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发作
蓝守海把东方朔找来,冷冷的斥责了一顿。“你难道没想到此事会影响到慕越的名声?” “有,所以传回去京城的消息里,并没有指明杨瑞祥掳走的是何人。” “那为何会传出掳走的就是慕越。”蓝守海一双利眼直勾勾的瞪视着东方朔,东方朔感觉到强大的压力,这股压力,他也曾从眼前这男人上感受到过,在他带着慕越去封地就藩时,他怒气腾腾的上顺王府来,要求他一定要善待慕越。 还有就是他临死,他带着儿子们到封地来,带着他与慕越的儿子回来见他最后一面,眼前的男人盛怒狂炽,直斥他未守诺言,要他留下命来,好好的把智儿带大,以慰慕越在天之灵。 可惜,他那两次都让岳父失望了。 这一次,他绝不能再让岳父失望,他心里苦笑,否则只怕他再也无法光明正大的喊他一声岳父了。 “我会让人去彻查。” “哼!你没把这事给我搞定,就休想公开你们两个的婚约,听清楚了?”蓝守海很火大,开玩笑,毁了他女儿名声,此时再传出他要娶慕越,全天下的人肯定一面倒的同他,慕越本就与京里头的贵女们不同,后成为皇子妃,这条路肯定艰难无比,除非把局面反转过来,否则他不放心女儿嫁过去。 东方朔从外书房出来,就看见关平迎面而来。“关兄。” “朔少爷。”关平行了礼,问:“将军可在屋里?” “他在。” 关平便与他辞别,进外书房去,东方朔若有所思的看着关平的背影好一会儿,端着茶要进外书房的小厮见着,讶异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低首行礼,东方朔这才如梦初醒,朝他摆了摆手,径行离去。 东方朔回到住处,明师父和吴木森正等着他。明师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点头道:“就说嘛!依你的现在的手,要制服那个姓杨的,应是轻而易举的事,怎么样?那丫头没事吧?” 东方朔面色微凝,走进堂屋,才坐下来。王麻子便端茶送水进屋来,“下您要不要先梳洗更衣?” “嗯。”东方朔朝他颌首,转头看已坐在椅中喝酒的明师父,他朝东方朔摆摆手,“去吧!去吧!待会我跟你说说那些人的安排。” 吴木森坐在一旁也道:“师叔的产业出息不小,也该入账了。” 闻言,东方朔脚步顿了下,“你没跟黎内官说?” “黎内官病了。”可怜的黎内官还不到三十岁,就已经被他这师叔欺负得成了个老头,脾气差不说。动不动就发火,还老要应付一堆杂事,举凡宫中、京里送来的人、物,统统要他解决,师叔还老丢麻烦过去给他。 这次皇帝派来的议和钦差纪曦,就是搭宫中定期送到永宁山庄的车队到宁夏来的,众皇子们根本不知此事。黎内官接到这位钦差后,手忙脚乱的通知蓝将军,他去庄子收帐,顺道去永宁山庄探望时,才听黎内官说起此事。只不过那时,他们压根不知这位钦差是来做什么的,而这位纪大人什么也没说,黎内官怎么安排,他怎么做,根本没有京里那些朝臣勋贵的骄之气,倒是让黎内官颇为讶异。 他突然想到一件烦心事,连忙起凑过明师父边,“师叔祖,您那位老友跟您说的事,您还记得吧?” 明师父纳闷的回望:“啥事?” “您老忘了?您那位老友不是说,要您替他孙女儿找门好亲事?” “啊?有这事?”明师父讶异的挠挠鼻尖,“有吗?” “您忘了?”吴木森讶然,明师父不常忘事,就算要忘,也不该忘这种大事吧? 明师父侧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摇头。“我不记得有这事,那老家伙跟你说的?” 吴木森闷声回答。“他让我提醒您,别忘了这事,还说,最好就是挑您的弟子来娶。” 明师父闻言大声嗤笑。“这老头想得美咧!该不是庄子里的人跟他说了什么胡话吧?” “您当心,要是惹恼了师叔。”见明师父浑不在意剥着花生米吃着,吴木森忍不住提醒他一声。 明师父一悚,“我听说杨瑞祥的手、脚都被挑了筋?” “应该是师叔下的手。”吴木森不懂。“为什么不直接做了他。” “咳咳。”明师父轻咳了一下。“这个嘛!应该是咳咳,你师叔心软,咳咳。”被花生米呛到了,好惨!其实明师父还想到另一个原因,不过,他觉得东方朔迂了,蓝慕越是什么人,她几次遇险可都是靠自己下狠手才逃出生天的,她可是上阵杀伐的军官,怎么会怕杀个人?啧,这小子没想通啊! 东方朔梳洗一番后,换了一新衣,乌亮的黑发以木簪绾住,腰间佩着两方圆佩,玉的质地通透刻功古朴,明师父一看就知价值不菲,不过也是,东方朔毕竟是个皇子,他上的东西自然都是来自宫中,价值自然非比寻常。 一个小厮笑容满面的进屋来,“朔少爷可要用饭了?”明师父听了便大声嚷道:“饿了,饿了,快点送饭来吧!” 小厮点头快步离去,明师父拉着东方朔问,最近招揽来的人,他打算怎么安排,吴木森坐在一旁,想着如何跟东方朔说那些产业上出现的麻烦。 待小厮送来午饭,明师父惊讶的叫道:“咦?今儿吃这么好?”看到席面上的各式菜色,不止明师父有讶异,就连吴木森也表惊讶,只有东方朔不以为奇。 “今儿是什么子。当然是要好好的吃一顿的。” “他们没找你去?”明师父上火了,蓝守海和蓝慕远失踪,他这傻徒弟可是陪着蓝慕攸呆呆的在那儿寻人,又被人行刺,还去救人,怎么。他们一家子团圆,就把他撇开了? 送饭菜来的小厮连忙开口解释:“明老爷子您别恼,今儿午间是家宴,老爷说了,晚上要请您和朔少爷吃饭。好好的谢谢您几位哪!” “哦!家宴啊!我们家阿朔不是家人?”明师父阳怪气的道。 小厮不知所措的望向东方朔,“师父,您别捉弄他了。”东方朔无奈的打着圆场,招手示意小厮下去,明师父重重的哼了一声,小厮这才陪着笑退下。 出了院子,他才不解的挠着头。“这朔少爷。究竟是什么份?” 守在门口的侍卫,奇道:“你新来的啊?竟然不知朔少爷是什么份?” “我,我刚从庄子来府里侍候的,只听人说,朔少爷是老爷外室生的,那今儿午间的家宴,他怎么没去?” 两个侍卫笑着为他解惑,“谁跟你说朔少爷是老爷的私生子?不是蓝家人,家宴当然就不便出席,就还有什么想不通的。” 小厮仍是没搞明白。两个侍卫只能说的更明白些,“朔少爷是京里来的,是老爷受贵人所托,代为看顾的,搞清楚了吧!” 小厮这才点点头,转离去,待差事都办完了。他回到仆役群房后,跟同房的人打了声招呼,便溜了出去,同房的小厮不以为意,都是半大的小子。谁不贪玩。 小厮出房后,拐了几个弯,来到角门,跟守门的大叔说了几句话,那大叔便开了门让他出去,他人虽矮小脚程却很快,不一会儿功夫就已来到东市的大街上,晚上的东市大街很安静,偶尔有衙役巡逻,他熟门熟路的左弯右拐几下,就来到一处宅院,在角门处敲了几下暗号,角门便打开来迎他进去。 一个老苍头对着他叹了口气。“您可回来了,老爷等您等老久了。” 小厮点头快步往堂屋去。 堂屋里坐着的老人,赫然就是皇爷的叔父。 “外祖父。”小厮上前行礼,黎复荣拉住他不让他拜,让他在自己边坐下,“不讲虚礼了,你在蓝府待得可好?”原来这名小厮是黎复荣的外孙,名叫薛田逹。 “好,吃住都好。”薛田逹笑道。“我今儿打听到个消息,原来那个东方朔不是蓝守海的私生子。” “是吗?”黎复荣含笑轻拍外孙的手背。“田逹啊!外公送你去大周的京城好,还是去北胡的上京好?” 薛田逹不解。“我在蓝府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送我去大周的京城?” “唉!”黎复荣重重的叹口气。“我怕你在宁夏再待下去,迟早会被你表舅给拖下水。” “表舅?您是说皇爷?”老人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薛田逹不屑的撇了下嘴角。“外祖父,不是我要嫌弃他,认真说起来,他有什么能耐当一国之君?就只会使些小人步数去对付蓝家人。” “不得胡说。”老人怒斥道。 薛田逹站起来反驳道:“我没胡说。”他还再说什么,却被老人紧抓着手给制止了。“外公?” “隔墙有耳。”老人低微的道,薛田逹一惊,四下打量着屋里,老人拍拍他的手,示意他坐下。“ 老人怜的拍拍外孙的脸,这张脸与他过世的女儿神似,可惜女儿命薄,生下孩子不久就被送入烟花之地为黎氏卖命,没两年就过世了。 “我就只剩你这点血脉,把你一直留在宁夏城里,让你的视野太狭隘了,你爹一直写信来,要我送你回去。” 薛田逹摇头。“我不回去。” “你终究是姓薛,是大周的子民。”老人叹息。 “我是您的外孙,就算我爹是大周人,我还是您的外孙。” 老人神复杂的看着他,良久才低声问道:“你表姨可有去找蓝家大爷?” “去了,不过被大总管挡着了。”对这位年纪与自己相差不多的表姨,薛田逹颇感头疼。 “她已经好些时没有消息,也不知她最近如何?” 薛田逹想了下说:“我若有机会到外头办差,再想办法去探探她吧!” “也好,你该回去了,路上小心。”老人叮嘱着,喊来老苍头送他出去。 看着外孙的影消失后,老人整个人萎靡不振的倚在罗汉椅中,一抹影悄然从房中屏风后现。 “多谢叔父。”皇爷幽幽的道。 “你得保证,事后他安然无恙。”老人陡地睁开眼,锐利的睃向皇爷。 皇爷掩嘴轻笑。“那是自然。他毕竟是您的血脉。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