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还我婉若
彼时，万月轩内，柳婉若静静等着午饭。 这日，是厨房的莲夕姑姑亲自将饭菜送来。 柳婉若不禁一怔，这是她来沁芳园莲夕姑姑第一次亲自来，着实令她意外。她忙从椅上起身，笑意盈盈的上前迎了去，“姑姑，您怎亲自前来了？遣了丫鬟来就是了。” 莲夕姑姑将端着的饭菜放好后，才郑重的向柳婉若规矩的作了一福道：“少夫人好！” 柳婉若仍是笑着说道：“姑姑无须多礼，请坐吧。”说罢，令丫鬟取来一个锦杌来。 莲夕姑姑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向柳婉若讲了一遍。 这个丫头，她心里暗暗的想，这是拿自己出气呢！不敢正面和她作对，这私下竟是搞起了小动作了。虽是心里不好受，可在莲夕姑姑面前还是硬生生的忍住了。勉强的笑着道：“我晓得了，姑姑莫要担心，我自会注意的。往后她吃些什么不用禀告我了，往后这万月轩的饭菜吩咐一个专门的丫鬟送来就好了。” “是，奴婢记住了。”莲夕姑姑眸子闪过一丝担忧，欲要说几句，最终还是忍住了。 柳婉若瞧见了她方才的不安，却嗤之一笑，说道：“莲夕姑姑是担忧我呢，不过我想她是不敢乱来的，姑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是了。”是的，她自己也担忧灵翘会从中做了手脚，所以方才才要专门的人送饭。这样，即便出了事情，也好查了其中是谁的问题。 莲夕才点点头，离开。 接下来几日，却是平安无事，一切井然有序，她不想关心灵翘平日做些什么。自从知晓了她是用了苦rou计后，从心底是不喜欢她。 日子转眼间到了十一月末，这日比往日更冷一些，就连天也是阴阴的。园中的积水都结了冰，让人看了不觉也变得心冷起来。 太阳稍稍升起时候。看守正门的小厮前来禀告：“少爷，少夫人，门外有人自称是乔家二少爷，奴才不敢放他进来。”这小厮说完，看了乔子俊一眼：“少爷。您看这怎么办？” 乔子俊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略显低沉的说道：“带他进来吧。” 小厮离去时候，柳婉若心中却是焦急不已了。 真如自己所想，乔府是知晓了乔子俊身在此处。来人又是乔子胜，这下真是麻烦了。 当日，乔子俊替他提亲。这会子乔子俊成了她的夫君，他是否会记恨自己？即便记恨自己也就罢了，若是兄弟二人之间产生隔阂，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正想着，乔子胜已经掀帘而入。一面走一面道：“小弟给大哥、大嫂请安了！” 说罢。他的眼睛就对上了乔子俊的眸子。 柳婉若畏惧的看了乔子胜一眼，又转头看看乔子俊，这乔子胜更像是兴师问罪，虽是嘴上没说，可那眼神中无不掩藏的一股杀气。而乔子俊却是温和如常。眸中似乎略带了笑意。 “雨薇，上茶吧。”一时间这正房内哑然无声。似是这见面十分尴尬的原因吧。 待雨薇上茶后，柳婉若却依旧不言，她等，她想用心瞧瞧这乔子胜今日前来究竟是为何。 “大哥……”还是乔子胜最先开了口，端起茶盏，轻轻吹着热气，氤氲的热气在房中扩散开来。似此时着房内的气息，紧张，不禁令人捏上一把汗。 小抿了一口茶，他又接着说道：“爹近日的病情越发的不好，半夜时分经常喊着大哥的名字，其实，爹许久就知晓你在此处了，可一来身子不便，二来即便来了又会与大哥争执起来。”他放下手中的茶盏，微微叹息一声道：“若是大哥能回去，许是对谁都好吧！” 柳婉若听他这般说来，许是今日他倒成了说客。可这乔子俊不在府上，他不是正得了意？怎就觉得其中十分矛盾呢！ 正思量时候，乔子胜转头看向她，又道：“大嫂，这一个月来，小弟未曾前来道贺，不知今日这祝福是否来的晚了？”他的目光转向柳婉若，看似轻松自如，可柳婉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不晚，不晚。”乔子俊忙起身走向柳婉若，替她答道。 这话说完，柳婉若倒是觉得害羞了，忙轻声说道：“倒是大嫂疏忽了，没料到你来，都没怎么准备，还望小弟莫要见怪才是。” “子胜不会的，娘子不要在意。”乔子俊从中打着圆场。 柳婉若直视那双陌生的眼睛，心中不免产生无名的畏惧。 此刻，他不想再待下去，转首温和的对乔子俊说道：“夫君，为妻先去厨房看看，你们先聊一会。” 她说完，一个转身，就往外面走去。走到乔子胜身边侍候，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她不知自己今日是为何，心里隐隐的对乔子胜没有好印象。 柳婉若出门后，兄弟二人沉默了许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人眼中都有愤怒之情。 虽是乔子俊平日温和，可他却是一个聪明人，怎会不晓得乔子胜今日前来不是好事呢！其实，打心底说，他当日盲目的应下为他提亲而后是后悔不已，那时候，总觉得心中对他有愧疚，不该夺人所爱。可既是与柳婉若成亲了，他从心底却对乔子胜有了隔阂，不免心生烦闷。 “子胜，大哥对不住你。”他隐忍着，终是向乔子俊道歉了。眸中也夹杂了歉疚之情，就那般落在乔子胜的身上，许久未曾离开。 乔子胜嗤笑一声，一挑眉毛，故意扬起声说着：“你今日倒是道歉了，这有用什么用！如今你们已经成亲了，若是我还对她有意，倒是我的不对了。”说完，狠狠瞪了乔子俊一眼，“如今，我叫你一声大哥，是念及小时候你对我的照顾。不过，说回来，我今日觉得那是一种怜悯，你我皆是爹的儿子，为何你就什么都有，即便是我有了，也是你剩下的！” “子胜，可别这样想。”方才心中还是愤怒，这会子乔子俊倒是平静下来。 儿时的事情，他还记得。太夫人，爹娘对他甚好，确实忽视了乔子胜。许是嫡子和庶子本就是命运不同，那也不是自己的错。 他顺了顺气息，缓缓向他说来：“若是说起乔府的时候，我不觉我对不起你。你也许还记得，一次太夫人从外地带了糕点回来，我都是私下寻了你，和你一起吃了。也因为这是，遭到母亲的斥责，可我却不顶撞母亲，因为这是我乐意的。”乔子俊神情迷离，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他总是多了一些怀念。 至少那时，他和乔子胜是毫无隔阂的，就连都城大户人家瞧见了，也觉得他们更像是嫡出的兄弟，更是投上羡慕的表情。 乔子胜一言不语的听他说着，好似也想起小时候的事情。虽说他是少爷，可总是被忽视的那个。在求他提亲时候，也是觉得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可谁知，乔子俊竟夺了他喜欢的女子。 “可是……”他顿了顿，瞪了乔子俊一眼，“你若真是念及兄弟之情，又怎么强取我所爱？”说罢，牙齿紧紧的咬着，咯吱咯吱作响。 这话正中他的痛处，本来就觉得歉疚，这会子倒是不知怎么反驳他了。 一阵轻蔑的笑声传入耳际，乔子俊不禁凝视起来这个最亲的弟弟。 “哼，若是大哥可以成全，我是可以原谅你？”乔子胜笑完，向他开起了条件。 “成全？如何成全？”乔子俊不禁怔怔的看着他。 如今，若是能弥补他，他做什么都是愿意的，虽说心里有恨，但是歉疚却远远超过了恨。 乔子胜冷哼一声，笑道：“当然是可以成全的！若是你一死，让柳婉若随了我，这都城上下是没人晓得此事。”他又是轻蔑的看了乔子俊一眼，“你和她成亲，这都城几乎无人知晓，只要你死了，谁又能知晓这其中究竟是何事呢？” 听闻乔子胜这话，他是彻底怔住了。这么变态的想法，那个曾经纯真的少年乔子胜想出来的？若不是他亲耳听闻，绝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一时间气结，他不知该说什么，只伸出手指着乔子胜，双目诧异的看着他。 乔子胜用力的将他的手拨开，眼中满是凌厉的道：“今儿前来是我自己的意思，爹虽是知晓你在此处，却是因身子弱，没有前来。”他不由的仰头大笑，“我不过是来讨债的罢了。” 笑完，又轻蔑的看了乔子俊一眼，“她是我的，总有一日你会明白，你欠下的终归要还！”轻咬这下唇，眉宇间满是愤怒，恨不得用眼神杀死他。 片刻后，乔子胜归于宁静道：“我才不要脏了我的手。”说罢，从衣衫中取出一个白瓷的小瓶，用力的往桌上一拍，贴近乔子俊的耳边皮笑rou不笑的说道：“我的好哥哥，你喝了它，就能成全了我。到时候，一切该还的都换了，而且，每年这日我都会为你上香，愿你在阴间早日投胎。哈哈哈……”说完，不禁哈哈大笑。 “你……”乔子俊不禁后退几步，惊愕的看着他。 这，简直就是一个噩梦，是的，应该是梦，乔子胜不是这样的。 他心里默默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