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进香 一
接到丈夫挂彩,小姑又受伤的消息,饶是大这般持重的,也不免胆颤了下,扳着手指算了算,小姑受伤的次数似乎好像多了点,幸好不在同一年,不然这流年犯得也忐严重了些。 急急领人前去二门迎接,把小姑交给二,自己送丈夫回房,却是一个字也不敢问,蓝慕远才被明师父点拨了下,心正不好着,什么话都没说,他边的亲卫悄悄的与侍候他的小厮说明况后,小厮又向大禀报,大才大略知晓发生何事。 侍候丈夫歇下后,她独个儿坐在次间的炕上,对着茶碗发呆,公爹明知有危险,却还是让小姑去,派了丈夫和小叔两人带人随行保护,他们却让慕越被歹人掳走,就不知公爹知后,会怎么发落他们两兄弟。 “大,苏姨娘又请人来求了。”大丫鬟悄悄的上前道。 “让西跨院的管事嬷嬷来一趟。” “是。” 这位苏姨娘看似个懂事的,没想到得知严氏在赴京途中生了重病,就开始不安份了,她虽是媳妇,但却是太夫人临走前,亲自将当家大权交付之人,苏姨娘是公爹的妾室,才进门多久就想跟她叫板了? 大连叹气都省了,不值得。 “大安。”西跨院的管事嬷嬷可不像那不懂事的新姨娘,大的人去请,她便立刻丢下正与她夹缠的苏姨娘赶紧过来了。 管事嬷嬷还再说什么,大却摆了摆手,“母亲随祖母去京城养病前,将西跨院交给你打理,老爷也信重嬷嬷,可是嬷嬷却妄顾府中规矩。由着苏姨娘的丫鬟在府里上窜下跳的,却是何道理?” 管事嬷嬷张目结舌,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想要辩解。“嬷嬷,这西跨院的规矩是母亲定下的,就是父亲也不曾驳过。”管事嬷嬷微微一愣,大已经又接着说:“虽说府里的事由我和二共同掌理,但我们是晚辈,万没有管到西跨院去的理儿。但是,管事嬷嬷若管不好西跨院,可就是我们的错了。” 大这是把责任分隔开来,公爹的小妾们,她们管不着,但管不好姨娘们住处的管事嬷嬷,可是会被她们妯娌两处置。 “大。您救救老奴吧!老奴实在是……”管事嬷嬷被大这么一通责罚。跪在地上哭着。 “嬷嬷说笑了,你是母亲倚重的人,才会将西跨院的姨娘们交托给你,拿着母亲留下的规矩,难道姨娘们敢不从?” 管事嬷嬷将这话放在心里琢磨了几遍,总算想通了。她抬起头,试探的问:“那老爷……” “老爷向来敬重太夫人。” 敬重。 管事嬷嬷细细咀嚼这二字。眼睛一亮,总算想通了。 大瞧着不再多说什么,端了茶慢慢喝着。 “老奴明白了。谢大……” “慢,我只提醒管事嬷嬷,再办不好差事,可就别我拿府规处置你了。” “是。是,谢……”被大扬睫看了一眼,管事嬷嬷忙又改口。“老奴定当尽心当差。不负夫人托负。” “嗯,去吧!” 管事嬷嬷再三福礼才转离去,银心将人送出院子后,才上前福礼。“大已经派人去请罗大夫了。” 大点了点头,托着腮思量了下。“七meimei子虽好,却总这么三灾八难的,你说咱们是不是该去庙里走走,替她再求几个平安符回来?” “不光得替七姑娘求,还得替大爷求个回来戴才是。” 大啐了她一口,进内室去查看了下,又去看娘那里看儿子,才让人去问看看二那里。 二把慕越送回房后,何mama看着小主子的脸都变了形,心疼的颤着手想去摸慕越的脸,见何mama想碰又怕弄疼慕越的样子,二心底一软,“回头我让丫鬟送京里捎来药膏过来。” “谢谢二。” 二又说了些劝慰的话,陪着慕越用了点心,蓝以蘅的娘派人来请,说是针线房送了新作的衣服来,二才起离去。 二嫂一走,慕越立刻扯着何mama,指着浴间,又拉拉衣裳,方才回府,虽是换了衣服,可是她觉得脏,她却无法对人言,虽然那时关平救了她,阿朔立时将她包覆起来,但她总觉得那男人仍在自己的眼前,那恶心的感觉犹在。 看她眼眶泛红,何mama心疼不已,只得赶紧命平儿她们去备水,“老爷也太狠心了,怎么老派姑娘去做这种危险的差事,大爷他们在军中当差几年了,也不见他们像您这样,又是被火烧,又是让人逮去。”何mama在柜前挑着衣服,还边数落着,“要是夫人还在,肯定心疼死了。” 侍候慕越进了浴间,平儿看到慕越脚上被水烫到的伤,口还有道细若发丝的伤痕,又见慕越直接抓过丝瓜络往伤处拚命的刷,平儿鼻头一酸,忙伸手压住慕越的手。 “姑娘当差数,只怕上的尘土积得老厚了吧!您这样刷破了皮也没用的,平儿帮您用皂角好好的洗洗。” 慕越睁着水眸不发一语,任由平儿接手,雀儿捧着衣服进来,将衣服放在角落的椅上,然后走过来道:“我帮姑娘洗发吧!” 慕越由着她解开长发,头皮一阵生疼,泪水直接滑下来,雀儿瞧着心里头慌急,“姑娘?姑娘可是雀儿手劲太大,弄疼了您?” 平儿连忙拿边的干净的棉布帮慕越吸去泪水,“您别哭,是怎么了?那儿疼?”平儿探头过去查看,惊见慕越头顶发丝下一片赤红,雀儿也瞧见,气得眼圈都红了,手里的动作放得更轻巧,平儿与雀儿手脚利落。口里边哄着慕越,边帮她洗发擦,待一切收拾停当,慕越已经被气熏得昏昏睡。 侍候着她睡下,平儿点了宁神香,然后才与雀儿退出来,何mama正在外间看帐,见她们两个红着眼出来。忙问何事,平儿主述雀儿补充,何mama心疼的哀声叹气,慕越是主子,她在外头的事,就算她是大她的娘,也不能替她做主。只能管好院里的丫鬟们。在她回来的时候,尽心的侍候好她。 ※ 二那边才回到院子,大高嬷嬷笑容满面的迎上来,“大让西跨院的管事嬷嬷去见她了。” 自公爹新纳妾室后,大高嬷嬷就忧心不已,总是担心万一公爹宠她,如今府里严氏不在。她若真要折腾,还真没人能压她一头,老在她边叨念着。要是苏姨娘后生个一儿半女,那可是老来得子啊!老爷肯定宠云云,听得二实在心烦。 今天竟难能见到她高兴的样子。 “大嫂出手管了?” “可不是,这下子好了,那苏姨娘再蹦嘛!” 二站定,嘴角噙笑的看着大高嬷嬷:“大高嬷嬷也太把她当回事了!不过就是个妾啊!” “您怎能这么说呢!这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个万一嘛!老爷看来不是个重……”大高嬷嬷说到一半突然噤声,二转头一看,“原来是大嫂来了。” “大高嬷嬷放心,我请大总管请示过老爷的,老爷说了,内宅的事,就照夫人立的规矩做便是。” “哎呀!那就好了!”大高嬷嬷额手称庆,大瞧她那个样子不摇头轻叹,随即转头对二提去上香求平安符的事。 二听了之后,连连应诺,“不瞒大嫂说,我也觉得七meimei这运气背的紧,那么多人守着营区,偏生让她撞上贼人放火烧营,这回又伤成那样,也不知道后会不会落下病根来。”那小脸蛋被人掌掴成那样,叫人看了怎不心疼啊! “可不是,我现在就盼老爷晚些回来,要是他老人家见着meimei的脸,大爷和二爷肯定要吃挂落了。”大垂下眼眸道。 二这一想暗叫该糟,大哥受了伤,二爷毫发未伤回营复命去,老爷要是因此事要发落人,第一个遭殃肯定是二爷,二向来不善隐瞒神色,心里这么想面上就带出来了,大瞧着上前一步挽着她,轻拍她的手背安抚着。“当差办事难免有差池,二弟妹且放宽心,父亲再心疼女儿,也不至于拿儿子们撒气的。” 二草草点头,却仍难掩忧色,大又再安慰几句,与她约定好后出门上香后,大便告辞回院。 她要处置的事还多着,实在是没空去替丈夫cāo)这个心,银心侍候她回去,不时小心的打量着她。 “怎么,觉着我不关心大爷?” “不是,只是觉得大想得再明白,在大爷跟前还是作作样子的好。”银心劝着。 大却皱起眉头。“爷儿们外头的事,本就不是内宅妇人能插手的,我若在相公面前忧心太过,岂不是给他难堪?” 银心闻言错愕的睃向大。“为人妻者担心丈夫,怎么会是给他难堪呢?” “怎么不是,那岂不是不相信他的能力,能够将外头的事料理好吗?” “大……”银心一时语凝。 她看着大自一个活泼不下于二的小姑娘,被夫人拘成个一举一动皆为典范的闺秀,再随着她嫁入蓝府,在婆母跟前立规矩,到掌握理家大权,轻易不多迈一步,多说一句,侍奉公婆,疼小姑、小叔,与孩子气的二和睦相处,唯独与大爷之间,始终是不冷不的,未成亲前,她瞧着不觉有异,但成亲之后,她才发现,大怎么对大爷好生冷淡?大爷好像也甘之如饴! 可是前些子,她在街上竟意外看到大爷,他与一个俏的姑娘在一家酒馆里说话,那亲昵的样子让她心生不安,她要怎么跟大说,让她小心提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