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真伪立判
赵洵摇了摇头,也懒得再跟聂儿兜圈子,直接便道:“巡察使大人想必是对在下生了什么误会。其实若不是牙吾塔大人身负重伤无法亲至,由他陪同郡主殿下,倒也免了我一番奔波之苦。” 只见聂儿一双小眼眨个不停,脸上神色古怪之极,迟疑了片刻,问道:“你……你们也见过牙吾塔大人?是在……在哪里?” 赵洵道:“太平镇渡口。” 聂儿紧问一句:“随行几人?” 赵洵皱眉道:“这却记不得了……” 见聂儿脸色又难看起来,微微一笑道:“不过我倒记着护送亲兵中那位谋克勃极烈的名字,似乎便是叫作达鲁欢罢。” 在元哥将自己的贴身玉牌交给那名谋克之前,自是要问清对方的名姓,而赵洵也便记住了此人。 聂儿向霍都看了一眼,低声道:“他说得没错,牙吾塔的护卫亲兵头目是叫作达鲁欢。” 霍都轻笑一声:“名字是可以打听出来的,这只怕说明不了什么吧?” 聂儿犹豫一下,又问赵洵道:“既是你说那位小姐是汝阳郡主,身边可有信物证实?” “……信物?” 赵洵的目光在这二人脸上打了个转儿,只见聂儿似乎有些惴惴不安,而霍都则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忽然间赵洵想起一事,不由拊掌大笑道: “我懂了!聂儿大人,可是在我之前,还曾有一个手持‘元’字玉牌,自称完颜元哥的女子前来找过你?” 聂儿与霍都齐地大惊,不约而同地道:“你怎知道此事?” 赵洵笑道:“我自是知道。那面玉牌信物就是从我手上交给达鲁欢,嘱他前往蔡州向忒母勃极烈通传郡主平安一事的!不知如何,这面玉牌竟然失落在那名女子手上,还敢前来德安水城冒充……如此看来,牙吾塔他们怕是遇到麻烦了!” 聂儿听他说得若合符节,再一联想元哥的气质外形,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 他原先见到那名冒牌“汝阳郡主”手持玉牌前来,本来也是有些疑心的,最大的疑点就是“郡主”怎生从战场上逃脱,还连一个护卫都没带在身边。不过这种事是宁可信其有的,而且那名女子不但持有一面玉牌作证,更是声称见过牙吾塔,他自是不敢怠慢。但是现在和赵洵的言语一对照,聂儿立刻就判断出谁更有可能是真的郡主了。 聂儿“哎哟”一声,惊慌中倒还没有忘记职责所在,当即下令道:“来人!给我将水城大堂团团围住,不许惊扰里面之人,也不许放走一个!” 聂儿话音未落,赵洵抬手止住道:“慢着!聂儿,此刻郡主还在大堂,你做出这般举动来,万一引起那假冒女子疑心,情急之下狗急跳墙,你将郡主的安危又置于何地?” 聂儿又是一惊,一滴冷汗不期然间从额头滑落,情急之下声音都变得有些嘶哑:“下官……下官该死,只怕那假冒妖女逃脱,竟然忘了此节。依汪……汪师爷之见,我等应当如何行事?” 霍都心中也是暗暗称奇,没想到已经十拿九稳的“汝阳郡主”竟然是个西贝货。见聂儿没了主意,他在旁假意道:“这有何难,以汪师爷如此高明的武功,只消安步前往,与那女子一个照面间就可将之擒下,此事不就轻松化解了么?” 其实在霍都心里,他倒宁愿那名先到的黄衫女子才是真正的汝阳郡主,巴不得赵洵与郡主起了冲突,反正郡主的死活也不放在他心上,倒是让赵洵染上一身麻烦甚至为此丢了性命,那时就实在是大慰己心了。就算那名女子不是郡主,但既然敢在金军的地盘上公然冒充,估计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他霍都就当是看一场热闹好了。 聂儿听罢微觉不妥,毕竟他也没有十足把握,万一冒犯了真正的郡主,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正沉吟间,只听赵洵笑道:“好你个霍都,实是唯恐天下不乱!札木合王爷派你出来,就是为了四处制造事端么?” 霍都心虚,正待掩饰几句,赵洵又道:“也罢,就让我等一同前往,与那女子当面对质几句,待聂儿大人确信之后,我再动手擒她。在我手下,相信她也飞不到天上去!” 聂儿这才稍觉安心,抽调出几名武功最高的手下跟在身边,一群人复向水城大堂转去。 就在离着大堂还有几十步远近时,猛可里只见从大堂内走出一人,衣袂带风,步法迅捷之极。远远望见赵洵等人前来,那人身形顿了顿,望着众人笑道: “本主真身驾临,我这个冒牌的可就立不住脚了!姓汪的,现下我还打不过你,本姑娘就暂且避你一避,不过你的小美人好象不会什么武功哟!” 说完纵身而起,一身黄衫迎风舞动,轻飘飘地落在大堂屋顶,姿态曼妙无比。 赵洵的身子已然跃起在半空,但听到那女子最后一句话时,心中一惊,疾速气沉丹田,将上升之势转为平移,利箭一般往大堂纵掠而去。 聂儿反应也不慢,听那黄衣女子不打自招是假冒的郡主,当即命兵丁开弓放箭,几个会轻功的手下也跳上屋顶蹑尾急追。却见那女子身法飘忽,在水城屋顶上几个起落,早把几十枝羽箭轻松躲过,身形随之隐没于城头之下,只在身后留下一串银铃般的咯咯娇笑之声,眼见是追赶不上了。 赵洵冲进大堂,抬眼便看见元哥远远地坐在角落里,手托香腮一动不动,又像是在怔怔出神,又像是被人点了xue道的模样。 赵洵掠到近前急声探问:“那女子对你下手了?可是感觉身上有何异样?” 元哥蓦地一惊,抬头看见是赵洵,放下手笑道:“你回来了!比武结束了么?” 赵洵见状松了口气,搭了搭元哥的脉膊,没发现什么反常,还有些不放心地道:“我那里没事,不用担心,倒是方才那黄衣女子对你做过什么没有?” 元哥脸一红,还没说话,半边面颊已如同涂上了一层胭脂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