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夜间纷乱
南风发现暮里时，暮里已经在野络村井下生活了五十多年。 战国时期，暮里的父亲曾是草之国一个忍者家族里的仆人。 暮里渴望着家里富有，渴望着更好的生活，随着年龄增长，与父亲的矛盾越来越深。 她的父亲看出她的渴望，哀求主家教他忍术，到战场上去立功。 她父亲天赋不高，却是个很努力、也很忠诚的人，立了几个小功，也让家里的条件改善不少，不过，最终还是死在了战场上。 暮里带着愧疚和对自己的怨恨投井自尽，死后哪怕无人看见，无人听见，也每一夜泡在井水里喃喃自语。 “对不起，曾经我嫌弃过你满身臭汗……” “对不起，曾经我讨厌过你的野蛮不知礼……” “对不起，曾经我怨恨过你，怨你母亲也保护不好……” “对不起，最后你离开那次想抱抱我，我却没有理你，我那时候不是讨厌你，只是觉得长大了不好意思……” “对不起，是我虚荣，是我贪婪，是我的错……父亲，您只要活着就好了……” 那天晚上，南风静静站在井边，一遍又一遍地听着井水中暮里的忏悔。 这是一只很喜欢说对不起的怨灵，一只怨恨着自己、再也不敢索取的怨灵…… …… 天色暗了下来，外面喧闹声依旧不停歇，时不时传来几声叫骂和惨嚎。 房间内，光线昏暗。 南风盘坐在榻榻米上，一颗亡魂球飘浮在身前，一缕缕无形的力量被剥落下来，没入他的眉心。 魂体炼化魂体容易得多，松本在刚成为烟灵时，炼化五个忍者亡魂也才五分钟左右的事，而人体炼化亡魂，就要慢得多。 如果专心投入，他炼化五个忍者亡魂最少也得五个小时，如果分心炼化，时间需要得更长，等灵气多一些，时间还能缩减，不过目前也只能做到这个速度了。 据阴阳子所说，这还是他体质特殊，否则需要的时间还会更多。 水缸边，松本一边帮暮里炼化着亡魂，一边想着南风跟他说过的暮里的过往，突然觉得这个女孩并不讨厌，“暮里，相信你父亲没有怪过你。” 暮里在水里仰头，微笑着，“对不起，让你费心了，但这句话我只想听南风大人说……” 松本刚要说话，突然听到外间痞气十足的吵闹，皱起眉头，将所剩不多的亡魂球扔进水里。 “别这么小心！一个大叔带着一个孩子而已！” “真是的，希望不要让我们失望才好……” 嘭、嘭、嘭！ 房间门被敲响，“大叔，开门！跟你商量件事！” 盘坐榻榻米上的南风没有动弹，他相信松本能解决，但也不得不分出一丝精力关注外界的事。 松本沉声问道，“什么事？在外面说就可以了。” 拍门声愈大。 “大叔，这座城市现在很乱，你带着一个孩子很不容易，只要支付一些钱财，我们可以保护你们……” “再不开门，我们要硬闯了哟……” “哈哈，跟他们废话什么？” 咔啦。 松本开了锁，拉开门，一拳笔直击出。 门外，五个年纪不超过三十岁的男子衣着颜色各异，腰间挎着同款式的武士刀。 其中一人正要撞门，见一只拳头朝脸上击来，连忙灵敏一退。 “大叔，你这攻击也太……” ‘弱’一字还未说出，那人只见原本避开的拳头诡异地伸长，拐了弯，又朝自己袭来。 其他四人见形势不对，手握上腰间的武士刀，未见怎么动作，银芒一闪，刀已经自松本手臂上砍过。 松本的手一截截断开，四人神色却一片凝重。 他们没有砍中血rou的感觉！ “拔刀术？以前听护卫我的人提起过……”松本说着，断开的手臂连同半个身子散成烟雾，朝五人包围而去。 闻到呛鼻的火烟气息，五人连忙屏住呼吸，齐刷刷后退，手握武士刀，一边挥手驱散烟雾，一边警惕地盯着只剩半个身子的松本。 “看来大叔也不是普通人啊。” “原来是竞争对手……” “是忍者吗？” 松本默不作声，冷冷看着五人，心里快速盘算着。 如果想以火烟侵袭、让人窒息而亡，他全身化火烟也只能针对两个人，而等那两个人死亡，剩下的人有足够的时间逃走或是闯进去。 这个限制无关实力，而是人数，以及人自缺氧到死亡的时间。 所以，现在他看似占据了优势，但实际上也只能挡住这五人，而无法根除，只希望这五人识趣一点离开…… 双方僵持之时，房间内突然一阵轰响。 窗户直接被人蛮力打坏，整个木制窗框砸到地上，被两双脚踩在脚下。 “今晚真是热闹啊，我们也来掺一脚好了。” 两个略瘦高的男人踏着窗框，观察着屋里的情况，在看到南风和面前飘浮的亡魂球后，微微一愣，随即目露贪婪。 那莹绿与黑色交织的圆珠看样子绝对是宝贝！ “外面的人，麻烦拖住那个大叔，有了好处一起分！你们已经招惹了他们，要是不解决掉，以后你们就危险了！” 听到屋里的声音，外面五人面面相觑，陆续点了点头，再看松本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何必自寻死路……”松本似是叹了口气，他的能力看起来诡异，但论整体攻击力根本比不上南风。 他不担心南风的安危，只是觉得连这点麻烦都解决不了有些伤自尊。 闯进房间里的两人对视一眼，一同动了。 一人朝墙边包裹飞奔，“这边交给我！” “那么我就负责收下这东西和擒住这小鬼了！”一人快速闪身来到南风身前，伸手朝南风身前的圆珠抓去。 呯！ 角落里的水缸突然爆裂。 两人吓了一跳，目光余角扫视过去，只见除了飞溅和流淌的清水外，再无他物，所以只当一个意外，继续着行动。 南风睁开眼，垂在身侧的右手凝聚着气刃，看着已经来到近前的男人，“瞬身术？” “小鬼……呃？”男人见自己双手毫无阻拦地穿过圆珠，脸上得意之色瞬间凝固，换上一脸凶意，手顺势朝飘浮圆珠后的南风抓去。 只要抓住这个小鬼，就能知道这东西是什么！ 南风抬手一劈，气刃发出，随即起身如幽灵般后退，朝着另一人也是一道气刃挥出。 噗呲！ 朝南风扑来的男人惨叫一声，身体自中间裂成两半，喷涌着鲜血倒在榻榻米前。 另一边，手已经触到包裹的男人双腿被水渍里伸出的苍白双手抓住，在气刃下同样裂成两截。 血腥气息弥漫，破开的窗户外，月光倾泻而入，映得地上鲜血有些微黑。 避开鲜血的南风微微皱眉，他不惧怕杀人，并不代表习惯杀人，这扑鼻而来的血腥味让他心里一阵烦躁，“松本，把外面的人解决掉。” “是！”松本全身化雾。 外面五人见状，自知情况不妙，转身逃离。 “这是误会！” “对不起！” “以后不会打扰你们了……” 松本没有多追，只是将人驱赶下楼，转身回了房间。 他的能耐南风是知道的，那么南风的意思只是把人赶走。 回到房间见南风并没有不满，松本知道自己理解得没错。 “松本，这里不能住了，让旅店老板帮忙换个房间，”南风右手食指间符文涌动，将两个新生亡魂拘住，“暮里……” 地板上，水渍已经被鲜血染红，暮里的身影出现，趴在血污中仰头，目光慌乱，“南风大人，这些血液好像在入侵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