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认亲(四)
花厅外间,坐的是男客们。朱宣不肯坐主位,请了蒋大夫上坐了,沈居安也上坐了,自己也坐在下首。 蒋大夫先敬了他,然后就是两位舅爷。蒋家还有十几个男的亲戚,都是儒巾,一派酸秀才。 见南平王爷守礼法守规矩,这些酸才们就只想着辈份规矩了,喝了没有两杯酒,一个一个来敬朱宣。 朱宣听他们嘴里掉着文来敬自己,心里好笑,看着年纪也老大不小的了,先中了举再来和我掉文吧。 沈居安听了也只是笑,看了朱宣坐在那里也觉得得意,我生了一个好女儿,才能系得住这样一门好亲事,不是疼妙姐儿,这个一向目中无人的家伙会来行礼。 看了一旁坐着的岳父蒋大夫,脸上也难得有了笑容。沈居安心想,你那个时候嫌贫爱富,现在给你找一个富贵招风的外孙女婿,总是满意了吧。 不是为了女儿,沈居安还不太愿意上蒋家来。多少年的心结不是一下子能解得开的。 想想早几天蒋大夫与自己说话:“南平王爷权大势大,娘家不如他。妙姐儿嫁过去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受气。” 沈居安当然溥衍了一下,回去和卫氏说了当笑话听:“早早地接了去他自己管着,天天就听见有人说妙姐儿娇纵,会惹他生气。既然是这样子,又为什么不让在家里住。 回了家没有多久,打了仗还奔了回来看,让早早回王府去。哼,什么都能管得到。” 卫氏当时微笑了,取笑他:“你的亲事都能管得到呢。”两个人对着笑了一回。卫氏对于蒋大夫不请自己,并不放在心上。 没有成亲就请了我,也不去。去了是什么身份,我还不愿意看人眼色呢。 沈居安对卫氏背后说:“就是娇纵,也不是在家里养成的脾气儿,是王爷他自己带出来的。”朱宣并没有听到这种议论,如果听到了,也会觉得有理的很。他自己现在也有这种想法。 眼前这一堆人敬酒敬得有些不耐烦了,幸好自己有些酒量,不然今天要糟。 正哄闹着间,蒋太夫人派了人出来,走了席前来行礼,笑道:“太夫人说了,明天还要接了孙姑娘来家里呢,王爷如果有事,请忙去。” 朱宣丢了酒杯坐下来,先与沈居安对看了一眼,两个人都是一个想法,蒋家是好住的?朱宣心想,还是姨丈明白我。 妙姐儿我一向自己带着的,今天来了一看蒋家,就不是合适的。朱宣最烦的就是没事乱摆孔孟规矩的人,我自己教导她有规矩,还是按了我的性子来。 就从容地对了蒋大夫道:“太夫人这样疼爱,本应该来。不过吉期将近,妙姐儿还要收拾房子,还是不来了吧。” 再来我也受不了。眼前这一堆敬酒的人,酸秀才喝了几杯酒,竟然也没有了一点儿章法。 他才不管别人听了都是纳闷,收拾房子,收拾什么房子。沈居安是心里明白,自从女儿进了京,也是隔三差五去看。 见朱宣说了出来,很是得意,对蒋大夫道:“太夫人一心地爱护,新房是妙姐儿自己在收拾着,事事都是让她自己趁心的。” 蒋家两个舅爷听了一愣,忙看了父亲,父亲一定是不会高兴的,一点儿都不避羞,还收拾房子。。。。。。 等到了看了蒋大夫,也是一脸的得意,这个道学先生今天意外的喜事太多,王爷来行礼,外孙女儿自己收拾新房,他只想着满朝中还没有,那股子得意劲儿一起,只想着得意去了。 就让人进去问玉妙:“缺什么东西,这里为你准备。”蒋家两个舅爷才松了一口气。 又把玉妙弄了一个大红脸,看了自己的眼光不仅是打量思索的了,又有几道是眼红的。蒋太夫人笑得眼泪都出了来,拉了玉妙细细地盘问:“新房有几间,都布置了什么?请我去看看行不行,我年青时也最爱收拾,我帮你看一看。” 玉妙只能如实回答了:“府里的新房是三进的院子,我一个人也收拾不了,幸好有人帮着出主意收拾。外祖母要看,就请了明天去看。”蒋太夫人连连点头。 就回头看了若花,笑道:“出去对表哥说,明天我请了外祖母舅妈亲戚们去。”若花去了又进来了,笑道:“王爷听了,也随便请了蒋大人和舅爷们。王爷说了,后日是好日子,来接,明天王爷不得闲儿。”明天王府里请宗族,真的是没有时间。 玉妙说知道了,又看了身边的蒋太夫人,面上一红才又轻声笑道:“西山也有房子,只是天冷,外祖母年高的人,怕劳累到了您,还是天暖了再去的好。” 蒋家规矩大,蒋太夫人与玉妙说话,没有一个人插话的。只是听了疑惑,就看了太夫人,蒋太夫人也不明白,西山那个地方地价腾贵,因为今年在那里买房子的人太多。 就看了玉妙笑道:“是你父亲为你准备的,看不出来,他这些年倒有这些钱财?” 玉妙绯红了脸低头,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问道:“是表哥为我备的。” 所有人都明白了,互看了一眼。两个舅妈彼此一笑,看来这出嫁时王府出来再回到王府里去,南平王府自己也觉得不妥当。 想想这件事情是大家日夜忧心的,女人没有了名声,还活着做什么。蒋家的女眷们象是随时准备去当节妇贞妇的。 梅表姐在家里帮着管家,问了一句最要紧的话,她脸上带了笑,还是一副庄重的样子,问了一句:“房契在不在你的手上?” 没有房契在,给你备再多的房子,也不是你的。 玉妙觉得这话问得太不礼貌,见大家都盯了自己回答,只能回答她:“在的。”梅表姐就不说什么了,倒是别的亲戚们开始谈论西山的房子有多么昂贵。 玉妙听了几句,觉得古代也好,现代也好,人人离了房子,钱,职位就没有别的说了。看来活在这个世上,有钱有权最好。 看看这一房里的儒人娘子们,儒家不是最爱讲视钱财如粪土,要清高,要不食周粟,看来这孔孟思想也有不对之处。 又是一笑,只能想想却不能讲,如果讲了出来,表哥又要不高兴,歪理辨才又开始了。玉妙有时候不服气,不知道谁才是歪理辨才,只是不敢对了朱宣去盘问。 徐先生教了诗经,就没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有政治含意,只有表哥胡解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