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方知悲苦
第四百五十二章方知悲苦 而那门廊里,一排十几个半大孩童在压腿下腰,另一边还有几个年纪与他俩差不多的在依依呀呀不知唱些什么,最让他们惊奇的是在西北角落里,有几个孩童好似疯魔了一般,一个在没底的细木桶里钻来钻去,一个用青砖往头上砸,一个干脆就躺在地上,脚上蹬了一只小陶缸,两人看得是目瞪口呆,怎么也猜不出来这是什么地方,有心想要找人问问,可惜那些孩童却好似根本没有看到他们一般,各做各事。 辛巴迈步刚要上前,眼角瞟到那林胡子又从院角转了出来,连忙拉着诚儿,立刻开始笨手笨脚的打水,往大盆里塞衣服,然后也不管是哪件,胡乱洗了起来。 不管如何,保证眼前不吃亏不挨打,一切都要等到弄明白了处境,再想办法逃出去。 那林胡子见他们忙碌,好似很满意的转去了门廊下,抽了那蹬缸的孩子两鞭子,叱骂一通,就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趴在屋门,嗲声嗲气的喊道,“林爷,饭菜准备好了,今早有您喜爱的rou粥啊。” 林胡子这才放过那瘦弱的孩子,转身往回走,上台阶正遇一个小孩子从旁边的灶间里出来,脸上手上都沾了黑灰,低头佝偻着身子,他抬脚就是一下,踹的那孩子咕噜噜滚下几级台阶,立刻又挣扎着爬起来,跑远了。 那林爷眼皮都不抬一下,伸手调笑着在那女子脸上掐了掐,说了句什么荤话,惹得女子娇笑起来,相携进了屋子。 诚儿和辛巴对视一眼,同时沉默低头用力洗起了那些脏衣服,可惜,他们平日在家,不必丫鬟服侍,自己穿个衣衫,叠个被子,就被许多人夸赞是勤快懂事了,哪曾真做过这样的粗活。 唯一动手洗衣的一次,还是六岁那年淘气,把衣衫糊得都是泥浆,mama罚他们自己动手洗,他们把衣服浸到水盆里,吧嗒掉了两滴眼泪,夏至jiejie就心疼得偷偷帮忙洗干净,然后让他们端着送到mama跟前,mama也没拆穿。 可是,今日却再也没有人帮忙,秋日的井水本就寒凉,此时又是晨起,更是冷得让人忍不住打哆嗦,他们两人不过勉强洗了三四件就冻得双手通红。偶尔冷水和皂角溅湿袖子,沾到鞭痕上,那刺痛好似直接扎入心底一般。 就这样,两人咬牙坚持到午后,还是没有人叫他们去吃饭,奇怪的是那群孩子,也仿佛不知道饿一般,继续苦练,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林胡子拎着鞭子走过去时,辛巴实在忍耐不住肚中饥饿,开口问道,“为何不给我们饭吃,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做活?” 结果那林胡子的回答就是抬手两鞭子,诚儿伸手把辛巴护到怀里,那两鞭子就抽在了他背上,辛巴暴跳如雷,张口就要咒骂出声,却被诚儿死死拉住,按着他继续洗衣服。 那林胡子嗤笑两声,用鞭子指了那两堆尚剩下一大半的脏衣服,“当你林大爷说话是放屁呢,这些衣服洗到什么时候,你们就饿到时候,再嚷嚷,就喂你们几鞭子充充饥。” 说完,走回正房门廊下得意洋洋的仰躺在椅子上喝茶,哼着小曲,辛巴恨得牙齿咯咯响,低声跟诚儿说道,“我一定要把他抽筋剥皮,让他知道他犯了多大的罪。” 诚儿蔫蔫的答了一句,继续低头胡乱搓着手里的湿衣。 辛巴听得他声音有异,仔细看他脸色,又摸了他的头,惊叫道,“诚哥,你头上好热。” 诚儿摇头,“没事,咱们先洗衣服吧,晚上吃点东西,睡一会儿就好了。” 辛巴愧疚的摸摸他身后的两道新鞭痕,“如果刚才我不多话,你就不会挨打了。下次,他再挥鞭子,换我挡在前面。” 诚儿费力的拧干一件青色粗布衣,喘了几口气,“我是兄长,爹爹也说过,要我好好护着你的。” “你都病了,还是听我的,你先垫着衣服歇一会儿,剩下的我洗。”辛巴扯过水盆,用力把诚儿按在衣服堆上。 诚儿碰到背到鞭痕,疼得一哆嗦,还是挣扎着坐起来,低声说道,“我和你一起洗吧,早些洗完,吃饱肚子,咱们好有力气跑出去。” 辛巴眼眶也红了,用力点头,猛力搓着手里的衣衫。 终于在天色暗下来时,那堆衣服都被洗了出来,晾在了院墙边的长麻绳上,辛巴累得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胳膊酸疼,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勉强等那林胡子过来看上几眼,才终于和诚儿一起被赶到门廊里,每人分到一碗稀得能照到人影的米粥。 两人并排坐在大铺板上,辛巴望着手里的粥水发呆,开口说道,“诚哥,这粥喝上十碗也喝不饱啊。” 结果,他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回音,扭头一看,顿时大惊,诚儿脸色红得像火一样,早已经倒在铺板上不醒人事,他慌忙扔下粥碗,拉起诚儿,抱紧怀里,大声喊道,“诚哥,诚哥,你不要吓辛巴,你怎么了,你快醒醒!快醒醒!” 可是,他叫了不知多少声,多用力掐人中,诚儿还是没有醒过来,辛巴急了,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冲着旁边各自捧着陶碗喝粥的那些孩童们大喊,“快去找大夫,求你们帮忙快去找大夫,我诚哥不能有事!” 可惜,那些孩童就如同耳聋一般,照旧各自慢慢喝着粥,半点儿抬头的意思都没有。 有一个年纪稍大些的黑瘦少年,可能是嫌他吵闹,皱眉瞟了他一眼,嗤笑道,“你当你是哪个府里的大少爷呢,还叫大夫,等着吧,熬过来就算命大,熬不过来,明早破席一卷就扔了!” 辛巴瞪圆了眼睛,狠狠问道,“你说什么,诚哥不会死,我是逍遥王,我命令你们去找大夫!” 那少年好似看傻子一般的哈哈大笑,“我进来的时候,还说是太子呢,都是一个铺上睡的,就不用说假话了。” 辛巴被气得死死咬着牙,放下诚儿,就跑出门去,直奔那正房屋门,梆梆狠命砸着,大喊,“开门,开门,快派人去请大夫,我诚哥发热了。” 林胡子正抱了那女子在怀里,一边喝酒一边调笑,听得他在外吵闹,很是恼怒,拎起鞭子,开门劈头盖脸就抽了几下,辛巴也顾不上疼,大声喊道,“快请大夫,我诚哥发热了。” 林胡子眼睛一瞪,咒骂道,“小兔崽子,真是废物,洗几件衣衫,就给我装病,请什么大夫,病死就扔出去。” 辛巴一再听人说诚儿病死,加上这一日所受的委屈,彻底爆发了,眼睛通红的猛然跳起来,拼死挥拳砸向林胡子,“我诚哥死了,我要杀你全家陪葬,我要灭你九族。” 他本就没了内力,又饿了一日,虽然因为气怒,爆发了一股猛力,但是哪里是林胡子这老江湖的对手,不过几下就被打趴在地上。 林胡子抬着小船一样的大脚,死死踩着他的背,恶狠狠骂道,“小兔崽子,你倒是横啊,还敢跟大爷动手,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一亩三分地。痛快老实给我好好干活,否则,大爷我活活抽死你。” 辛巴只觉肋骨都要断了一般,喘口气都疼的厉害,他双手紧紧抓了地上的青砖,咒骂道,“你会后悔的,以后…你磕头磕死了,我都不…不会饶了你,就算我们死了,也会有人来找你报仇的。” 林胡子听他嘴硬,还要再加上几脚,却突然想起昨晚范飞的话,毕竟收了人家银子,做活打骂也就算了,万一真弄死了,可也不好交代。于是,他皱着眉头,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来,咣当扔在辛巴手边,“小兔崽子,今日就饶了你,你们死了大爷也少人做活儿,这药拿回去涂,涂完要是再死了,就是他命不好,可不是大爷不照管。”说完,转身进了屋子,继续饮酒作乐。 辛巴挣扎着爬起来,好似把生平所有恨意都聚在眼里了一般,死死盯了那屋门半晌,握着瓷瓶一步一挪,忍着身上无处不在的疼痛,走回那间大屋子。 诚儿还是那般躺在大铺板上,x下是烂黑的稻草,旁边那碗粥水也不知被谁喝光了,只剩空碗扔在那里,辛巴鼻子一酸,眼泪噼里啪啦就掉了下来,上前抱着他大声哭了起来。 旁边的孩童听得他哭声里含着无尽的委屈担忧,一时也被勾起里心里的苦痛,有些发起了呆,有些也跟着啜泣起来。 离着辛巴最近的是那个白日里钻桶的孩子,他犹豫了半晌,慢慢蹭了过来,碰碰辛巴的胳膊,低声说道,“别哭了,我这里还有半碗粥,你喝了吧。” 辛巴没想到还有人会同他说话,让出本就少到可怜的吃食,于是抹了泪水,低声问道,“你不饿吗,你留着吃吧?” 那孩子惨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个笑意,刚要说话,先前说过话的那大孩子却抻着脖子看过来,嗤笑道,“他是钻桶的,吃多了胖了钻不过去,林阎王还不抽死他。怎么?你不喝,就端过来给我!” 辛巴回身狠狠瞪了那大孩子一眼,那眼里的凶狠之色,吓得那大孩子忍不住向后缩了缩,嘴皮子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敢再出声。 辛巴道了谢,接了粥碗放到一旁,然后开始解诚儿的衣衫,准备帮他上药,那瘦弱孩子却拦住了他,“这伤口要先洗干净才能擦药,否则还是会烂掉,以前小三子就是这般…” 他话没有说完,辛巴却也听明白了,满脸都是恐慌,解着衣带的手怎么也不听使唤了。 那孩子眼里闪过一抹悲哀,伸手推了推他,“你去打盆井水来,我替他解衣。” 辛巴忍着眼泪,立刻起身奔出门去,好在那洗衣的木盆还没有被收走,他连忙打了满满一盆水端进去。 诚儿的衣衫已经被解开,垫在x下,上半身和脸色一般烧得通红,显见这场热发的极严重。辛巴死死咬着下唇,撕下自己里衣的下摆,一点点沾了冷水,擦去那些他后背和胳膊上那些鞭痕沾染的血迹和脏污,然后轻轻抹上瓷瓶里的药膏。 那孩子一直在旁边帮着忙,最后又端了那半碗粥,同辛巴一起慢慢喂着诚儿喝下去。 辛巴重新给诚儿穿好衣衫,投了湿布巾放在他头上冰着,然后感激的说道,“谢谢你,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瘦弱孩童坐在一边,扯了根烂稻草摆弄着,“我从小就被卖出来,流落了多少家,也不知道姓什么,别人一直都喊我小狗子。” “小狗子?今日谢谢你出手相助,我,木君钰,记下了,他日定有厚报。” 那孩童在这院子里被关了快一年,也曾逃跑过,但是都以一顿毒打告终,所以根本不相信辛巴他日有何厚报,但他也没反驳,苦笑着岔开话头儿,“你姓木,你的名字真好听。” “那当然,这是我mama给我取的,我mama希望我能长大能成为坦荡君子,温润如玉。我哥哥和meimei都姓欧阳的,只有我跟了mama姓,我mama最疼我,会做好多好吃的,会变出无数新奇东西,会…” 辛巴说着说着,再次泣不成声,泪珠子像夏日最急的雨,带着最真切的悔意,噼啪砸在板铺上,原来他急于离开的家,是世界上最好的所在,常常抱怨的mama是最疼他的人,原来世界真如mama所说一般险恶,他当初是多么的不知道天高地厚,mama被他那般顶撞要有多伤心,原来他是那般不孝… “mama,辛巴想你,辛巴想回家,辛巴错了,mama,你在哪儿?诚哥病了,辛巴害怕…” 小狗子拍着他的背,听着他呜咽,也跟着掉眼泪,“你还有娘可以想,我都不记得娘是什么样子?” “等我们出去了,我带你去我家,我家的房子是全百花最漂亮的,我家山上有大片的果子林,想吃什么果子随手就摘,我mama像仙子一样温柔,会做世界上最好吃的饭菜,我新爹爹和叔伯们武艺最高,到时候我求他们教你剑法,谁再欺负你,你就拔剑杀了他。” 小狗子擦擦脸上的眼泪,跟着点头,说道,“好,到时候我一定好好学。” 两个人就这般坐在越来越黑的屋子里絮絮叨叨说着话,不时换水,给诚儿换布巾,周围慢慢响起其它孩子的呼噜声和梦语。 渐渐两人也抵挡不住睡意,辛巴紧紧抱着诚儿,小狗子依偎着他,三个孩子半靠在墙上睡去。 这时,屋顶房梁的阴暗处,突然伸出一只干瘦的手,迅速撒下一把药粉,静待了片刻,一瘦小,一魁梧两个人影就落了下来,那魁梧之人,立刻奔到辛巴三个旁边,心疼的手指直哆嗦,焦急说道,“小公子啊,怎么才一日就被打成这样,我要把那林阎王剁成rou馅,这可怎么跟夫人交代啊。” 那瘦小身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才凑过来,低声骂道,“好了,笨牛,快办正事,再耽搁下去,别把诚公子烧出毛病来。” 憨牛狠狠瞪了他一眼,“还不是你,没看好小公子们,早知道就我来盯着了,怎么能让人把他们打成这样!不行,我现在就要去杀了他,给小公子报仇解恨!”说着他就要提刀出去,却被瘦猴一把拦住,急得直跳脚,说道,“哎呀我的祖宗啊,你就别犯傻了,快救小公子是正事,那该杀的以后在慢慢收拾不迟。” 说着他就分开三个孩子,把浑身和火炭一般的诚儿放在憨牛怀里,然后,解开背上的背包,用匕首挑开底层的夹层,露出里面的塑料袋,把里面的令牌银票重新塞回去,只拿了药片,轻轻掰开诚儿的嘴巴,两指一捏,药片就变成了粉末簌簌落下去,憨牛立刻把水瓶凑过去,慢慢灌进小半瓶。瘦猴扯过袖子给诚儿擦去脸上的水迹,憨牛又接着给辛巴灌水,最后瓶里还剩了两指高,他指了小狗子,“这孩子是个仁义的,这水给他也喝一些吧。” 瘦猴不置可否的挥挥手,憨牛就麻利的抱起小狗子灌完水,然后收了背包。 两人守着三个孩子,一直到天色将明,诚儿彻底退了热,辛巴和小狗子脸色也不错,他们才长长舒了口气。 憨牛死活要继续蹲在房梁上留守,瘦猴苦口婆心的劝,“诚公子已经退热了,又喝了泉水,就是饿上几日也没事,你就是守在这儿也顶多是看着小公子们做活儿,你万一忍不住脾气跳出来,岂不是坏了老爷和夫人的一番苦心。” 可惜憨牛就是听不进去,最后气得瘦猴跳起来狠狠拍了他的脑袋,然后拎着他往门外拖,憨牛见扭不过他,就想伸手掏出背包里的鸡腿和馒头扔下,可惜也被瘦猴苦笑着截了下来。 辛巴和诚儿平日是喝惯泉水的,所以,效果也不是太明显,倒是那小狗子,身体亏损的厉害,被泉心水蕴含的丰沛灵气洗涤修补滋润,睡梦中简直就像是三伏天吃了块冰一样,浑身上下舒爽极了。 他早早睁开眼睛,一骨碌爬起来,只觉身上轻快许多,扭头见辛巴和诚儿躺在旁边,记起昨晚的事,连忙伸手去摸诚儿的脑门儿,触手之下并无热意,就急忙伸手去推辛巴,“木大哥,木大哥,快起来,你哥哥不热了。” 辛巴睁开眼睛,尚有些茫然,听得这句,立刻清醒过来,也伸手去摸了诚儿脑门,然后立刻趴在诚儿身上,欢喜的哭了起来,“太好了,诚哥,你死不了了,太好了…” 诚儿被两人这般折腾,睫毛抖了抖就醒了过来,听得辛巴哭声,就哑着嗓音问道,“辛巴…你怎么哭了,那坏蛋又打你了?” 辛巴怕他惦记,连忙说道,“没有,没有,诚哥,你好好躺着,一会儿再喝碗粥,就彻底好了。” 小狗子在旁边听得两人说话,忍不住插言道,“嗯…那个粥,恐怕要晚上才能喝到,咱们一日只能吃一顿。” “什么?一顿?”辛巴昨日水米未进,又担忧照料诚儿半宿,早觉腹中空空,此时听说没得早饭吃,就有些恼怒,再看看尚未恢复的诚儿,不吃些东西,病怎么会好的快,于是就转着眼珠儿琢磨着是否要再去闹上一场,要碗米粥回来。 小狗子与他们相处****,亲近许多,担心辛巴再挨打,就说道,“今日轮到我去帮娇娘子烧火,不如我求求她,也许她心一软,就能赏我一碗米粥。” 辛巴想起昨日见到的那个女子模样,也不像个善类,摇头说道,“别求了,她不会…”他刚说到一半,突然瞧见两只潮虫从烂稻草里钻出来隐进墙缝里消失不见,脑子里灵光一闪,居然真让他想出个好办法来。 扭头看看旁边的几个孩子都还在睡着,就拉了小狗子,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一会儿咱们抓几只死虫子,烧火的时候,你偷着扔到粥锅里,那什么娘子肯定就嫌恶心要倒掉,咱们就能端回来喝了。” 小狗子听得眼睛都亮了起来,连道,“木大哥真聪明,上次娇娘子头发掉进菜里了,林阎王还打了她一巴掌,如果她看见粥里有虫子,一定要倒掉。”说完,他就低头翻开烂稻草,抓起了虫子,辛巴大喜,也连忙上前帮忙。 过了不到一刻钟,孩子们就都爬了起来,各自如昨日一般麻木的继续压腿,翻跟头,吊嗓子,小狗子袖子里藏了两只死潮虫低眉顺眼的进了灶房。 辛巴心里惦记小狗子,就留了诚儿一个人躺在板铺上,不等林阎王拎着鞭子来骂,就主动拿了大扫帚开始扫院子,林阎王还以为他被昨天那顿打吓住了,满意的回去继续睡回笼觉了。 辛巴偷偷盯着灶房门,等了不到两刻钟,果然听得里面传出女子的喝骂之声,他连忙凑了过了,刚要抻头向里望,就见小狗子端着个陶盆,被那娇娘子拎着耳朵扔了出来,脚步踉跄着差点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