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草漠之歌
一回府,季星阑便吩咐阿度抓紧收拾二人行李,阿度虽不知道师父又要带她去哪儿,但见师父急促的样子,又联想到近日的战事,也猜到了几分,二话没说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书房里,季星阑唤来凌辰,“我要去武城一趟,都城这边的事你们盯着些,关于安乐宫与贤亲王的联系,你们务必要查清,若有任何风吹草动一定要报我。” “遵命。” “再有派两个先去武城打探一下情况,将这封信想办法交给突厥王。”这封信是在收到萧陌夜传来的消息时她着手写的,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画的。 “是。” “广安王到哪儿了?” “已到富阳郡,以王爷的速度不到三日便可到涪城。” “我知道了,你先去吧。” “老师……” “丞相老师……” 普天之下能这样称呼季星阑的也只有那两人了。 见季星阑还在丞相府,小太子拍了拍胸口,呼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 两人步履匆匆,神色急耐,额头上还布满一层细汗,可想而知是有多赶了。 “太子殿下,殿下,你们这是……”季星阑不解地看向两人,正巧这时阿度也已经收拾好了。 “师父,行李已经收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阿度,此次我们去武城时间紧急,全程跟着军队御马前行,你可经受的了?若是有问题我便叫九泉跟着。”季星阑略略有些担心,她虽教过阿度骑马,但那只是为了学习,这次情况所迫必须骑马前行,连续几天少有休息,她担心阿度会吃不消。 “师父,放心吧,我坚持的住。”阿度坚定地道,师父毕竟身为女子,混迹军营总会不方便,就是为了这一点她无论如何也要跟着师父。 “老师,学生听说您要赶往武城支援,武城战争连连,十分危险,老师和阿度师姐又没有武功傍身的,甚是让人担心,学生特意从宫里带来了两个会武的宫女,希望老师能允许她们跟随左右保护您。” 萧缉行很是有心,顾虑着特殊情况不好带太多的随行,又为了照顾老师女子身份,所以特意挑了两个会武的女子,他微微侧身,便有两位女子走了出来。 “奴婢参见丞相。” “丞相老师,一听到你要去武城的消息,我和大哥便赶紧去挑人了,你可不要拒绝啊,本太子是会伤心的。” 季星阑失笑道,“有夏侯将军在旁保护着,不会有危险的。”眸子一转看见萧缉行眸光里蕴含的失望,她心有不忍,拒绝的话语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下去,“如此便多谢太子殿下和殿了,但是行军途中,人数多有不便,我就带一个吧。” 她随意的指向其中的一位女子问道,“就你吧,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南歌。” “南歌是吧,你便跟在本相身边吧。” “是。” “南歌,从现在起老师便是你的主子,好好保护老师,若是老师有任何闪失,你也不用来见本殿了。” “奴婢谨记。” 有一种暖意叫做从心底开花,她时常问自己这样的选择对不对,本可安然度世,无奈心向朝野。 辛苦,磨难,质疑,危险……似乎在这面前一切变的都没有那么重要了,脑海里闪现出那一双双不乏担忧的眸子以及一句句叮咛,西越,是她不变的选择。 季星阑难得在外人面前流露出她身为女子柔和的一面,她掏出帕子仔细地将两位皇子额上的汗拭干,揉了揉他们的脑袋,故作轻松地道,“你们就等着在宫里为我庆功吧,对了,我不在的这些天功课一定要跟紧,回来后我是会检查的。” 听到这话,小太子整个人顿时就垮了,嘟着嘴苦大仇深地道,“丞相老师真是的,都这个时候还担心这些没用的,您快走吧,哼哼。” 也就是夫子这些天因病请假没能来教他,敢把学习说成是没用的,胆肥了也是! 季星阑失笑着带着阿度和南歌离开了。 陈安依依不舍地挥手告别,眼圈红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季星阑她们再也不回来似的。 季星阑无奈道,“丞相府就交给你们了,若有什么事去找谢尚书或者王太傅也行。” “奴才省的,但是丞相要好好照顾自己。” 季星阑摆了摆手,翻身上马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夏侯毅他们早已整装待发,见着从前奔腾而来的三抹身影,他愣了愣,上前问道,“丞相就带这么两个人吗?” 在夏侯毅的印象中,一般女子出行的时候都会随身跟着一大批人,什么这是服侍她的,什么那是保护她的等等。猛一见到只带着两个人还都是女子的丞相,那样的视觉冲击就像是见惯了山珍海味的人,突然发现今天桌上被换成了清爽小菜,特新鲜又特蒙逼。 季星阑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一切从简,阿度可以贴身照顾本相而且南歌会武,足矣。” 夏侯毅由心钦佩道,“丞相高节,老臣佩服,只是军中无马车,委屈丞相了。” 季星阑不在意地笑了笑,“无碍,我们三人都会骑马,不回耽误军队速度的,时间不早了,出发吧。” 既然她都这么说了,夏侯毅也不无事拖延了,高喝一声,“出发。” 马蹄飞起,尘土飞扬,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往武城方向前行。 ----------------------------------------------------------------------------------------- 萧陌夜离开没多久,谢青便发现了问题,原本一直佯装进攻的东胡此刻却像疯了一般进攻不止,攻势迅猛而又有力。 城头上,谢青吐出一口沙土,看着城下数不清的人头在往前拱动,他呸了声,“妈的,敢情给小爷玩调虎离山呢,看小爷不把你们各个击破。” “将军,敌众我寡,恐怕难以支撑许久。”一副将满面愁容地道。 “敌军共有多少人?” “加上北玄共三十万人。”原本东胡只有十万人,以他们的势力想要击破他们完全不在话下,然而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二十万北玄兵马,瞬间扭转场上的形势,十万人对三十万人,即使是广安王在此估计压力也不小。 谢青捏了捏眉心,“这些北玄人实在太过卑鄙,竟然暗度陈仓,怪我等没有察觉,现在王爷也差不多到富阳郡了,再改道也来不及,何况涪城那边情况也很危机,没办法只能拼死一战了。” “将军,末将已向最近的驻地和都城方向请求支援,粮草的话最多还够全军支撑四天,若是这四天过后还无希望的话……”剩下那些颓丧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萧陌夜不仅带走了十万兵马,还带走了一大半粮食,现在不仅兵马成了问题,就连粮草也所剩无几,希望,只有不顾生死才会有希望吧。 “都城剩下的十万精锐铁骑恐怕也已被支援去涪城那边了吧,援军能够及时赶来的希望很小,四天,罢了,四天就四天吧,万不能让他们顺利攻城,否则都城就危险了。”谢青握紧了拳头道。 略略一思忖,他命令道,“吩咐下去,全军改为攻守戒备,火头营那边告诉他们做饭的时候烧20万人的灶,气势造的越大越好。” 副将眸光一亮,“谢将军的意思是以弱示强?” 谢青上扬了嘴角,白色的披风在身后猎猎作响,“北玄士兵虽远道而来,但士气旺盛,要想打败他们必须疲其筋骨,挫其锐气,所以无论他们怎么引诱挑战,也不能与之交锋。再有,他们敢突发进攻无非是肯定王爷已前往武城,没有了顾忌,所以我们才更要迷惑他们。” 副将心中直拍手叫好,可面上却表现出了迟疑,“谢将军,此计虽妙但难保敌军察觉不到啊。” 谢青转过身闭眸深深地吸了口气道,“能拖一时算一时吧,等天色稍晚些时,你带一队人马潜入敌军右后侧,我带一队潜入敌军左后侧,各个攻击,切记,万不可恋战。” “末将遵命。” “对了,还有一事,可查到北徐领兵的是谁?” 熟悉的名字传入耳边,“是顾承之。” “顾承之,哼,手下败将而已。”谢青哼了声,不屑道。 北玄与东胡在城外叫嚣了半天,什么难听的字眼都骂出来了,可是看着对面紧闭的城门依旧没有任何动静,他们烦了,加之北玄远道而来的确疲惫,骂也骂不动了,所以两方人马收拾收拾全部退回了营地。 相比于武城那边紧张兮兮的气氛,北玄和东胡这边显得既和谐又轻松。 位于营地中心的一座帐篷内,东胡与北玄双方代表分列而坐,桌子都摆上了珍肴美酒,照顾着两方的饮食习惯,食物的种类既有煎炒小菜又有秘制鲜羊,令人垂涎欲滴。 辟奚率先举起杯子,面带讨好地道,“这杯我先干了,欢迎北玄诸位,也为了预祝此役全胜。” 他仰头而尽,但见对面坐在主座上的人并无反应,一时有些尴尬。 顾承之看了左边人一眼,又看了看辟奚,主动起身道,“借辟司马吉言,希望北玄与东胡合作愉快。” 明天四六级,请砸票祝我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