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第二外语
话音未落，那边欧阳锋尖着嗓子道：“郭贤侄，如此说来，除了方才册子上的那些文字之外，前面还有一套经文，全是周伯通传你的，你都能背得出了？” 郭靖不以为计，点头应是。欧阳锋眼中精芒一闪，转向黄药师道：“药兄，看来周伯通刚才毁掉的是全套真经，并非如药兄所说，他手里仅有上卷经文。” 此时欧阳锋心切九阴真经的下落，倒把求婚失利一事不放在心上了。 黄药师道：“这倒奇了。伯通，你又是从何处得来的下卷真经？” 周伯通从地上翻身起来，冲郭靖挤了挤眼睛：“可不是你那个好女婿亲手交与我的？” 黄药师闻言大怒，还道是郭靖找到了梅超风遗失的下卷真经之后没有说出来，有意欺瞒于他。 没等他说什么，赵洵插话道：“老顽童，你可要把话讲清楚了，就算是郭兄亲手交给你的，当时他可曾知晓那就是下卷真经？……你想起来再说，没想起来就不要瞎说，若是被我发觉你的说话有半点不实之处，我可撒手就走，这岛上我是任事不理的了。” 周伯通见赵洵脸色郑重，没一点说笑的意味，不禁着慌起来，既是听他说“任事不理”，那自然也把传授自己“遗忘大法”一事包括在内了，本来还想大开郭靖玩笑的，现下只得说出实情。 周伯通道：“黄老邪你急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便是汪兄弟不说，我也不能编排自己义弟不是？咳，其实下卷虽是在郭靖手上，不过他自己一点儿都不知道，还道是一卷无用的皮革，那会儿若不是我抢得快，这傻小子竟要把世上仅存的下卷九阴真经拿去引火！呵呵，真是笑死我了……” 说着说着，周伯通又把自己给逗笑起来。 郭靖惊道：“大哥，你不是骗我罢？那卷皮纸是朱二师父从梅超风身上取来的，莫非真是九阴真经？” 周伯通笑道：“可不是怎地！这些日子我教你的武功，就是从真经上看来的！”见郭靖被自己骗得目瞪口呆，当真是欣喜若狂，从心眼里笑了出来。 黄药师鉴貌辨色，已知这二人说得不假，看样子郭靖确是不知情，倒非有意相欺，一股怒火渐渐平息下来，心想此事也就是会发生在郭靖这种傻小子身上了，身怀重宝而不自知，正如小儿持金行于闹市，引动多少强人侧目而视，自己还懵懵懂懂，浑然不以为意。若说其人还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人品尚属至诚，这才能拜得老叫化为师，还结交了汪贤侄这等少年俊彦，处处回护于他。 女儿嫁了此人，实不知将来悲喜若何啊…… 欧阳锋苦求九阴真经几达二十年，今日才算是再闻真经下落，贪念一起再难遏止。一时不舍便走，干笑道：“恭喜药兄既择佳婿，又有莫大机缘得窥九阴真经，瞧来下届华山论剑，要算是药兄武功天下第一了，或许周兄还有一抗之力，小弟等当退避道旁。” 黄药师冷冷地道：“锋兄此言，小弟委实不解。” 欧阳锋指了指郭靖，道：“那真经何等深奥，郭世兄纵然背熟了全卷经文，若无药兄指点，又如何能练得通透？这不就是药兄的机缘了么，呵呵……” 黄药师脸上怒色闪过，道：“黄某不才，却也未曾将一卷死经书看在眼里，锋兄将小弟瞧得忒也小了！” 欧阳锋急忙陪笑道：“小弟失言，药兄莫怪才是！” 周伯通道：“老毒物，你莫要花花肠子瞧着眼热，再整一些酸溜溜的陈辞滥调出来，没的让人倒了牙齿。不要说郭靖了，就是你拿到真经，也定然练不通透！” 欧阳锋就是为了把话题引向真经，一听周伯通接嘴正中下怀，摇头道：“周兄武功大进，不也是得了真经之力么？何必做出这等撇清之态。” 周伯通笑道：“我说你练不通，你还就是练不通！我问你，‘忽不尔，肯星多得，斯根六补’何解？……‘吉尔文，花思，哈虎’又是何意？……这都是真经总纲中的文字，不明其意的话，其它高深内功休要再提！我老顽童反正是解不出的，谅你老毒物更是一辈子都稀里糊涂，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罢！” 周伯通成心使坏，把真经上卷末尾那段古怪文字背了几句出来，有意逗弄欧阳锋，却不知欧阳锋求经心切，不肯放过任何一点关于真经的线索。他一听这几句话言辞古朴大有深意，料想周伯通片刻之间也编造不出，当下面色凝重，口中喃喃复诵，一心想要破解的样子。 黄药师听着稀奇，心里转了几转琢磨片刻，指点着周伯通道：“老顽童，你实是顽皮成性！这几句话义理不通，文法颠倒，只可称作你的‘顽童之学’，不值方家一哂。七兄，锋兄，再莫理会这等俗事，就让小弟作东，我等在此痛饮三日！” 周伯通嘻嘻一笑并不辩解，恰也贪馋美酒多时，正要涎脸跟去，这时忽听站在赵洵身旁的那个漂亮小姑娘“咦”的一声，讶然道：“原来如此，那不是说‘善用观相，运作十二种息’……”抬眼看看赵洵的脸色，又住口不说了。 这女孩正是元哥。不知如何，她竟然能听懂周伯通的怪话！ 众人齐地大震，均向元哥望去。 以在场众人的武学造诣，哪会听不出元哥所说乃是一句极为高明的内功修炼口决！没想到放着这么多武学大家在此，都没看出这段古怪文字的含义，如今倒被一名丝毫不懂武功的小女娃儿随口道出！ 赵洵才听元哥说了一句话就心知不妙，急忙想去掩元哥的口已然不及，没的再引起欧阳锋疑心。 对于这段古怪文字是何来历，在场众人里自然是赵洵最清楚了，而元哥竟会懂得梵语，这却出乎了他的意料，事先未作任何防范，要不早在上岛之前就对元哥下封口令了！ 一边在心里腹诽那位过了世的丈母娘，闲得没事干给元哥教什么第二外语！他一边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去，用一种鼓励的眼神看向元哥道：“很好，说得一点不错……下面呢，可还记得么？” 今天还是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