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归来
谢青叹了口气道,“丞相是刀子嘴豆腐心,缓些时候你再去请罪吧,刚才那话你说的的确不该。” 柳延如收回视线,愧疚道,“我知道。” 出宫的道路上尚未清理干净,随处可见断肢残臂,断剑折戟,死伤一夜,血流成河,空气中还残留着血腥与硝烟的气息。从得知夜死亡的消息再到他复活归来,短短的几个时辰,变化的不仅仅是心境。 计中计,局中局,平叛叛军,生擒贤亲王,危险解除,笼罩在西越上空中的乌云终于一吹而散,可是究竟谁是入局人谁是布局人却越到最后越是迷茫。 随着时间的解释,有时候甚至连她自己都恍惚以为,是她事前诸葛从刑部大牢里救出谢青,从而及时带来了援军,在最后紧要关头挽救了这危局。 可事实呢,她每走的一条路都像是事先被人设计好的,圈圈框框,即使是跨出了范围,最终还是会回到原来的轨道。 她很明白,这一切的功劳并不是她的。 原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快到宫门口,借着灯光季星阑隐约的看到了一抹熟悉的人影,她似乎在与门卫争辩着什么,不时还伸个头往里面张望着,这幅呆蠢的样子除了阿度再无二人。 “阿度……”她加快步伐走向前去。 “师父……”阿度听到声音先是一顿,继而欣喜般的冲向前去,拉着季星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师父,可担心弟子了,弟子还以为,还以为……”说到最后阿度竟哭了起来。 季星阑摸着她脑袋,“没事了,你看师父这不是好好的嘛,对了,府里情况怎么样?他们没有为难你们吧?” 说到这个阿度的眼泪冒的更凶了,悲伤道,“除了九泉,其他人都很好,九泉为了给师父报信,被他们……被他们一剑刺穿了胸口,师父,弟子害怕,他们说贤亲王举兵谋反,弟子害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季星阑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九泉虽在名义上是丞相府的仆役但是在季星阑的心里他和阿度一样,是亲人,一想到那个性格憨厚,忠心不二的小伙子,结局竟是惨死在刀锋之下,藏在袖子里的拳头便是一紧,这些账她会一笔一笔找贤亲王算清的。 “放心吧,师父不会让九泉冤死的。” 阿度“嗯”了一声,她稳定了情绪,“师父,您既然没事,那我们赶快回去吧。” 季星阑脚步未动,“阿度,你先回去,为师还有事情去广安王府一趟。” “那您还回来吗?”阿度看着她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季星阑失笑道,“当然回了,广安王府又不是丞相府。你一个人来的吗?” “还有陈伯。” “那就好,回去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上一觉。” “师父,每次你都会说这一句话,弟子又不是猪,睡一觉什么都忘了。” 季星阑知道阿度是在开解她,她弹了下对方的额头,“别贫了,快回去吧。” 看着阿度远去,季星阑才登上车舆,驶向广安王府。 她和萧陌夜的暧昧关系两府人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没有萧陌夜的吩咐,广安王府的人私下也是把她当做未来的王妃,对她态度恭谨有加。 王府管家将她引路到萧陌夜居住的宅院后,告了一句“丞相有事请吩咐”便退了出去。 萧陌夜一直忙到后半夜将至凌晨时才归府,几天奔波跋涉叫上忧虑都城这边的情况,疲惫的不止身体。 管家接过萧陌夜递来的佩剑和头盔,“王爷,丞相来了。” “阿阑来了?”萧陌夜精神一震,当下加快脚步,但想着身上衣服脏乱不堪,血衣沾身,他停下步子,又道,“去备些热水送到旁边那屋去。” 管家立马明白了王爷的意思,心里想着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其实用在男人身上也未免不可,于是连忙下去准备。 萧陌夜这次沐浴用了比平常还短的时间,急不可耐这个词此时当真是体会个透彻。头发都没来得及擦干就急着往里屋走。 彼时,季星阑不知在想着什么,背对着屋门坐在椅子上,额头微垂,双手握着杯子,眸子无神,连萧陌夜推门而入的声音都没听见。 直到连续两声“阿阑”才将她神绪拉了回来。 “你回来了。”季星阑放下杯子,眸子投向对方,视线无意经过他的头发,湿哒哒着还滴着水,她起身走入内间,找出一条帕子来,替他擦拭,“下次记得要擦干头,万一吹了风,落得头疼就不好了。” 季星阑矮了他一个头,抬手擦发丝尚还可以,至于头顶和后脑勺,踮起脚还虚虚的有些够不着。 萧陌夜主动低着头,又伸手勾住她的腰,使她身子免于摇晃,鼻尖相触,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掐了掐手里的腰身,“比上次要细了些,阿阑你瘦了。” 和他说话只觉一切烦恼苦愁都有了着落,她作势翻了个白眼给他,脸上却是羞赧一片,没好气道,“每天不是苦药就是清粥小菜的,能不瘦吗?上次阿度孝敬我的烤鸡还被你收了,哼哼。” 萧陌夜手下动作收紧了些,黯光深邃,“我走后,阿度有没有再孝敬你?” 想想上次阿度出府给她买卤味就遇到那事,心里就不免憋屈,她想吃顿好的怎么就这么难呢? 阿度嘟着嘴道,“有你广安王的吩咐,阿度哪敢啊。” 微微撅起的樱唇泛着诱人的光泽,如此明显的暗示,萧陌夜哪里还忍得住,腰身往怀里一带,手抚上她的脸颊,覆唇含了上去。 季星阑本身就属于放荡不羁的那种类型的,更不是个矜持的,既然确定了心意也没什么好扭捏的,再说了又不是头一次被吻,反过去吻了他几口。 她的主动更加刺激了萧陌夜的神经,动作随之也变得凶猛起来,毫无温柔可言。 两人一路吻到床上,萧陌夜忘情地吻着,潭底里**正炽烈的燃烧,手掌不可控的探进了她的衣襟里,缓缓向下一路探到她的腰间。 指尖解开一半腰带时,他突然停住动作,推开季星阑,坐正身子。 季星阑眼眸也恢复了清明,她看着身上凌乱的衣衫,又看着对方扭捏着不敢看她的样子,吃吃的笑了起来。 “怎么了?”她抬手点了点对方的胳膊道。 萧陌夜依旧不敢看她,顾虑道,“我怕你会后悔。” “为什么这样说?”季星阑也起身坐好,扳过对方的肩膀,盯着他的视线。 “我做事从来都没有犹豫过,唯独对你,总不免有些小心。” “你连我的家人都见过了,怎么,不承认了?” 萧陌夜立即道,“不是,我就是怕……” “不后悔。”季星阑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宽袖滑下,露出莹莹如玉粉白如藕的胳膊。她眸色深深,灿如墨玉,倒映着广安王的容彩,勾着他的脖子,拉着他低下头来,又吻住他。 想着两人本就是两情相悦,当下也不再有顾虑,抱在她往床上靠,视线从她光洁的额头流连到眉间眼角,落在领口处裸露的一小片玉肌。 “真的不后悔?”萧陌夜喘着气再问一次。 “我……”萧陌夜邪笑般的堵住了那双唇瓣,“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贴着她的唇,宣告的话语咬入两人的齿间。 腰带很快被解开,他一路吻下,指下的动作也没有停歇,除去她的外衫和中衣,借着朦胧的烛火,他看清了身下的人儿,肤如凝脂,脑海里想起的是这么一个词,玉光清清,灼热了他的瞳孔。 季星阑被他的目光盯得脸颊真是红透了底,“要不,把灯……灭了吧?” “你害羞了?”萧陌夜一手扶着她的腰往上起,一手抽去了她发间的玉簪,三千青丝瀑墨而下,越发衬着她的肌肤散发着荧光。 于他的年龄而言正值血气方刚的时候,他素来守身如玉,不喜花边之事,所以今夜对他来说也是第一次,心情难免激动与紧张,即使身下躺下的是他日思月想,心心念念的人,为了不弄疼她,他也是小心隐忍着,额头上生了一层密汗。 不知是触动身上的哪一敏感点,季星阑只觉一阵酥麻,微微颤抖,有些空虚也有些愉悦,她对男女之事也是随着年龄增长,粗通一些,想到接下来要经历的事,呼吸便是一浓。 萧陌夜不敢冒失,手指轻轻地在她身上抚弄,余光扫见她眼波如水,双颊酡红,克制了许久的忍耐力顷刻瓦解,他俯身含住她的耳垂,低语一句,“我要进去了。” 而季星阑却被这句话弄得更加紧张,她紧紧握着他的双肩,“等……” 话音未落,便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袭来,季星阑痛吟出声,双指掐入萧陌夜的肩膀下意识的收紧,奶奶的,谁说做这事愉悦的!扯淡!扯淡啊! 萧陌夜痛哼了一声,拉过她的手又去吻她,身下也不敢太过动作,渐渐的两人也逐渐适应,季星阑也感觉没有那么痛了。 窗外月朗星疏,屋内旖旎一片,烛光隐隐,帘起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