止住不再说下去。这时候，他们却是毕恭毕敬的向她作福，柳婉若一切看在眼里，却不多解释一句。唯有冷月阁随她来的春梅、夏莹是十分清楚柳婉若的个性。 这日，正值晌午时候，柳婉若正在万月轩小憩，凌熹苑的外面却是热闹非凡。 “昨儿，我经过万月轩，恰巧听闻少夫人在哭泣，说对不住灵翘jiejie。”一个身穿淡紫色衣裳的小丫鬟对着其他几个丫鬟絮絮叨叨的讲着，这丫鬟是浣洗房的青儿。 “她为何非要逼灵翘jiejie嫁人呢？灵翘jiejie生的漂亮，心地又好，真不知晓少夫人是如何想的？”一个小丫鬟随声说着。 又一个小丫鬟凑近其他几个人的耳朵，声音渐小的说道：“是呢，说不准哪天少夫人找个借口将我们打发了，这倒好了，若是寻个理由把我们害死了，都没处伸冤的。” 恰巧夏莹要去浣洗房取衣裳，经过此处。她本就是个喜爱打抱不平的人儿，这会子见这几个丫鬟毫无避讳的说闲话儿，一时间便是气从中来，恨得咬牙切齿。 “闭嘴！”她走上前去大声呵斥道，眸中满是愤怒，恨不得上前甩她们几个巴掌。 青儿这时才看见了夏莹，忙屈膝作了一礼道：“夏莹jiejie，您今儿怎就有空管这事儿？”她一脸的不乐意，撇了撇小嘴。冷哼一声，鄙夷的看了夏莹一眼。 许是她在浣洗房呆久了，平日就爱嚣张跋扈的。浣洗房的人儿也不跟她计较。如今见了夏莹也没了礼数，竟这般讲起话来。 “夏莹jiejie，奴婢知错了。”其他几个小丫鬟忙跪在地上认错。其中一个小丫鬟抬眸。凄楚的看着夏莹，乞求道：“青儿姐不是故意的。还望夏莹jiejie大人有大量，不要将这事儿告诉少夫人。” 夏莹冷笑的看着青儿和地上跪着的丫鬟，心中更是不能平静，本来她们若是认个错，她也就罢了。可这青儿着实惹火了她，她快步走上前，“啪”的一声。甩了她一巴掌，凌厉的道：“你太不知礼数，今儿我不教训你，对不起少夫人。” 说罢，狠狠的剜了青儿一眼。 又是转首看着跪在地上方才为青儿求情的那个小丫鬟，说道：“你且自身难保，还为她求情，真是可笑之极。今儿你们几个先回去闭门思过去，待我问了少夫人的意思，再罚了你们。” 说完。她狠狠的一甩衣袖，冷哼一声，转身就往浣洗房去了。 “她凭什么打我？我说几句怎么了，若不是少夫人逼着灵翘jiejie嫁人。她也不会寻死的。如今倒是我的不是了，大不了打发了我，我还不稀罕这园子呢！”青儿说罢，咬紧牙，双目犹如燃烧的火焰一般，恨不得能将夏莹活活的烧死。 看着夏莹离去的方向，青儿仍是一肚子火，“不要瞧不起我这个丫头，夏莹，你会后悔的！”说完这话，她也不理其他几个丫鬟，一路小跑去了浣洗房。 此时，柳婉若依稀听闻外面有些争吵声传来，微微睁开眸子，下了床榻，披了件貂皮的袍子，便出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可她出来时候，几个丫鬟早已没了人影。 她又想起昏迷不醒的灵翘，便顺道去了凌熹苑。 今日，天色尚好，柳婉若轻轻舒了口气，若是灵翘也能如这天气一样变好了，就好了。 虽说方才的事儿，她没亲眼瞧见，可这几日沁芳园下人们说起她的事儿，她也是略有耳闻的。“清者自清”是她所相信的，有些时候她不想过多的去解释。 或是这事儿在别人看来，确实是她不念旧情，毕竟灵翘本没有大的错儿，即便是那莫名出现的帕子，亦是不能说明什么。再说，前世的事情她也无从和其他人说清楚，即便说了，又有谁会信呢？ 正想着，就到了灵翘的房门前，她轻轻推门而入。 春梅正在灵翘的床榻边守着，见柳婉若进来了，忙前去作了一福，轻声问道：“少夫人好。” 柳婉若微微点头，便迈步到灵翘的床榻边，坐在了锦杌上，凝视床榻上的人儿。 只见灵翘一脸的苍白，嘴唇也略为发干，紧闭着眸子，微微的喘息声。她的心头很不是滋味，不知是自己错了还是命运就是如此。 “去取一碗温水来。”她转头看了一眼春梅。 春梅点头就出去了。 半会后，柳婉若接过春梅手中的碗，一面扶起灵翘，给她喂着水儿，至少这样她也能湿润一下嘴唇。许是看见她那张几近死亡的脸，她心生怜悯了，这会子也不顾身份，自己亲自喂她了。 直到看见她的脸色略微好转，她才放下灵翘，起身对春梅说道：“你也去歇息会吧，看你那眼眸就知晓你是许久未合眼了。”她微微挤出一丝笑意，可太过勉强，连她自己都觉得不是真的。 “奴婢不累，少夫人请放心就是了，待夏莹去了衣服回来就会与奴婢换了。”春梅屏住呼吸，平静的说道。 可下一刻，仍是忍不住困意，打了一个哈欠。 柳婉若见她这情形，甚是不忍心，这冷月阁三个丫鬟，除了灵翘外，春梅和夏莹皆是十分贴心的。她连连说着：“你去歇歇吧，待会子夏莹许就回来了，我先在这守着就好了。” “那少夫人也要注意身子才是。”春梅关切的说着，又是打了个哈欠，才退了下去。 这时，柳婉若才认真打量起这房间来。 简单却不失典雅，简洁而又大方。看来，她真有心的人儿，柳婉若不禁想着。 她本是期盼活得更好的，应该是的，柳婉若暗暗对自己说道。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今儿真是气煞我了，春梅，那浣洗房的丫头青儿竟这般不识礼数！”关上门，她并未瞧见柳婉若在房中，就气不打一处来，提高了嗓音说着。 柳婉若听闻，便知这园中出了事情，这会子却不说话儿，想看夏莹还会说些什么。 合上门，夏莹转身向里面走去，才看见柳婉若，忙屈膝作了一福：“少夫人好，奴婢方才不晓得夫人在这儿，方才的话还望少夫人不要往心里去。”夏莹忙解释道。许是觉得羞愧不已，这会子脸颊染上了一片红来。 心里默默念着：真是羞死了，我怎就这么不长眼睛？ 柳婉若倒是微微笑道：“我怎会不晓得你那性子，定是有人做了什么不光彩的事儿，被你发现了不是？”边说着，就向她走去，盯着她的眸子问道：“晌午小憩时候，我是被外面的吵声惊醒了，可出了门，却不见人影，你且说来我听听吧。” 夏莹微微抬眸，对视柳婉若的眼睛，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道：“少夫人，几个不知礼数的丫鬟瞎扯，少夫人莫要听了，免得心烦。”说完，羞赧的笑了笑，将手中拿着的衣服搁在柜子上。 这会子，房内静谧的听不见任何声响。 许是夏莹觉得自己多嘴了，这会子也收敛了，放下衣服后，就去床榻边瞧了瞧灵翘。又是深深叹息一声道：“少夫人，灵翘会醒过来吗？” 柳婉若听闻丫鬟的话，才转身看了她一眼：“这要看她的命数了，不过……”她顿了顿，又瞅了瞅床榻上的人儿，“会醒的，最多过了今晚，就会醒了！” “少夫人……”夏莹惊愕的看着她。 几时她不见少夫人这般平静的说了，这卧在床榻的灵翘从前日都未曾醒转，少夫人为何就这般肯定她会醒呢！ “可是，少夫人……”她欲言又止，怔怔的看着柳婉若，眼眸中仿佛有畏惧，也有担忧。 柳婉若定了定神，怜惜的看了床榻上的灵翘一眼，平静的说道：“我与她同日出生，好似是有感应，觉得她不会有事的。”盯着夏莹的眸子，继续说道：“我知晓你想说些什么？她是一个什么人儿，我是心里有数的，若是她真的去了，许我也能得了安静。可冥冥之中，心里却不是不愿她就这般去了。” 她深深叹息着，前世的事情定不能和夏莹说的。是了，灵翘当然会醒的，她怎会轻易的离开呢！其实那日郎中来之前，她在房内找到了她吃下的药瓶子，她以为她全部吞下了，可不巧正好有一粒落在地上。 她也是无意中瞧见的，这药不会致死，昏迷几日就会好了。许是那日的郎中想寻了银子，才在这故弄玄虚。 她不想让其他人知晓此事，一切待灵翘醒了再说吧。这几日，她善待灵翘，不过是给沁芳园内的人看看罢了。 即使这样，都有人说她不近人情。 想到这儿，她不禁轻笑一声，转头对夏莹道：“你暂且在这看着吧，我就回去了，若是有事情再来禀了我就是。” 凌厉的目光落在灵翘身上，她的眸中多了几许的鄙夷。 这个丫头，真不一般，往后定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