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醉僧觉尘
昨天晚上虽然都虚惊一场，但寺内的僧人都没有耽误早起做功课，一片诵经之声弥漫全寺。 没等天笑出屋，三女齐都闯进门来。 天笑看着三女一笑，道：“是不是不习惯，我领你们到寺外走走。” 三女欣然点头。 四人向方丈打过招呼，刚过罗汉堂，就听到悟空在身后跑着喊道：“黄施主等一等！” 天笑四人站住，天笑问道：“悟空师父有事吗？” 悟空一笑，道：“方丈知道几位施主未吃早饭，所以派我给施主们送来了‘少林八宝酥’。” 天笑问道：“少林八宝酥是什么？” 悟空道：“是点心呀，它是用灵芝、猴头、银耳、白果、木耳、嵩菇、香菇、茯苓制成的香酥食品。” 蓝翎公主问道：“那这‘少林八宝酥’一定很好吃了？” 悟空道：“当然，不光好吃，而且还能强筋、活络、提神、健身，是专门提供给重要客人吃的，我们这低等的小沙弥一年半载也吃不到一回。” 天笑笑道：“那我们岂不受之有愧。” 悟空道：“黄施主此言差矣，方丈说了，您对敝寺有恩，自然是重要的客人，你们享用吧。” 天笑倒没客气，接过包有“少林八宝酥”的纸包，拿出两块递向悟空道：“悟空，你也尝尝。” 悟空摇头拒绝道：“这是给施主们品尝的食品，我们不能食用。” 天笑见悟空的态度坚决，也不想破坏寺里的规矩，只好作罢，将八宝酥分给了三女，四人出了少林寺的山门。 四人品尝着香酥可口的八宝酥，一边欣赏着名山峻景。 嵩山虽然是由太室、少室两山组成，但其山峰却多达七十二座。像连天峰、紫霄峰、大寨、太阳峰、少阳峰、明月峰、峻极峰、七佛峰、罗汉峰、宝柱峰、灵隐峰、卓剑锋······等等。 而七十二峰之中，以峻极为至尊，连天为最高，而如果说起险峻挺拔，居高临下，上接天穹，势压诸峰的，则非紫霄莫属。 此时正是一轮旭日从云海中浮出之际，山中景物，像被掀去了一层朦胧的面纱，尽皆显露。 但见峰峦俊秀，云霞明媚，松柏苍郁，鸟语花香。 那山风吹过，松涛阵阵，如歌如吼。 天笑赞道：“嵩山美景，果然妙绝人寰！” 蓝翎却道：“黄哥哥，你没觉得这美景有不足之处么？” 天笑道：“怎么会呢，这多美啊！” 蓝翎笑道：“中看不中用呀！” 南心竹与宇文萍儿听后，“格格”一阵娇笑，天笑也面色泛囧。 三女正笑之间，只见山径上正有十几个年青的武僧双手提着水桶健步如飞而上。 见他们双臂平伸的提桶姿势，矫健的步伐，并且桶内之水一滴也不外溢，表明这些僧人都有一定的功力，而且都是下过苦功夫的。 天笑感叹道：“少林派千百年来能一直保持着武林宗主之位，当跟严格执行的僧规戒律、勤学苦练密不可分啊！” 十几名武僧从天笑身边匆匆而过，天笑却也微笑颔首，以表敬畏。 四人顺着寺墙绕到了少林寺的后山，这后山可有一处庵院，非同小可。那便是达摩祖师曾经在此面壁九年之久，后代僧人纪念他所修建的“面壁庵”，也叫“初祖庵”。 看着那面阔三间的山门在望，天笑两耳微扇两下，领着公主与二女疾步而行，刚到近前，连三女都听到院内有人练功的声音。 四人沿着石阶而上，推门一瞧，正见一灰袍老僧在练着功夫，旁边还有一青年僧人在观看。 那前出之掌就像鸳鸯头上的羽冠，后起之脚好似鸳鸯上翘的尾巴，招法怪异，但却潇洒自如。 天笑看到精彩处，不禁叫出声来：“真是好脚法！” 那青年僧人由于看得入神，天笑四人进门尚未觉察，而天笑的一声喝彩，倒把他惊动了。 他对着天笑四人大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偷看！” 这时，那老和尚也收了招式，仔细打量着天笑四人。 天笑上前抱拳道：“在下黄天笑，我与三位弟弟刚从寺内出来，是到这初祖庵参谒的，幸而撞见大师在练功，在下受益良多，请问大师法号如何称呼？” 那老僧呵呵笑道：“原来是江南的黄少侠，贫僧觉尘，失敬，失敬！” “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醉僧’前辈，晚辈拜见大师！” 觉尘双手相搀道：“少侠不必拘礼，少侠虽年纪轻轻，竟成为‘江南第一’，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sao数十年’啊！” 天笑笑道：“承蒙大师夸奖，在下在您的面前就是个未入佛门的弟子，一个晚辈而已。” 觉尘道：“黄少侠艺高心不傲，当是青年一代的楷模啊！” 然后他冲着旁边那个年青僧人道：“明慧，你瞧瞧人家黄少侠，如此年轻就有了一番造诣，你要向人家学习学习呀！” 明慧问道：“师祖，他果真是那个‘江南第一’？” 觉尘道：“你不相信？” 明慧道：“我有点不相信，您说咱少林寺历史久远，少林功夫也是名满天下，人才也辈出过，可就没有一个是这第一、那第一的，他又是何门何派的弟子，怎么就成了‘江南第一’呢？” 觉尘道：“那你想向他求教了？” 明慧道：“弟子不敢。” 这时，天笑道：“明慧师父说得也不无道理，在下是无门无派，可在下深知，天下武功出少林，有许多门派的武功也是在少林功夫的基础上改变而来，我认为少林功夫便是天下第一。” 觉尘一笑，道：“多谢黄少侠对本派武功的推崇。” 天笑问道：“刚才大师练得可是鸳鸯脚？” 觉尘回道：“正是鸳鸯脚，没想到黄少侠竟识得这脚法。” 天笑道：“其实这脚法跟我所学的脚法有相通之处，我感觉这鸳鸯脚要更胜一筹，希望大师给在下指点一二。” 觉尘道：“这‘鸳鸯脚’又叫‘戳脚’，源于元末，全名叫‘九番御步鸳鸯勾挂连环悬空戳脚’，又名‘九枝子’、‘趟子腿’。” 天笑问道：“何为九番御步鸳鸯勾挂？” 觉尘言道：“九番，是指戳脚套路分为文武各九趟，其腿法一腿变多腿，可变化出九九八十一腿法，其手法一手变多手。根据古人阴阳之说，‘九’为阳数最大者，称为‘极阳数’，所以戳脚以‘九’取名。鸳鸯取其阴阳相济之意，‘文’为阴，‘武’为阳，而手法中又有阴手（手心朝下）与阳手（手心朝上）之分，招式左右互换，姿势高低纵横。文趟子的特点是架势较小，动作严密，灵活多变，劲法为寓刚于柔，柔而后刚，攻防方法含蓄；武趟子的特点是架势较大，动作舒展，刚硬直猛，劲法为刚里含柔。” 天笑听后如获至宝，欣喜道：“大师一番解说，在下受益不浅！” 觉尘道：“其实我不单单为你讲解，也是在说与明慧听，明慧在明字辈的弟子中是出类拔萃的一个，悟性很高，将来在武林中或许能放异彩。” 天笑笑道：“那我先提前祝贺明慧师父了。” 明慧合什道：“阿弥陀佛，小僧多谢黄施主，黄施主乃小僧的学习榜样，希望黄施主能成为小僧的良师益友。” 天笑道：“好！我愿意与明慧师父做好朋友，我们可以互相指点，共同增益。” 觉尘见明慧与天笑交上了朋友，甚是开心，忽道：“明慧，师祖今日高兴，要与黄少侠痛饮一番，将藏在窖中的好酒取来！” 明慧应了一声，去取酒不说。 天笑却道：“觉尘大师的绰号叫‘醉僧’，酷爱饮酒晚辈能想象得出，可是您在这初祖庵内饮酒，就不怕佛祖怪罪？” 觉尘哈哈大笑道：“‘酒rou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南宋的灵隐寺济颠不也喝酒吃狗rou么，我一个后辈效仿于他，有何不可！” 天笑又道：“那您不怕觉远方丈的处罚么？” 觉尘道：“方丈师兄慈悲为怀，知道我这酒瘾也忌不了，所以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我不在他的寺内喝就好。” 天笑佩服觉尘的“心中有佛”，这比表面吃斋念佛，背后却干些男盗女娼之人强上百倍！ 天笑本身也爱饮酒，自然不会反对他人饮酒，可来此的目的他并没忘，四人是来参谒佛祖的。 他对觉尘道：“觉尘大师，我等先行进庵参谒，之后咱们再喝不迟！” 觉尘搭了一声“请！” 四人随觉尘进了大殿。这大殿内供奉着达摩、并二祖慧可、三祖僧粲、四祖道信、五祖弘忍。东、西、北三面墙壁上彩绘着初祖达摩以下三十六位禅宗祖师，形象皆质朴古拙。 四人在五位祖师佛像下一一跪拜，参谒完毕，又观看了一番彩绘，见这殿内的十二根檐柱，四根内柱，神龛须弥座束腰部分，各面雕刻着花卉，花卉之中又雕有麒麟、狮子、山水、古刹、海水、渡舟、小桥流水、人物故事等，画面非常丰富，造型生动。 天笑暗暗赞佩古人的构思巧妙，意境悠远，刀法劲健。 五人出了大殿，正见明慧站在左侧一株巨柏前捧着一坛酒。 天笑先前进殿时就发现了这株巨柏，可那时为了参谒佛祖，也无暇问及此事，这回他开口问道：“觉尘大师，这株老柏，苍翠夭矫，树身有三人合围之粗，恐怕要到千年了吧？” 觉尘笑道：“黄少侠说得不错，这株老柏乃六祖慧能用钵盂将树苗从广东带回拜祖亲手栽植的，算起来也有九百六十年了。” 明慧却插口道：“黄施主，你不知道，这株老柏虽然接近千年，可照比太室山上的‘将军柏’要小得多。” “哦？还有比这株老柏更年久的？”天笑略有惊讶。 明慧接着道：“太室山上的‘将军柏’乃是汉武帝封的“大将军”，距今已有一千七百多年了。” 天笑笑道：“那咱这老柏不就像我一样了。” 众人都不明其意，齐看向天笑。 天笑双手一摊，幽默道：“晚辈一个么。” 众人都哄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