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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政十年(四十一)

    小扶苏也听到苒熙的喊声,连忙站起来转过身,一见是苒熙,一双玛瑙般的黑色眼睛顿时笑成了两弯月牙,脆生生的叫道:“苒熙jiejie!”

    苒熙也是多日未见小扶苏,连忙走过去,摸着小扶苏的头问道:“苏儿,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啊?”

    “父王说,今晚让苏儿跟着蒙将军回将军府,所以,苏儿就在这等了。【】”小扶苏眨着大眼睛乖巧的说到。

    “哦,原来如此,苏儿这次回宫住了多少时日啊?”苒熙牵着小扶苏坐到栏杆上问道。

    “苏儿这次回来已经一月有余了。”小扶苏突然低下头,闷闷的说道。

    “怎么啦?难不成是苏儿要回将军府不高兴了?要是不高兴,苒熙jiejie去向你父王说说如何啊?”苒熙看着小扶苏一脸失落,连忙轻声哄道。

    听到苒熙如此说,小扶苏连忙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嗯?那苏儿这是为何不高兴啊?”苒熙疑惑的问道。

    “苒熙jiejie···”小扶苏猛地抬起头,看着苒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嗯?和jiejie说说。”苒熙温柔地摸了摸小扶苏的头,笑着说道。

    “苏儿···苏儿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梓笙jiejie了···”说到这的小扶苏声音有些颤,苒熙听得出来,小扶苏一直在忍着不哭出来。

    被小扶苏这么一问,苒熙突然有点措手不及,看着小扶苏那双充满期待的眸子,苒熙怎么也不忍心将真相告诉他,只是温柔地抚摸着小扶苏的脑袋,轻声说道:“苏儿,你知道天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星星么?”

    “苏儿不知道。”

    苒熙笑了笑,抬起头指着天上的星星说道:“那是因为啊,有很多爱我们却不能陪在我们身边的人对我们的思念。他们就像天上那些星星一样时刻在看着我们,爱着我们。”苒熙摸着颈间那个赤玉竹节,浅浅的笑了,如果田升看到现在的自己,也会很欣慰吧···

    良久,小扶苏睁大了眼睛,声音糯糯的说道:“那些星星里面有苏儿的母后么?”

    “嗯。”

    “那里面有梓笙jiejie么?”

    “嗯,苏儿,梓笙jiejie就算回到了她的家乡也会时时刻刻想着苏儿的。”虽然苒熙不知道梓笙如今在哪里,可她知道,梓笙一定还活着,自己一定还会再见她···

    小扶苏抬起头,望着天上晶亮晶亮的星星,小声说着:“苒熙jiejie,等苏儿长大,苏儿一定帮父王把梓笙jiejie找回来。”

    “嗯,苏儿好乖。”

    二人在栏杆上坐了好一会,就见赵高急匆匆的走过来说道:“公子,夫人,陛下叫你们呐。”

    “嗯,苏儿,我们走吧。”苒熙领着小扶苏回到正殿,就见蒙恬和王贲已经在那候着了,苒熙问道:“王贲,这酒可是喝完了?”

    “嗯,陛下喝了不少,我和蒙恬担心陛下喝的太多,就劝陛下早些歇下,明日还要上早朝呢。”王贲说道。

    “公子,进去和陛下知会一声吧,我在这里等着。”蒙恬弯下腰和小扶苏说道。

    小扶苏乖巧的点了点头,便飞快的跑进了永安宫。一进永安宫,小扶苏就见倚在案几上半阖着眼的嬴政,轻手轻脚的行了礼,小声说道:“扶苏拜见父王。”

    嬴政被这一声弄得清醒过来,看着台下的扶苏开口说道:“起来吧,记住,和蒙恬将军好好修习。”

    “扶苏记住了,扶苏这就要和蒙将军回去了,父王安康。”小扶苏有些稚嫩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内殿里显得格外让人心疼。

    嬴政突然想起身去抱一抱小扶苏,可是作为一个父亲和一个君主,终究让他放弃了这个想法,看着小扶苏转身走出去的背影,嬴政的心底突然生出一丝柔软。

    正当嬴政低下头看着案几上的酒樽和竹简时,却听小扶苏啪嗒啪嗒的跑了回来,跪在地上大声说道:“父王,扶苏一定和蒙将军好好修习,一定会快快长大。”

    嬴政有些疑惑,起身向小扶苏走去,扶起小扶苏问道:“哦?苏儿为何要快快长大?”

    “父王,扶苏要努力长大,成为一个可靠地男子汉,等扶苏长大,扶苏就去帮父王把梓笙jiejie找回来,父王找不到梓笙jiejie,扶苏一定可以找到。”小扶苏认真的说道。

    看着从未有过如此神情的小扶苏,嬴政的鼻头一酸,笑着点了点头,有些沙哑的说道:“好,苏儿去帮父王把她找回来。”

    扶苏看着眼前的嬴政,伸出小手帮嬴政脸上的泪滴擦干,安慰的说道:“父王不是说过,嬴氏子孙不可以轻易掉眼泪的么,苏儿给你擦干,别人就看不见了···”

    那一瞬间,嬴政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的‘铮~’的一声就断裂开来,眼泪顺着脸颊滚滚而下,嬴政连忙起身转过去说道:“天色也不早了,苏儿随蒙将军回去吧。”

    “父王?”小扶苏扯了扯嬴政的衣摆。

    “回去!”嬴政厉声说道。

    “诺,苏儿退下了,父王安康。”小扶苏听到嬴政这声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便乖巧的行了礼,拖着小小的身子下去了。

    听着小扶苏的脚步声渐远,嬴政的眼泪也再也藏不住,手指轻按上腰间束带中梓笙的那张照片,这一生,自己只为两个人落过泪,一个是母后,一个便是梓笙。自己明明告诉过自己,再不相信女人,再不会想起她,可是为什么想忘了她,竟比统一这天下还难,嬴政知道,这一生,自遇见她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一败涂地了。

    许是天气闷热,也许是酒喝得有些多,嬴政一躺在床榻上就昏昏然睡去了,直到第二天一早,赵高进来侍候嬴政早朝时才把嬴政叫醒,嬴政坐起来揉了揉太阳x问道:“赵高,寡人昨夜就这样睡了么?那昨日的奏疏寡人可是看完了?”

    赵高笑着给嬴政打理着身上的朝服说道:“陛下,您忘了,昨晚您和蒙将军还有王将军他们喝酒来着,奏疏您晌午就看完了,还让赵高拿下去的。”

    “啊,寡人想起来了。”嬴政点了点头说道。

    “陛下,赵高许久未见您睡得这么好了,若不是陛下您吩咐一定要叫您上早朝,赵高啊,真是不忍心叫您起来。”赵高一边给嬴政递上一块面巾,一边说道。

    “是啊,寡人好久没睡的这么沉了,时候也差不多了,走吧。”嬴政擦拭完将面巾递给赵高,便转身大踏步往大殿走去。

    刚一上大殿,就听门外信使来报:“禀告陛下,秦赵两国已于昨夜开战,将军命我连夜来报。”

    “好。你速回去,告知王翦,寡人和秦国百姓等着他载胜而归。”嬴政听完,一挥袖子起身说道。

    “诺,末将得令。”信使说完,便又快马加鞭的赶了回去。

    台下众臣听了这消息,个个笑逐颜开,都像是大石落了地一搬,只要这场硬仗秦国得胜,那必定会给六国一个不小的威吓,如此一来,秦国将逐渐居于七国之首,日后的统一之战也必将大有益处。

    就这样,嬴政十年的五月,秦国的统一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几个月以来,咸阳城的外衣从青翠换成金黄,九月的桂香悄悄地掩盖住了八月的夏荷,院子里的梓笙目光灼灼的看着湛蓝的天空,心里暗暗盘算着,如今寒毒已经解了,身体也恢复到从前的状况,按时间来讲,此次秦赵一战,再有几月就应该见分晓了,如今应该是自己出现的最好时机了。

    想到此的梓笙立马起身回到屋里,将这几个月所做的准备都细心打包好,准备去和尉缭子商量一下,毕竟一个女人想要进军营实在是难上加难。

    收拾好的梓笙特意换上了一身男装,走到铜镜前细细打量着,摸着早已经长到腰间的长发,梓笙拿起梳子仔仔细细的从头顶梳到发尾,百十下过后,梓笙却起身抽出身后的匕首,一点一点的割掉多余的长发,一如两年前的长短,刚刚过肩。

    梓笙笑看着案几上那支桃花簪,眼底的落寞凝成泪滴,温热的划过微扬的嘴角,倔强的不肯滴落,“也许,你送我的这只簪子,我再没有机会戴了···”想到这的梓笙抽了抽鼻子,用袖子把脸上的泪痕擦干,仔细将簪子收好放在内衫里,又经过一番装扮后起身去找了尉缭子。

    梓笙小心翼翼的来到尉缭子门前,轻轻敲了门故意装成男声说道:“大人,小人有要事禀报。”

    不一会,屋子里的尉缭子便应道:“进来吧。”

    梓笙一进门就见尉缭子坐在案几前闭目养神,心中一阵暗喜,继续粗声说道:“大人,秦姑娘让小人来知会大人,您院子里的桂花枝让她拿去泡茶和做糕点了。”

    “什么?”尉缭子一听自己心爱的桂花枝竟被梓笙那丫头给折了,睁开眼睛大声说道。

    梓笙的脸上强忍着笑,抬起头说道:“是的,大人您还是快去看看吧。”

    刚要出门的尉缭子定睛一看眼前的小倌,没做声,转身又回到了案几前闭起眼睛说道:“既然这桂花都给老夫折了,那这桂花茶和桂花糕怎么不给老夫拿过来尝尝啊?你这丫头!”

    “诶?师父,你怎么认出来是梓笙啊?”听到尉缭子这么一说,梓笙有些泄气的说道。

    “你以为就凭一个假胡子就能瞒过老夫么,未免太小瞧老夫了吧。”尉缭子笑着说道。

    梓笙不好意思的摸着脸上用马尾巴做的假胡子,原来看电视的时候不是都这样么,贴上个假胡子就认不出来了,看来电视剧毕竟是电视剧,古人还真不傻。

    尉缭子看梓笙这一番装扮来找自己,想必她心下已经做好了打算,便沉声说道:“丫头,今日如此这般来找老夫所为何事啊?”

    梓笙连忙行了大礼说道:“师父,梓笙来找师父实在是有一不情之请。”

    “说吧。”尉缭子起身走到梓笙跟前说道。

    “师父,梓笙恳请师父将梓笙送进王翦军营。”梓笙低着头,恳切的说道。

    尉缭子看着梓笙良久,迟迟没有开口。

    “师父,梓笙求您,梓笙知道,军营里不允许有女人进出,梓笙答应您一定会好好隐藏自己的身份,不被别人发现,梓笙···梓笙想要去弥补因自己而起的种种。”梓笙见尉缭子未答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说道。

    “丫头,你可想好了?”尉缭子没有想到梓笙竟选择了这样一条路,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数吧。

    “嗯!”梓笙抬起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尉缭子。

    “可你这样子连为师都骗不过,又如何能骗过王翦?又如何在秦军里自保?”尉缭子扶起梓笙说道。

    “可···”

    “丫头,你可要想好,战争非儿戏,脑袋是时刻别在腰上的,更何况,军队里皆是男儿,你一个女儿家···”尉缭子担忧的踱着步子说道。

    “师父,您说的这些,梓笙不是没想过,可是既然梓笙决心已下,那这些对梓笙来说早已算不上什么了。”梓笙抬起头,语气里满是坚定。

    尉缭子深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道:“好,为师曾经说过,会尊重和支持你的决定,如今又怎能放着你不管,随为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