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曹冲所打的，只是自己军训时学习的军中所谓的第一套军体拳，总共只有十六式，拳法简单直接，但也包含了拳打、脚踢、摔打、夺刀、夺枪等格斗动作组合。当时曹冲在大学军训时，曾和教官起了点小冲突，年轻气盛的教官和曹冲打赌他练不会军体拳。结果曹冲凭着一骨子猛劲，练了两个通宵，愣是在汇报检阅之前，将一套军体拳打得滚瓜烂熟。后来他和那个教官也是不打不相识，军训结束之后喝酒喝得浑天黑地，很是抱着掉了几滴眼泪。 因为当初下过苦功，起码这军体拳的架子是非常标准的，一共十六式打下来，从弓步冲拳开始到击腰锁喉结束，打得甚是娴熟。大学四年工作两年，曹冲被很多琐事纠缠，特别是当上这明珠大厦的物业管理员之后，更是如此。他唯一的锻炼，就是这套越耍越是娴熟的军体拳了。 当然，说是格斗术，这套拳法不过是包含了一些基本的技术动作，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杀伤性，在部队里面也是作为广播体cao一般的存在推广的。当然，在懂得真正的格斗高深技术的人看来，这套军体拳可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实际上，这套拳法已经深得武学大道至简的哲理，将繁琐的招式演化为简单的套路，在对敌之时，非常简单直接，却也特别的有效。 不过，对于曹冲这种普通大学生来说，就算能把这套拳打的烂熟，遇到真正需要格斗的场合，往往因为心理因素，根本想不起来使用拳法，最后通通变成王八拳，哪还管什么套路？ 再说，如今的时代，又会有哪个大学生将军体拳打得烂熟的？有那时间谈个恋爱不是很好吗？曹冲已经算是异类中的异类，如果不是得到了极炎凤灵诀的加成，他的军体拳一辈子也就是个娴熟版广播体cao的套路了。 曹冲见这老人满头白发，但却精神奕奕，他那刚刚被火灵改造过的敏锐视觉，捕捉到了老太太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锐利的精气。更为可贵的是，如果他用双目的火灵去感应，就会发现老人的体内依然有一股不弱于年轻人的生命力在勃勃流动，根本不像外表那么老态龙钟。 老太看着曹冲露出满意的笑容，道：“现在已经很少有后生能把这么简单的拳法下这么久的苦功了，我看你这套军体拳，只怕习练已经有五年以上的火候了吧。” 曹冲见老太太的气度不凡，站在她身边的中年人也是稳重如山，心内不敢怠慢，连忙回答道：“老奶奶好眼力，我这一套拳法晨打三套，暮行一轮，已经练习了整整六年了。只不过，毕竟只是个花架子，在真正的名家眼里，实在不值一提。” 老太笑着摇摇头：“如果你这套拳法还算是花架子，那国内现在修习传统武术的人，只怕大半都还不入流。小伙子，你可比那些网上电视上的大师强多咯。就算比之解放前的那几位武学大师，就算变化稍有不足，但实力也相去不远咯。” 曹冲有点诧异，这老太看起来年纪很大，说话也是颇有见地，没想到，却对自己有如此高的评价。老太见曹冲面色诧异，想了想，忍不住自嘲的笑了起来：“你看，我这人老了啊，就是喜欢唠唠叨叨，讲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老太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名为韩伊林茱，今年已是八十七岁了，小哥可要原谅老太的罗索才是，对了，还没问，小哥你叫什么名字？” 八十七岁？这老太虽然头发花白，但一眼看去不过六十岁年纪，没想到居然已经是年过八旬，接近九十岁了。曹冲哪还敢怠慢这位老祖宗，连忙回答道：“老太你可别叫我小哥，可是折煞我了。我名叫曹冲，大学毕业两年，就在这湖边的明珠大厦工作，这也是第一次到湖边来打拳。” “明珠大厦？”老太问了一句，似乎有些不解，不过随后就释然了。她一开始本来奇怪，曹冲实力如此之强，为什么会在明珠大厦那里工作，但转念一想，这世上本就是奇人无数，实力超强者，有那么一点怪癖，又有什么好值得大惊小怪的？当然，她没想到的是，曹冲其实是近几日方有奇遇就是了。 “是的，就是明珠大厦，不知道老太你叫住我是有什么事情啊？” “老太老咯，你看我这记性！是这个样子的。” 韩老太似乎对自己的记性非常不满，又吐槽了自己两句，整个过程那个中年人却是一直搀扶着老太，一言未发。 韩老太整理了一下思绪，这才说道：“我的老伴生前是一位武痴，当年也算是小有名气，当年打日本鬼子的时候也杀过几个日军的军官，算是个爱国武师吧。他以前最大的乐趣啊，就是会遍天下高手，然后学习新的武学技术。可惜壮志未酬，不到六十岁就突然染上了重病，扔下老太婆撒手西去了。” 韩老太似乎是想起了老伴去世的伤心事，沉默了一下，曹冲不敢说话，生怕让她更加难过。好在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很快就调整了情绪，继续说道：“我老伴走的时候，其实早已经看淡了生死，但就对一件事念念不忘。他说，西去之后，再也不能和天下的高手比武，实在是太为遗憾。当时老太婆一时激动，就跟他说，如果以后遇到了高手，一定用他家传的武学和对手过招，见一个高手便试一回，让他在天上看着也过过瘾。所以，我想请求曹小友，能不吝赐教几招。” “这……使不得啊，韩老太，您都八十七岁了，再说，我我本来也没和人过过招啊这……” 曹冲有点傻眼，如果要自己和这九十岁的老太太动手，万一把对方打出个好歹来，这一辈子基本就交代了。更何况看这老太和中年人的架势，必然是家世不凡，绝非普通人。恩？等等，这老太太说的事例，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感觉自己在哪看过。 韩老太一看曹冲的反应，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啊，就算你想和我打，我也不愿意下场呢。正所谓拳怕少壮，老太还想多活几年呢。小朋友，你看你和他过过手可好？” 韩老太指了指身边的中年人，那中年人一直平静如初，仿若古井无波，似乎面前的曹冲根本入不到他的眼中一般。此时韩伊林茱一叫他的名字，他就淡淡的向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跨出，曹冲只觉得仿若一座高山向着自己压了过来，居然为此人的气势为摄，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这人好强额的气场，刚刚看起来平平无奇，如今要动起手来，只是一个迈步，居然就给人如此大的压力。 曹冲连忙摆手道：“这可不行，我是真没和人打过，这……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中年人见曹冲申请慌乱，也知他说的是实情，毕竟国术式微，如今大多数修习传统武术的弟子，大多都吃亏在没有系统的实战上了。和现代职业格斗相比，传武弟子找不到人打，找到了人没法打，打了一次没有下次，可以说是根本没有足够的习练环境。而职业格斗，无论是拳击、散打、泰拳、柔道以至于无差别格斗组织UFA等，都有系统的赛制和训练体系，其中的职业选手可以通过科学的训练和系统化的实战来飞速的提升自己的实力。传武在这一块就吃亏太大了。传武并非没有不能打的大师和技术，只是缺少将传武实战系统化的土壤。因此，中国的武术越来越成为了所谓的花架子。 中年人虽然气势磅礴，语气却非常的平易近人，他看着曹冲说道：“曹冲小友不必惊慌，我们只是搭把手，你只尽管把你的军体拳打来，我们试一试就好。没有关系的。” 曹冲当然不想打，但他也看得出来对方这是不打一场不准备放自己离开了。虽然说他只是个社会底层的物业管理员，但看人眼色却是本命技能。 他思考了一下，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晚辈就冒昧请教了。” 那中年人侧身让过他这一礼，随即拱手还礼道：“不敢，是我们冒昧才是。在下槌手传人利君石，请小友出招。” 看这中年人的样子，曹冲就知道，对方自恃身份，是万万不可能对自己这个晚辈先出手的。既然到了这个地步，不打肯定是不行的。况且，曹冲被人就这么拦住就要开打，心里也是有口火气的。毕竟自己不过是晨练而已，就被强行拦住“对练”。一时间内心也起了好强之心，你既然如此想切磋，我遍看看这凤凰一族传承至强的极炎凤灵诀能不能打哭你这个国学大师！ 想到便做，曹冲再不客气，左脚猛的向前一踏。 “咦？”两声惊呼几乎同时响起，一声是利君石的，一声则是场外的韩老太额的。 本来那利君石稳占在那里，全身气势鼓动仿佛全无破绽，可曹冲这突然一踏，连招都还没出，利君石只觉得周身一颤竟然是破了自己的起手式。 利君石更加感兴趣了起来。他如今已是四十岁年纪，习练师传槌手三十四载，在武学一途上可以说是走到极致，除了他自己的师傅之外，他一直自负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再胜过自己的传统武师了。 而更可怕的是，传武出身的利君石还曾经习练过四年的泰拳和两年的散打，参加过国内的散打比赛，甚至还去泰国参加过泰拳公开赛。这和那些花架子不同，可是真正从实战里走出来的大家。 可没想到，曹冲只是一个简单的前踏，就让他小惊了一下。 曹冲一步踏出，只觉得对方的气势仿佛瞬间消失，自身的压力陡然一轻，当即右拳从腰间向前旋转冲出，直打对方的小腹，正是第一套军体拳中的第一招弓步冲拳。 这拳讲究螺旋发力，拳走直线，在最短的距离，最强的力量，最快的速度，直接攻击对方要害。 曹冲身负极炎火灵rou体力量已经达到了变态的地步，这一拳冲出，空气都被压得有些扭曲变形，就和刚才的湖水一般的。 利君石此时却眼睛一亮，再不复刚才的平静模样，忍不住欢叫了一声：“来得好！” 利君石面对曹冲如此威势，居然不闪不避，右手一摆，拳头如尖头锤一般，闪电击出，正是不偏不倚，直接击中了曹冲挥出的右拳。 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两人脚下的栈道发出了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声音。 这初来的一拳双方竟然是势均力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