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剑招初试
花想容本以为这少年被她激了许久都不回答,想来是不愿上台,可没想到仍旧沉不住气,她微微一愣过后又是笑了。 阮儿脸色一白,要阻止已是不能,倒是凤朝歌若有所思的看了李澈一眼,神情淡淡,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花想容心中本就有气,当下冷峭一笑“那就请吧!” 李澈咬咬唇,虽知自己太过冲动,可一想起那女子三番两次讥讽于他,当下把心一横,大不了鱼死网破。 众人正等着看花想容如何教训这后辈少年,忽闻一个声音不紧不慢的在耳边响起,那声音遥遥而至,仿佛很远,又清晰无比,清朗清淡,还带着丝丝笑意。 在场的数百英雄豪杰大多第一次听闻这声音,心里却无端生出一丝舒畅,那声音清清凉凉,仿佛二月融化的雪水,丝丝渗骨,让人莫名一颤,若说方才凤朝歌的声音像一阵优雅无痕的风,那这声音就是一泊透彻清冷的湖,一方甘冽入味的泉。 “花宫主好气度啊。”那声音穿透了丛丛桃花,带着冷静如春寒的淡淡笑意,一点点在四周散开。 那人说话虽远,音落人已至,她仿若凭空出现般,立于阶下,那一身红裙本是明艳,却罩了件黑色的袍子,如夜幕加身,即使在这满园桃花色和漫天缟素中都不觉得有丝毫突兀。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女子吸引过去,有些人还怔忡在刚才的声音中,无论如何也无法将眼前的女子和江湖中风闻的璇玑门门主联系在一起。 那女子站的很随意,襟带飘荡,带着些许风尘意气,眉宇间尽是风采光华,偏偏笑的冷淡,她立于阶下,却一身清傲。 “门主” “门主” ... 璇玑门中众人站了起来,云舒只是点了点头。 她朝着贾纪君的方向微微一笑,算是见礼,她是晚辈,这样见礼有些随意,可贾纪君却丝毫不责怪,众人反而觉得她更加清傲有致。 “夫人别来无恙,听闻萧前辈故去小侄甚感遗憾,也担忧夫人过于悲伤,如今一见,倒安心不少。” 贾纪君虽笑着,神情却难掩悲伤,她默默看了一眼幼子,轻点头“劳你挂心。” “云门主,许久未见。”凤朝歌的声音缓缓道来,说不出的风流韵味,可唯有云舒觉得他这笑十分诡异。 两人自鸩山一别不过数月,久虽久,却也不是许久,云舒勾了勾嘴角,半是嘲讽半是讥诮“的确许久未见,凤公子倒是风采依旧啊。” 众人面面相觑,看他们二人的神态似是相识,不像敌人更不像朋友。 云舒似乎是故意的,她对阮儿温和一笑,招呼道“阮儿,许久未见,你可还好,不会嫌我让你太过劳累吧” 阮儿随即低首“属下岂敢。” 而花想容自云舒出现的那一刻,仿佛已被众人遗忘了,所有人的视线都跟随着云舒的衣摆而动,所有人的心思都随着云舒的音调起伏。 “花宫主”声如一滴晨露,却让花想容心头一颤。 一抬头那双洞若观火的黑眸冰凉无温,只听那声音道“你这是在向本座邀战么?” 那声音清透无比,让人感觉置身于冷湖之中,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明明是二月和风,花想容却觉得有些冷,她动了动嘴角“属下只是想与这位公子切磋,并无他意。” “是么?”她淡淡道“花宫主一向好气度,你也年岁不小了,竟与比自己年轻二十多岁的少年切磋,本座一向晓得你求知若渴,却不知你连对象都不分。” 她讥讽的看着花想容,那早已不再年轻的脸上有着些许细纹,随着花想容发怒的皮囊掉出脂粉,原本还算娇媚的体态此刻变得有些狰狞。 云舒径自冷着脸看了她一会,忽然勾了勾嘴角“行了,既然他已答应了你,我也不便阻拦。” 不等花想容惊讶,她又转头対李澈微微一笑,竟带着几分别人瞧不出的狡黠“但花宫主既然年长二十几岁,也算是前辈,前辈指教晚辈功夫自然是点到为止,我看内功就不必用了吧。” 李澈还没回过神,众英雄面面相觑,实在想不到云舒几句话,连消带打,竟然不要两人动用内功,但转念一想,这少年如此年轻,自然没什么功力,一并连作战的经验也没有,如此想来,这个要求倒也不是太过分。 “花宫主,你觉得本座说的可对?” 花想容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好不容易扯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切齿道“属下遵命。” 众人没有看清云舒的动作,只见她随手一牵,手中就多了一把好剑,而韩稽原本悬剑的腰身已空。 李澈迷迷糊糊接过剑上了台,他下意识的看了眼云舒,那双眼眸总是幽深幽深的,怎么也望不到底,可却让他莫名心安。 花想容显然很不满他的走神,冷道“小子,你到底打不打?” 李澈在花想容的质问之下心中慢慢平静下来,万般杂念消失殆尽,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想输,一式一叶扁舟信手拈来。 花想容一惊,没想到李澈说动手就动手,连招呼都不打,她手中挥舞着软鞭,即便没有动用内力,招式上却丝毫不含糊。 李澈刚开始有些慌张,渐渐的发挥稳定,以往在惠山上所学的剑术一一在眼前闪现,云舒的讲解突然活了起来,花想容的每一个招式都清晰的有迹可循,每当一个招式攻来,李澈都能在脑海中找出多于一招的应对之法,这都是云舒和韩稽的教导之功。 众人不知道的是,云舒之所以知晓这样多的剑法,一是因为教导她的老师十分高明,再来就是她的对手十分高明,再加上江湖中浸染多年,她所见过的,比常人多过数倍,而她将这些剑法又详细演示给李澈,因此李澈虽然内功不行,招式已经汇杂百家,堪称翘楚。 在场的人之中最惊讶的要数李澈对面的花想容,她怎么也没想到李澈一个弱冠少年,竟能把招数使得如此行云流水,而且每一招都不假思索,仿佛本能,光靠招式,她已经输了,只是赖于自身的实战经验,这才没让李澈讨得便宜去。 这软鞭虽不似剑法那般复杂多变,但挥舞起来却是大开大阖,几十招之下已经在李澈身上留下了许多伤口,这些伤口虽痛,却让李澈更加清醒,一招一式的挥洒,已经初具模样。 李澈耳旁响起云舒在惠山时的教导 “刚才那式一叶扁舟,虽是起始招式,却是最变幻莫测的一招,可你用来,反倒叫对手一览无余” “要知道,即便是同样的招式,不同人使来效果也是完全不同,譬如书法,见字知其人,剑法也是同样。” “璇玑门的剑法灵动多变,但遇上同样多变的剑法,就要以巧取胜了。” “这是百妍宫的鞭法,要记住,‘落花有意’和‘流水无情’这两式一向是唇齿相依,绝不会分开使用,因此遇到这两式,要先知先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