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马匪
驸马嫁到 第九十八章马匪 “还天下人一个公道?”高进摸着鼻子讪笑道,“江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江守义转过身去,指着院子里哭泣的女人们,正色道:“我当然知道。兴许到了最后,我的下场还不如她们,但是大丈夫有所为而有所不为。若能尽忠报国,我何惜此头” 丫的,又一个张允平。你丫以为皇帝老儿有晕血症么?人家从小到大,见过多少流血与牺牲,会在意你江某人的人头?高进清咳一声,嗡声嗡气的当头泼凉水:“只怕位卑言轻,圣上未必能看到江兄的一片赤胆忠心。” 不想,江守义环抱着双臂,仰头大笑。 高进不爽的问道:“你笑什么?” 江守义止了笑,正面迎上她的目光,挑眉反问道:“难道高兄要为她们讨一个公道,只是为了引来圣上的青睐,博一个前程吗?“ “当然不是。”心中一动,高进抬头看着墨黑的夜空,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把到嘴边的话全咽了下去。 在她面前站着的是一名接受了十多忠君爱国正统教育的前进士老爷,她跟他说得清吗?如果她说,她觉得郭家是成王败寇,张允平等人是求仁得仁,所以,她不想为一家一族的破事去讨什么公道。她想揪出幕后的黑手,只是因为正义和善良绝不容亵渎。他听得懂么?哼,还不如红果果的告诉他: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爷代表月亮消灭纸老虎。兴许他还能听得明白些。 “我同样也不是。”江守义上前一步,和她并排站着,仰视夜空,“十载寒窗苦读,换来一载恶梦。我早就看透了。我自报我的国,与圣上何干。” 象是有什么触动,他扭过头来,看着高进,轻笑道,“当时,我已经失望到绝望,偏执的以为天下乌鸦一般黑。现加上事先闻得三驸马美名,所以,先入为主,我以为和所有的王公大臣无二,三驸马也将是个尸位素餐的,却没想到……呵呵,总之,我很庆幸能够结交到高兄你这样一位朋友。” 哇咔咔,进士老爷就是有水平,全篇没用一个“好”字,也能把人夸成一朵花儿。 脸上不禁有些发热,高进尴尬的顾左右而言它:“唔,天色不早了,江兄早些歇息吧。明日我们再从长计议。”说罢,扔下他,疾步折回院子,一头钻进了天赐疗伤的小屋子里。 江守义怔怔的站在原地,摸着头嘀咕道:“难道我又说错话了?嘿嘿,不过,高兄生起气来,模样更俊……”话没说完,他轻轻的打了自己一嘴巴,心里恼火极了:该死的,怎么说话滴,人家高兄可是一个和你一样的大男人。这才在马场呆了多久,居然就看不得漂亮的男子了。真要是在马场呆上三年……他不敢再多想,打了一个激灵,赶紧抱着膀子回屋睡觉。呃,这山上就是特别冷啊,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怎么了?”仇红缨坐在火盆旁,好心的问道,“你哪里不舒服?”这丫头的脸红得太不正常了。 高进揉着两个脸颊,嘿嘿一笑:“可能是刚刚在人前说了大话……我这小心肝扑扑的跳得慌,都快蹦出来了。” “德性”仇红缨白了她一眼,点头赞道,“不过,你那番话说的真好。我听了,恨不得能立刻就揪出坏人,血祭英灵。” 高进又问了一些天赐的伤势,把话题彻底的叉开了。 天赐身体底子不错,又运气好的出奇,碰上了擅长医治各种刀伤箭伤滴仇女侠,救治得当,年纪轻恢复得快。所以,他只是错睡了一晚,第二天清晨便醒了。 张老太太闻讯,扶着江大嫂的手急巴巴的赶来探视。 老太太歪坐在炕沿边上,摸着孙子的后背,rou或肝滴掉着眼泪。洪大嫂在一旁陪着垂泪。 天赐趴在炕上,别过脸去,不满的哼哼:“奶奶,我不想见她” 洪大嫂的脸顿时煞白,不带一丝血色,站在炕沿边上,摇摇欲坠。 “胡说。什么她啊她的。她是你母亲。”张老太太唬着脸训过孙子,偏过身子,拉着洪大嫂的手,要她一道坐下,“天赐他娘啊,这些年都是娘不好,是娘糊涂。高大人说得对,你是个好媳妇,这事不怪你。你看在天赐的份上,不要跟我这个死老太婆一般见识。” “娘。”洪大嫂没有坐,而是蹲下来,伏在老太太的膝盖上,嘤嘤的抽泣道,“是我没用,没有完成伯朴的嘱托,没有照顾好您和天赐。” 张老太太泪涔涔的抚着她的头发,正要说点什么,炕上躺着天赐不悦的哼道:“哭哭哭,就只知道哭,烦死了。” 仇红缨恨不得把这娃扎成刺猬。 张老太太用袖角拭去眼泪,歉意的对洪大嫂说道:“天赐他娘,你去给天赐做点好吃的来。这里有我呢。” 看样子,张老太太之前没少在这小破娃面前说洪大嫂的话,现在她又想洗回来。一夜之间,老太太终于彻底醒悟了,高进从心底里感到高兴,跟仇红缨使了个眼色,两人找了个借口一同闪人,去了前堂。 洪大嫂跟在她们后面也出了屋子。她小心翼翼的掩上柴门,眉眼间尽是喜色。 “其实,婆婆真的是个好人。公公逝世得早,而伯朴尚且年幼,母子俩守着几亩薄田度日,吃了不少苦。后来伯朴出征,婆婆说他杀孽太重,从此就改吃长素,每月都去庵里念半个月的经。”怕高进她们俩对老太太产生什么偏见,洪大嫂主动来到前堂找到高进,替婆婆辩解道,“婆婆对妾身一向也很好。只是后来,唉……妾身谢过大人,若不是大人昨晚的一番话点醒了妾身,只怕妾身一直会钻牛角尖,自怨自艾,无颜苟活于世。”说罢,提起裙子,她很正式滴屈膝行礼。 高进伸手虚扶起她,笑道:“洪大嫂客气了。自古邪不胜正,我只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顿了一下,她问道,“可以跟我说说天赐的事吗?不妨告诉您,天赐所中之箭,正是我们马场的箭。凑巧的是,前天晚上,马场遭到了一群马匪偷袭。” 洪大嫂大惊,掩口说道:“原来这孩子不是说着玩的,真的跑去当马匪了。” 据她说,天赐一直以为自己是洪有福的长子,而张老太太是他的外婆。每年的冬天,他们兄弟三个都会开开心心的去马场和洪有福住上一段时间。可是,今年秋天,张老太太突然告诉了天赐他的真实身世。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么跟小家伙说滴,从此,小家伙性情大变,看洪大嫂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对两个弟弟也有如仇敌,扬言要去当马匪,杀了洪有福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当秦大虎来接他们兄弟仨去马场时,他死都不肯去。洪大嫂怕这些话传到洪有福耳里,惹他伤心难过,借口孩子大了,要帮着做家务,推了秦大虎。她以为假以时日,一定会劝服天赐的。没想到,她越劝,小家伙就越不耐烦。一个月前,他竟打了个包,连夜跑了。洪大嫂以为他是去马场找洪有福了。因为张老太太担忧成疾,并且还有一双儿子需要她照顾,根本就走不开。想着用不了多久,马场就会派人送冬衣和粮米上山,她便没有下山找人。 “这一带有马匪?”高进问道。 仇大嫂摇摇头,珠泪涟涟:“妾身在这里住了十多年,一直没碰到过马匪。这只不是马场里的老人们编用来唬孩子们的瞎话罢了。这孩子以前很听话的,很小的时候,就帮着妾身做家务,照看弟弟们。村子里缺少男丁。无论是谁有什么事,只要是他能做的,天赐都会帮忙去做。所以,村里人都很喜欢他。妾身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真的去当了马匪。这孩子他是怎么找上这些人的啊?” 看来得问虎子才行了。高进把这个伤心难过的母亲交给了仇女侠,自己去找虎子讨要答案。 虎子已经活蹦活跳了。见高进过来,他笑道:“我正准备去找你呢。我要走了。” “你怎么当了马匪?”指着他的眼罩,高进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虎子敛了笑,小心的关紧房门,悄声说道:“我现在真正的身份是京都衙门的捕快。” 原来,离开侯府后,虎子处处碰壁,根本就谋不到相样的差事。正四处闲荡的时候,看到京都衙门张榜捉拿一个外号叫独眼李的马匪头子,他就上了心,想捉到这人,然后向武老头自荐,从普通的捕快做起。当天夜色里,他偷偷的溜进了衙门里,翻到了独眼李的卷宗,按照上面的线索,很快就把这家伙缉拿归案。可是,武老头根本就没有见我,只是派一个师爷如数的给了我赏金。虎子不满,执意要见武老头,说他有一网打尽马匪的良策。师爷如实禀报后,武老头大喜,当即接见了他。虎子指着自己的脸说,说自己酷似独眼李,现在真的独眼李被捉了,他可以冒充独眼李潜伏进马匪内部。 虎子说道:“武大人同意了。所以我现在就是独眼李。我们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相信很快就能端掉马匪的老窝。” “这里有马匪?”高进皱眉问道。 “不,他们以前在荒漠里活动,是半年才流窜到这里来的。”虎子眼波闪烁,轻声说道,“据我所知,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为首的外号叫狂风,好象还不是我大陈人。这次如果不是有天赐这小子帮忙,他们根本就进不了马场。狂风说天赐是笔好买卖,让我在行动中专程只负责保护他。没想到,他还是受了伤。我们俩掉队了,是天赐说他家在这里,所以我才送他过来的。我出来有两天了,我得赶紧回去才行。狂风这人挺多疑的。” 出去走一圈,他口齿伶俐了许多。高进起身,沉声说道:“行,我送送你。” 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爽快,话里言间,没有透出一丝牵挂和不舍,虎子愣住了。 高进当着没看见,径直出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村子。送到村口,高进打住了,轻飘飘的说了句“多回府看看忠叔和周mama”,挥挥手,折回去了。 虎子站在原地,看着那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背影,心如刀割。哪怕是责备了他一句,他也会好受得多。可是她至始至终,连句生气的话都没有。从小长大的情份,难道还不如一个路人吗? 脑子里总是想着刘旭的伤脸,高进不疾不慢的朝洪家走去,每一步都象是走在刀尖上一样。她不敢回头。 刚走进院门,江守义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看到她,压着嗓子说道:“都怪我昨晚睡得太死,那人跑了。” 就冲你丫这警觉性……幸亏那人是虎子。高进冲他翻了个白眼,四下里看了看,悄声道:“那人是朝廷的探子。我认得,他是我家的管家的小儿子,以前还做过我的侍卫。”昨晚琢磨了一夜,她庆幸自己没有说什么带话柄的话。丫的,暗卫无所不在。就象仇青衣隐藏得多深……总之,仇女侠言之有理,不可不防。 江守义松了一口气:“他走了?” “嗯。我刚刚送他出了村子。”高进打了一个呵欠,含糊的说道,“守了天赐一晚,累死我了。江兄,我回屋去补补觉。” “那昨晚说的事……” 高进看了他一眼,笑道:“一口吃不成个胖子,金銮殿也不是一天建成滴。从长计议,嘿嘿,从长计议。”忽视这丫越来越黑的脸色,她嘻笑着抽身离去。 这分明是不信任江守义恼怒的一拳砸在门框上。他克制得很辛苦。换作以前,他的拳头绝对是落在高进的鼻子上。 早饭后,秦大虎回来了,不但按方抓来了药,而且还给高进捎来了好几封信。老罗头、高老爹、林夫人和“萧管事”都给她写了信。呵呵,这是她两辈子以来,头次收到这么多沉甸甸的信。 怀念了一下前世便利的短信,高进一一撕开细阅。 老罗头是来串口供的,说他已经向皇帝老儿上的请罪折子,马场闹马匪,他不该不念三公主体弱多病,让三驸马去以身涉险去侦探敌情。可是,马匪们对马场相当熟悉,全马场就只有三驸马一个生面孔……总之,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末了,他再次强调了半年之约。他会如期来查收成果。“哼,憨娃,到时若你还是烂泥一团,休怪师公不讲情份。师公向来说到做到”死老头如是说。 高老爹的信措辞很严厉,貌似对她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冒然冲上去很不满,命令她全手全脚的活着回来,不要辜负圣上、公主、你师公、你母亲……所有人的期望。最主要的是,不能误了高家的香火传承。 林夫人的信全花了,满是泪水印。高进看得很辛苦,看了许久才发现那其实是一封情真意切、行言隐晦的检讨书。 至于“萧管事”的信,是四封信里最简短滴——高进,你最好能活着回来。 “切,还用你说”高进打了个冷战,揉成一团,扔进火盆里。 某峰谢过頭の夢的结缘锁,谢谢。 某峰早上起来捉虫,总是觉得文没写完,又补了一大截……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