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大战草上飞
第四百四十章大战草上飞 众人接着喝酒闲话不提,单说大禹几个在城中四处逛了逛,幸儿嚷着肚子饿,兄妹几人就找了家有名的素菜馆子,要了四个小菜,四碗米饭,吃了几口,实在觉得没有家里那般鲜美,也就失了胃口,草草吃了几口,结了账出门,正巧对面就是薛家茶馆,辛巴就道,“上次与瘦叔一起来的时候,听了许多江湖趣闻,不知这几日又有什么新奇之事,大哥带我们去坐坐吧。” 诚儿也附和道,“就是,正好也喝杯茶解解油腻,刚才那几碟素菜跟油炸了一般。” 大禹不忍拂了弟弟们的兴致,左右家里无事,也不急着回去,就唤了五湖过来,说道,“去咱们家铺子里捡几样点心和小吃食来配茶水,另外你们刚才也没吃,挑喜欢的多拿几块垫垫肚子吧。” 五湖笑着应了,转身刚要走,幸儿却说道,“大哥,十七掌柜说铺子里新出了一样点心很好吃,我想去看看怎么做的。” 大禹无奈,只得回身看向两个弟弟,“你们先进去吧,不要惹事,我带幸儿去趟铺子就过来。” 辛巴和诚儿应了,看着大哥和meimei带着几人走远,两人立刻好似脱了缰绳的野马一般,觉得自在极了,迈着四方步子,进了茶馆,高喊一声,“小二,来壶上好的碧螺春。” 茶馆里原本坐了八成满的客儿,听得他喊就同时扭过头来看。 原来是两个十几岁的毛孩子,一着秋香色衣袍,一着柳绿色,五官圆润灵秀,齐齐把小手背在身后,小胸脯碘着,装得豪气模样,后面还跟了四个青衣小厮。众人都是老江湖,一见就知道这不定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孩子,跑来看新奇的。于是不在意的笑笑,重新说笑喝茶。 那小二也不是眼拙的,立刻上前来,笑嘻嘻躬身引了辛巴和诚儿到一处空桌儿坐了,笑道,“二位小公子,我们店里还有几样小食不错,可要上几碟尝尝。” 诚儿一摆手,“不必,先把茶水上来,我们还有几个同伴,多备几只茶碗。”说着又指了旁边的肖方丰收几人,“他们也上一样的茶。”然后极豪爽的扔了一小块碎银给小二,乐得小二见眉不见眼,连声应着,跑到后厨冲了两壶碧螺春,又捡了几只细瓷青花碗用热水烫了,一起端了过去。 辛巴和诚儿一边学着大人的样子慢慢品茶,一边听着堂中众人闲话。 不知哪人先起了话头,就说起了木艾和欧阳的婚事,屋内大半都是江湖人,嗓门也洪亮,那人说,“你们可知,昨日风传娶了仙夫人的江湖兄弟是谁?” 一穿青衣的男子立刻接口问道,“怎么,房兄可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小弟一直在怀疑有人耍弄咱们江湖兄弟,要知道,那可是仙夫人,当朝亲王,多尊贵的女子,怎会看中咱们江湖人?” 别人尚未接话,邻桌儿的黑衣壮汉就先恼了,“这兄弟怎么平白弱了咱们江湖兄弟的威风,江湖中人怎么了,快意恩仇,不比那朝堂之上的口蜜腹剑要好许多。我看那仙夫人如若真嫁了咱们江湖兄弟,倒是她有眼力。” 这话说的堂中大半之人哄声叫好,那最初说话的灰衣男子,一看被人抢了风头,连忙说道,“各位兄弟不要怀疑,那仙夫人所嫁之人,确实是咱们江湖同道,而且众位也都听过他的名头。” 众人就问道,“这位兄弟快说说看,到底是谁,给咱们江湖同道长了脸面?” 那人嘿嘿一笑,喝了口茶水,端够了架子,才说道,“在下也是从一好友处听来,大伙儿都听说那人姓欧阳了吧?” “是啊。”众人点头,那人依旧一副高深模样,又问道,“咱们江湖同道中,复姓欧阳的,有名气,又在蓉城一代活动,年岁在三十左右的,总共还有几个?” 众人被问一连串问题问懵了,纷纷沉吟猜测起来,半晌,有那脑子活络的,就嚷道,“难道兄弟说的是,梵天宫的金面战神?我曾听人说,他是复姓欧阳。” 旁人被他一提醒也都越想越觉着像,附和道,“可不是,那梵天宫首领年岁也正是三十左右。” 但是也有人反驳道,“我看不像,江湖上谁人不知,那金面战神冷血无情,除了对他的属下极维护,其余时候,与旁人连句话都不说,怎么会让仙夫人这样的女子倾心?” 那灰衣人哈哈笑道,“这位兄弟错了,那仙夫人嫁的还真就是这金面战神。” 此话一出,大堂之中顿时议论开了,有人想起来这茶馆的老板好似与梵天宫有些交情,就扯了听新奇的小伙计问询,小伙计也不清楚,只得说道,昨晚老板和老板娘确实出去喝了喜酒,但是具体是谁家就不知了。 那灰衣人立刻好似拿了确实证据一般,嚷道,“你看,薛老板都去喝了喜酒,此事定然是真了。” 有人就羡慕的说道,“仙夫人可是个仁善之人,那百姓医馆只要伤者上门,不论穷富贵贱,都一视同仁,就是咱们江湖人也不会另眼相待。金面战神可是上辈子行善积德了,这辈子才能娶到如此好女子为妻。” 旁人也附和道,“就是,不说仙夫人身份尊贵,只那份家财就够让人眼红了。” 有人好奇又问道,“那位兄弟,可知这仙夫人和金面战神是如何结缘的?” 那灰衣人挠挠头,皱眉说道,“这还真没人知道。” 旁人就笑道,“必定是有些因由的,总不能两人见了一面就看对眼儿了。” 常言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江湖人更是好坏参杂,有那嘴巴不干净,心眼又窄小爱嫉妒的,就出言嘲讽道,“这可说不准啊,说不定那仙夫人就喜强壮男子暖床,那藏头露尾的家伙身子可壮实着呢。” 众人听了,那些有点见识的,就皱了眉不肯开口附和,而那品性差一些的就跟着嘿嘿yin笑起来,大堂里气氛一时诡异起来。 那口出恶言的男子,自觉揽了风头,正要再接再厉,却不想抬头就见一只茶壶和两只茶碗当面砸了过来,他惊愕之下躲闪的慢了一些,虽然未被砸中,茶壶碎裂还是溅了他一鞋面的茶水。 他立刻跳了起来,狠狠骂道,“哪个不长眼的王八羔子,敢砸你爷爷?” 原来,辛巴和诚儿刚开始听着众人议论妈**亲事,还没在意,毕竟这件事在整个百花都是件大事,有人议论也是正常,可是听着听着就觉变了味,特别是那“暖床”两字,他们虽然对情事懵懂,但也知不是好话,又听那不明意味的嘿嘿yin笑,更觉胸中憋闷,两人都觉mama受了侮辱。 辛巴被木艾细心教养长大,从未受过什么欺辱委屈,后来被皇家找回,昭告天下,身份更是尊贵,等闲人见了他都要跪下磕头行大礼,宫中住了一月,心中难免存了些傲气,平日对着家里人,不是母亲兄妹就是看着他长大的掌柜管事,他心中亲近,自然也没显露出来,如今对着一陌生人,怎还会忍耐。 诚儿在家中更是被捧着长大的,但凡不顺意了,举手就打,这一路跟着姑姑南下,脾气好了许多,但是本性里还是存了霸道的,所以,小哥俩此时极默契,一人抄起茶壶,一人抄起茶碗就砸了过去。 辛巴一见没砸到那人,立刻拍着桌子站了起来,“爷爷砸的就是你,吃饱了撑得,不在家呆着,跑到这里来满口脏污,也不怕人笑话你父母没有把你教养好” 诚儿接话,“就是,如果你再如此口出污言,小爷不介意给用热水给你漱漱口” 那干瘦男子被骂得火冒三丈,一个高儿就蹦了起来,跳着脚的回骂,“哪里来的两个小王八羔子,居然敢教训大爷,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辛巴和诚儿也不甘示弱,嗤笑一声,“天下人多了,你这等废材我们还不屑知道,万一名声太臭,污了我们耳朵,还要费力掏。” 那干瘦男子气得抬手指了他们的鼻子,“好,好,小王八羔子,今日大爷就让你们知道知道,我草上飞任贵的本事。” “本事?”辛巴撇撇嘴,“背后嫉妒的本事吧,都说江湖人讲究的是一个‘义’字,豁出命也要守信诺,我们兄弟原本还心中敬佩,没想到,今日一见你这模样,才知江湖也有败类。同为百花之民,那城外灾民遍地,马上就将饿死之时,你在干什么,吃喝玩乐?我妈…嗯…仙夫人亲王之尊,却带着所有子女下人倾尽全力赈济,为救万人性命,累得昏睡半月不醒,天下谁人不敬佩?你居然背地里大放厥词,出言相辱,你的良心真是被狗吃了,活着就是给江湖侠义摸黑。” 辛巴从小就是好动的性子,又发愿要闯荡江湖,所以,先是跟着夏烈,后来跟着瘦猴出外走动几次,倒也把江湖人的习气摸到一两分,又谨记着mama以前的训诫,无论何时都要争取舆论的支持,于是,一番话句句都是侠义、信诺,把周围江湖人高高捧起,然后又死命把那草上飞踩在败类的名头上不放,可谓是口舌锋利,尽占上风。 原本还在看热闹的旁观之人,看着辛巴饶有兴味猜测这是谁家孩子,小小年纪倒有些心机,也有那脾气憨直的,就点头出言附和几句,如何敬佩木艾善行之言。 草上飞被气得脸色都发了紫,骂道,“小王八羔子,大爷我骂谁和你们有什么相干,偏偏多嘴跳出来惹祸,大爷就帮你们割了这舌头。”说着,就抽出腰侧的长刀,跳过桌子直奔辛巴和诚儿而去。 旁观之人都皱了眉头,心里暗骂这草上飞真是丢江湖同道的脸,吵架吵不过两个毛孩子不说,居然还动了刀子,输赢都不会有什么好名声。 有那正派之人就欲出言相劝,可是刚要开口,就见辛巴和诚儿外加身后的四个小厮,齐齐抽出了尺许长的匕首,迎了上去。 江湖人大多脾气急,一言不合常常争斗,所以,对于他们此番动手,倒没有什么惧怕之意,如今见几个孩子也会武,更是添了兴味,甚至挪了桌子让出空地,然后抱胸站在墙边观战。就是那端茶送水的小伙计儿好似也司空见惯了一般,笑嘻嘻看戏。 诚儿、辛巴与那草上飞支应了两招,估摸着这人手下功夫不硬,他们还能对付得了,于是抽空对视一眼,默契的喊了一句,“肖方肖圆退下” 茶馆大堂不算宽敞,四边再围了桌子,就没剩下多大地方可以施展,所以,肖方几人本就在一边掠阵,此时听少爷们喊,猜到他们心里有成算,就应了一声,跳到一旁观战。 辛巴六岁开始,先是跟着欧阳学了些基础皮毛,后来跟着徐老剑客学正统刀法,跟着夏侯烈练习扶风剑法,偶尔跟着孔喜等人还学两招拳法,甚至在顾老爷子、瘦猴、任白衣几人那里都没少学对打的小手段,再加上跟在木艾身边,泉心水日日喝着,身子被灵气滋养,无论气力还是灵活程度,比普通孩子都要好上许多,所以,如今武艺虽说不上多厉害,但是与这只听着名字就知道轻功见长的草上飞对打起来,也打了个旗鼓相当,再加上一个重新练武没有两月的半吊子诚儿在一边,时不时的偷袭一下,就渐渐占了上风。 草上飞越打心里越急,想着他在江湖上怎么也算有个名头,如果今日真被两个毛孩子放倒了,以后可就不用在江湖里混了,他越急手下就越乱起来,再又挨了辛巴两拳之后,听着旁边之人的嬉笑之声,他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起了杀机,抽个空子,伸手摸出暗袋里一包药粉,顺手就扔了出去。 辛巴和诚儿正打的欢喜,美滋滋的想着一会儿打倒这人之后,被一众看客唤着小侠之名,该有多骄傲,却没料到突然迎面撒来一阵粉尘,两人淬不及防之下就吸了一口进去,再要闭气已经来不及了。 两人只觉瞬间五脏六腑都被火烧着了一般,紧接着胸口就各被踹了一脚,狠狠摔在地上,两人身后有两个穿着黑衣的大汉因为离得近了,也吸进了粉尘,跟着噗通摔倒在地。 旁观之人,连忙挥袖挡住口鼻,等粉尘散去,都纷纷破口大骂,特别是那被误伤两人的同伴,甚至抽出刀来要上前动手,草上飞眼里微微闪过一抹恼意,对着那人连忙说道,“兄台别急,小弟也是失手了,这里有两丸解药,你先给两位兄弟服下,一刻钟之后就无事了。” 那人虽然气恨,但是到底担心同伴安危,气哼哼接了解药,立刻喂了同伴服下。 草上飞得意的看着肖方几人围着辛巴诚儿焦急喊叫,哈哈大笑道,“小兔崽子,再跟大爷叫板啊,今日就让你们都歇在这儿。” 肖方下死眼盯了他片刻,喊道,“背上少爷回府” 肖圆和丰收刚刚蹲下,就听身后有人问道,“这是怎么了?” 雨顺离门边儿最近,一见来人面容,立刻扑了过去,带着哭腔喊道,“大少爷,你可回来了,二少爷中毒了。” 大禹眉毛立刻就竖了起来,上前两步扶起两个弟弟,喊着幸儿,“快把水瓶拿出来。” 幸儿迅速摘下腰侧的背包,拿出一个套了锦缎外套的粗长水瓶来,大禹拧了盖子,就给两个弟弟灌了下去。 不到片刻两个小子就睁开了眼睛,略微有些迷茫的看了大哥两眼,说道,“大哥,你回来好快啊。” 大禹气的恨不得给他们两巴掌,他才不过取个点心的功夫,他们居然就被人毒倒了,若在回来晚上片刻,他们还不被人绑走了。 那草上飞在一旁看着心中开始犯了嘀咕,这药粉可是他花了大价钱在毒宗的人手里买来的,号称“烈火焚身”,只要吸进一口,不过三日,就全身干裂而死,他今日如果不是气得狠了,也不会舍得扔出去。 没想到这半大少年进来,只用一瓶水就救醒了两个小毛孩子,难道这药有假不成? 大禹见两个弟弟暂时没事,扭头给五湖使了个眼色,见他扭身挤出了人群,又嘱咐幸儿照料两个哥哥,这才站起来直接抽了腰间长剑,指了草上飞说道,“不管我的两位幼弟有何得罪之处,你以大欺小实在让人不齿,何况还是偷袭用毒拿起刀,我必定要擒下你给家中父母一个交代。” 草上飞此时心里也有些一些悔意,但是旁边一帮江湖同道都在瞪着他,事情又已经做下了,就是他想揭过,人家也不能同意了,索性就斗到底了。 于是他怪笑两声给自己壮胆,执刀与大禹战在一处。 大禹毕竟年岁大,平日习武最是刻苦,比之辛巴可不是高出一点半点儿,不过五十个回合就一剑划上了草上飞的胳膊,草上飞哎呦一声,长刀咣当掉在地上,大禹两脚踹倒他,几指点了他xue道,然后抬头环视一周,沉声问道,“还有谁想为这人架梁子的?如果有,现在出手,我欧阳禹接了,如果没有,那就抱歉扰了众位侠士喝茶了。” 茶馆里静了半晌没人上前,这草上飞平日里仗着轻功好一些,常做些宵小之事,名头算不得好,今日又是欺负人家孩子在先,下毒在后,实在有些丢江湖同道的脸面,自然没人愿意出头为他说话。 大禹收了剑拱手道谢,然后低喝一声,“绑了” 四海带着丰收雨顺,解了腰带,上前狠狠给了草上飞两脚,牢牢把他绑成了粽子。 大禹又伸手从荷包里摸出一锭五两的小金锞子,随手一甩,正好钉在柜台上,高声说道,“今日无奈争斗一场,耽搁老板生意了,这金子请众位侠士再喝一壶好茶,剩下就算是我们兄弟的赔礼了,改日定当再次上门赔罪。” 说着他亲自背了辛巴,四海背了诚儿,丰收几个拖了草上飞,迅速出了茶馆。 茶馆里静了片刻,有一文士模样的中年人,朗声笑道,“草上飞这次可是踢了铁板,这几个少年绝对不是普通人家子弟,如果不出我意料,恐怕还和木仙府有些瓜葛。” 旁人听了,顿时哄声一片,小伙计儿笑嘻嘻开始挪桌子,捡碗碟,重新上了茶水,众人也坐了开始喝茶闲话。 柜台里侧的小门悄悄打开,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掌柜,伸手轻易取了那锭金子,然后转身上了楼,进了雅室,递到一位穿着朱红衣裙的****手里,那****接了笑道,“花伯,咱们茶馆开张几年,这锭金子可是最大进账了吧?” 那老掌柜呵呵笑道,“夫人说的是,如果这样的事每日都有几件,咱们茶馆可就发财了。” 薛夫人捏了金锞子把玩儿,“这几个孩子,大的进退有度,小的机灵诡辩,真不知道仙夫人是怎么教养出来的,惹得我倒是越来越与她结识了。” 老掌柜笑道,“夫人放心,不出两日,那仙夫人必定会上门拜访的。” 薛夫人点头,问道,“花伯,那草上飞扔出的是什么毒,可是难解?” 同一时刻,木艾也焦急的问着金老爷子,“老爷子,可诊出是什么毒,能配出解药吗?” 老爷子看了看两个昏昏沉沉的孩子,呵呵笑了,“夫人不要着急,两个孩子没有中毒,不过是些药效极强的**,我配上一副药,喝下睡一晚就没事了。” 木艾听了这话长长松了一口气,悬着半晌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本来众人正在花园喝茶闲话,听闻五湖来报,辛巴和诚儿在茶馆与人打斗中毒,她恨不得当即就飞过去,却被欧阳拦下,亲自带人去接,没想到在巷子口就遇到了大禹等人。 此时听说没有大事,她那满腔的担忧就都变成了怒火,暗暗咬牙,等他们醒了,一定炒一顿戒尺rou丝给他们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