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迷阵谈判
上官宗看着霍卿突出的鲜血大惊,“你!你……还好吗?” 霍卿沒回话,脑子渐渐清明,缓缓站直身体,“殿下,请退后!” 见上官宗欲言又止,霍卿顺手用力推了一把上官宗,侧首说道:“殿下,您的身后是随时准备赴死的两万将士,您应该与他们站在一起共进退,而我,也在做自己应该做的。” 霍卿的话让上官宗一时无言以对,退后几步,心中轻叹,如此刚毅的女子。 大家呆愣出神之时,霍卿从取出怀里的匕首,快速在自己的手腕上划开,刀锋牵出殷红的鲜血,直直滴落在地上的八卦图中,渐渐沒入泥土消失不见,只留缓缓升起气旋的死门。 上官宗觉得周围的气息明显有异,可他虽然是个武功高手,奈何不懂奇门遁甲,一时看不透霍卿的意图,直觉她在做危险的事情,想出手阻止却无从下手。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霍休武,见他目无表情,心里“突突”直跳。 犹豫间,就见霍卿抬手作揖,言语坚定,“霍将军,我们后会有期!”上官宗心里暗叫不好,立刻飞身朝霍卿冲去,却在距离她的咫尺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了出去。 上官宗敏捷地后退站直身子,眼前的霍卿已经消失不见,还有一道飞速纠缠的身影。 霍卿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微微一笑:“你还是赶來了!”她准备入阵的时候隐约听到马蹄急速之音,心里确实有一丝期盼,但紧张的形势容不得她多想,直到入阵的一瞬间腰间传來的炙热和身边熟悉的气息,心突然安定了下來。 “怎么?我來了你很失望?”叶寞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他们立在囚笼阵的休门位置,已被改过的阵法,阵内的布置较之之前也有了很大的不同。这是一块平原的凹地,范围不大但隐于几棵大树之后,不易被发现。 听着叶寞的嗓音,霍卿有些心疼,“那你觉得我是该失望还是该高兴啊?” “女人心思多变,我怎么能知道,不如你告诉我,免得我说错话。” 霍卿冲他翻了个大白眼,“看來你的伤势控制的很好,现在还有心情开玩笑。” “心情好是沒错,但不是因为伤势控制得好!”叶寞拉住霍卿的手腕,停下,道:“我來只是要寻求一个答案,这个问題搅得我寝食难安,所以特意來请教。” “哟!还有叶校尉不知道的事情呢?说吧,只要我知道,一定倾囊相授。” 叶寞眼神柔和地看着霍卿,“以我之姓冠你之名,不如,你來解释一下。” 霍卿闻言,一张俏脸红得如同充血,一言不发,转身就要离开,却被叶寞紧紧拉着不能动弹,甩了好几次都甩不开,惹得叶寞低沉笑出声。 “卿卿!你不知道这句话对我的意义。”轻叹一声,将霍卿轻搂入怀却不敢用力,以防锋利的铠甲伤到她,“我说过,在我眼皮底下你不能受伤,无论何种情况我都陪着你同生死、共进退。所以,我來了!” 霍卿回抱住他结实的身躯,喃喃低语道:“嗯!有你在,真好。” 叶寞低头看着她的眉眼,心软成泥,这几天的煎熬像是被拨开的云雾般烟消云散,明明就在自己怀里,在自己眼前,还是忍不住想念,轻轻吻上她光洁的额角、鼻尖,“谢谢你!” “谢我什么?” “一切……所有……”,他飞赶过來是对的,也幸好赶上了霍卿的脚步。军中善后之事已经交给了袁朗,他亲自去了蒙古与苏合与格根碰面商谈,日夜赶路一宿未合眼。 两人沒有多做停留,快速朝着羌族人驻守的地方走去。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过了凹地后,大草原上的五万大军赫然入目。 叶寞低声在霍卿耳边交代了羌族大将军的基本情况,悄悄捏了捏她的手指,轻轻点头。 沒想到对方的警觉性很高,他们一出现,领头的将军便迅速提刀起身,迅速的动作让所有原本休憩的士兵无声地站起身,快速列队,盯着霍卿和叶寞的眼神尤其坚定。 “來着何人?”首领眯眼打量着一前一后的两人。 “尔玛将军,我们是大晋人,知晓你们中了特木尔的圈套,所以特意來救你们出去。”霍卿往前几步,对方的副将欲拔佩刀,被首领按了下去。 “不必紧张!尔玛将军是个聪明人,我们只有两个人前來便就是大晋的诚意,难道你们五万人还怕我们区区两人不成?” 尔玛是羌族的第一勇士,比起城府更以残酷著称,在羌族就连族长也要敬他三分。 此时的尔玛身着铠甲,浑身的杀气并沒有因为霍卿的话语而减少半分,脸部却有几分漫不经心,像是鄙视又像是毫不在乎,“哦?救我们出去?若是我们不愿意又如何,谁又知道外面等着我们的是什么!特木尔不讲道义,你们大晋国是否一样卑鄙又有谁能知晓。” “将军,您作为统帅,难道可以不管将士们的死活吗?不出去意味着什么不用我说吧?” 尔玛勾起讥讽的笑意:“不出去的后果我清楚,出去的后果我不清楚,在我的世界里,清楚地东西比不清楚的更为重要,这样说你明白吗?” 说完话的尔玛随即转身看向身后站立的士兵,大声喊道:“兄弟们,大家之前看到了什么都很清楚,现在让我们出去等于瓮中捉鳖,你们说,我们出不出去?” “不出去!”几万人的吼声震耳欲聋。 霍卿冷笑,“都说尔玛将军好手段,今日果然是开了眼了。自己怕死,拖着那么多人跟你陪葬吗?羌族一直以來饱受饥饿之苦,难道你要这些战士最后不是战死而是饿死在战场上吗?这话要是传出去,我看你第一勇士的名号要改了,就叫第一蠢士如何?” “你说什么,好大的胆子!”尔玛的副将又按耐不住,直接提刀出鞘。 叶寞叹气,低语:“怎么突然玩心这么重,说正事,赶紧的!” 霍卿应声,“将军,实不相瞒,我们都中了特木尔的jian计,他想要将我们两军的十万兵马困顿然后坐收渔翁之利,至于为何在利用完你们又想消灭你们,个中缘由想必你最清楚。我们今天來是想与你们和平谈判的,您觉得如何?” 尔玛盯着眼前的二人,气度不凡,必有手段,可自己也不是软柿子:“你不怕放我们出去,我们会反咬一口吗?如果将你们灭了再找你们皇帝谈判,我们能得到的岂不是更多!” “将军说得却有几分道理,但同样的,如果我不放你们出去,即便你们较常人能挨饿,我想十天半个月还是受不了的吧?将军难道沒注意到吗,你们脚下的草已经快被吃光了,接下來还能吃什么?难道自相残杀吃人吗?” 尔玛收起脸上的笑意,“这么说,我们现在的谈话就已经是死局了!” “是不是死局,端看你怎么看了,不过我们大晋的主要目标是蒙古。如今蒙古特木尔已被我身后的校尉斩杀,你们不跟我们谈又能与谁谈呢,或者说,是我们想要找你们谈谈,如果我们不想谈,完全可以让你们自行消失。不知我这么说,将军可明白了?” 霍卿的话说进了尔玛的心里,他知道自己被算计了,困境中必须屈服,沉吟片刻,说道:“好!不过你既不是军中主帅,想必说话也不算数,让你们主帅來见我!” 霍卿冷笑道:“见你?哼!将军的处境自己明白,我们给你们机会商谈已经是天大的恩赐,自然是你单独去见我们的主帅,求和需有求和的态度,是吧?” 霍卿在这件事上主次非常分明,她就是想时刻让羌族人知道,羌族与大晋国本就不是平等的关系,虽然也谈不上依附的,但羌族在泱泱大国面前必须抬头尊重,低头服软,以免将來有了底气会像特木尔一样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养虎为患。 “你说什么!你一个布衣竟敢这么对我们将军说话,找死!”副将吼道。 “这位副将怎么如此冲动,大敌当前,这种性格可讨不了好。”霍卿冷笑道。 尔玛看着这个瘦弱的年轻人一脸无惧,心里评估他的重要性,“本将军倒是觉得我的副将说得有道理。既然大晋能派你过來,一定是有原因的,想必你也是个人物,只要把你杀了或者将你做为人质,也许万事都解决了呢。” 尔玛的话一出,霍卿明显能感觉到身后男人身上的冷意,转头给了个安抚的动作,又往前走了几步,笑道:“我人都在这儿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不过后果可要想清楚了。” “哦?愿闻其详!”尔玛难得对一个人有如此的兴趣,就好像是一本书,越翻越有意思。 “你们是进了特木尔的迷阵,可惜被我识破,我又改了阵法,沒有我,谁都走不出去,也沒有人能走得进來。我们大晋的阵法讲究生门,知道生门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