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 藏经
崔小眠猜错了,她低估了贺远的人品,贺远三岁开蒙,五岁就会模仿他父皇的字迹假冒圣旨判教书夫子终身监禁,八岁就进国子监偷出考卷沿街售卖,所以说他是个读书人。 读书人的事,就不能叫做偷,应该称为“盗”。 因此贺远带着崔小眠去的地方,当然也不是什么藏宝阁之类的庸俗之地。 他们乘着月色,晒着月光,来到了相国寺。 没听说过到寺庙里谈情说爱的,虽说这地方是崔小眠首次推倒贺远的地方,可是这里僧兵众多,说不定刚刚亲嘴就能被一群光头围观,崔小眠对贺远的变态举动甚是不解。 “师父,我不想在这里表演真人秀,调剂和尚们枯燥无味的寺院生活。” “别怕,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所以说变态的人到处都有,贺师父就是其中之一。 崔小眠老大不情愿地被师父牵进一座四处飞檐古香古韵的二层小楼,月色下的小楼阴森萧索,飞檐上挂着铜铃,夜风吹过叮咚作响,惊起一群栖身在飞檐上的黑乌鸦,拍着黑乎乎的翅膀怪叫着飞走了。 崔小眠打个寒颤:“师父,我只有十四岁,鸟语花香的地方更适合我的成长。” “你如果害怕就到师父怀里来,师父保护你。”切,这就是你的邪恶目的啊! 为了不让贺远的诡计得逞,崔小眠硬着头皮跟着他走进小楼。当然,他们也并非昂首挺胸进去的,就在通往小楼大门的路上,贺远打发了至少五个光头,让他们一觉睡到天亮,五枚光头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如同五颗夜明珠,照着他们走进小楼。 小楼里面当然也有光头,不过这是老光头。老光头坐在蒲团上一边数念珠一边在诵经,师徒两个走进来,老光头连眼皮都没有动弹一下。 贺远抬手就是一把铜钱,崔小眠暗自心疼,这招漫天花雨至少用了十二枚铜钱啊,贺远你个败家子! 在崔小眠想像中,玩游戏玩到最后出现的一定是大*oss,没有三头六臂也能万夫莫开,是以她等着看漫天花雨下,老和尚旱地拔葱瞬间就是几招攻来,所以她一早就张大嘴等着,嗯,等着。手里抓了一大把胡椒粉和辣椒面的混和物,市价至少二十枚铜钱! 可是贺远的漫天花雨洒下之后,如同泥牛入海,那老和尚纹丝不动,只听到劈里噼啦一阵铜钱落地的声音,那些铜钱纷纷落在老和尚的蒲团四周,可老和尚还是没动。 师徒二个面面相觑,当师父的决定过去看上究竟,何况小娇妻就在身边,一路之上,他见和尚揍和尚,见僧兵揍僧兵,不知多么威风,面对这个功力深不可测的老光头,他更是不能跌份,宁可战死,也不能让小娇妻看不起。 贺远走到老和尚面前,顿时愣住了,可他一抬眼,立刻火冒三丈:“崔小眠,你在做什么!” 崔小眠竟然跟在他身后也走过来了,而且就站在老和尚背后。贺远很少连名带姓的叫她,有限的几次全是骂人。 说好的谈情说爱呢,怎么这会子又要开骂了,你还反了! “我在捡钱啊,十二枚铜钱能买一桶上好酱油呢。” 贺远气得几乎吐血,可他还是不死心,问道:“你就不担心这老和尚忽然出手,偷袭师父?” 崔小眠悲哀地看着他,回去一定买副猪脑炖给他吃,以形补形,补补他那仅次于猪的脑子。 “这老和尚摆明是被这些铜钱打中xue道,所以才一动不动,十有**他是不会武功的,一个没武功的人又被点了xue,怎会偷袭你呢?” 贺远又看看那个老和尚,十二枚铜钱分别点了老和尚十二处xue道,不但不会动了,而且有一枚铜钱点中昏睡xue,老和尚已经开始打呼噜了! 贺远老脸微红,强自运气,把脸变成白的。 “乖宝宝,你真是节俭,铜钱都找到了吗?”这就叫老皮老脸、老jian巨滑。 崔小眠撅着小嘴:“只找到十一枚,差了一枚,下次你省着些,从进寺院到现在你已经扔了不少钱了,至少半斤卤rou白卖了。” 好吧,贺远叹口气,现在证明还是做个快乐的单身汉比较幸福。 师徒两个上了二楼,崔小眠这才明白这里是什么地方。 相国寺的藏经楼。 “为何外面没有挂牌子呢?”桃花寺只是地方寺院,远远不如相国寺这样的皇家寺院气派,可也在藏经楼外挂着偌大的牌匾,一眼就知是什么地方。 “因为这里的经书不仅仅是相国寺的,还有很多是历代宫廷保留下来的孤本,是以这里从不对寺内僧众开放,除了主持以外,任何人没有圣旨均不能进入。” 原来如此,方才那个老和尚不会是主持,应该是这里的“工作人员”,八成是个老书痴,与世隔绝,除了研究经文以外,什么都不会。 崔小眠豁然开朗,她知道贺远为何带她来这里了。 “师父,我们是来找那个什么......什么平田的天鸟经吧?” 贺远点头,小娇妻的确机灵。 “为师今日收到天骄的密信,催促寻找天鸟经。为师并不惧他,但这是答应他的事情,还应守承诺。” 崔小眠放眼望去,这里全是书架,高高的直达屋顶,普通人需要放了梯子才能拿到高处的经文。而那些经文更是密密麻麻,也不知道这里究竟有多少卷经书。 “师父,恐怕我们要在这里找上一年。” “不用,为师打听过了,这里每放进一卷经书都要登记造册,只要找到那本册子,我们便能坐在家里喝着茶听着戏慢慢查找了。” “师父,你真聪明。” 宝贝徒弟的夸奖就是蜜糖,当师父的从头甜到脚趾头,方才的面子全都找回来了,只有这么聪明的夫君才能配得上这么聪明的小娘子。 师徒两个开始四处翻找那本册子,可是这时他们发现,要找到那本册子竟然和找到经书一样困难。 “师父,这里没有书桌抽屉的,莫非那本册子也是放在这里的某个书架,和经书在一起?” “十有**就是了。” “那怎么办呢?”崔小眠哭丧着脸,她可不想十四岁花季的最后几个月全都在这里度过。 “这个容易,问问负责登记造册的人就行了。”贺远安慰她,他比崔小眠更懒,更怕麻烦。 “可是那个负责登记的人呢?” 是啊,人呢? “不好,就是那个老和尚,我们快去看看他死了没有!” 当然要快些去,xue道封久了会死人的,何况同时封住十二个xue道! 老和尚已经气若游丝,贺远给他推宫活血,他还是不能睁眼不会动弹,就是武学高手被封住十二个xue道都会无法承受,更何况一个没有武功的老人呢。 “师父,你给他做人工呼吸吧。” 贺远的脑袋摇得像拨郎鼓,为师只想给你做人工呼吸。 崔小眠抽出本经书卷成嗽叭筒,一端塞到老和尚嘴里,让贺远在另一端往里面吹气。 练武的人肺活量全都比较大,即便如此,贺远吹气吹得头晕眼花,老和尚才终于苏醒过来。 “啊,老僧到佛祖那里走了一圈儿又回来了。” 这老糊涂,你这么不会说话,你家佛祖知道吗? 崔小眠是一代名僧志觉大师的弟子,慈航普渡,与佛有缘。她决定用她学过的无上佛法教化这个迂腐的老和尚。 “大师啊,我们是南海观世音菩萨座前金童yu女,菩萨派我们来检查工作,你去把这里的登记册找出来,我们要查一下,看看你有无疏漏。” 这次轮到贺远张大嘴目瞪口呆了,心肝宝贝,咱这样也行? 老和尚闻言大惊,双手合什嘴里念念不绝,崔小眠也同样双手合什嘟嘟哝哝,不消片刻,那老和尚一抖白胡子,满脸佩服:“果真是菩萨座下仙童驾临,这些经文老僧从未听过啊。” 崔小眠绷着小脸,端庄肃穆:“还不速去将登记册找出来让我二人详查。” 老和尚却没有移步,他笑眯眯地晃晃光脑壳,三分得意七分淡定。他指指面前高高的书架,道:“登记册第一册,甲字架丙层第三卷;第二册乙架壬层第十卷;第三册丙架丁层第十八卷;第四册丁架癸层三十二卷;第五册......” 他每说出一册的位置,贺远便飞身去找,有的是在低处,但更多的却是在高处,甚至到了屋顶,贺远并未使用木梯,施展轻功在书架间穿梭,几乎是老和尚话音刚落,他就已经抽出册子扔到崔小眠手中。 整套动作酣畅淋漓,如蝴蝶穿花,又如蜻蜓点水,不但老和尚看傻了,就连崔小眠也看花眼。贺远纯粹是想在徒弟面前露一手,因而格外卖力,否则他这样的懒人,怎会这样勤快。 他力求姿态美妙,更力求让徒弟看得如醉如痴,快刀小阎罗一向爱臭美,就在飞来飞去的间隙。还不忘拂去沾在身上的尘土。 这里的确是他卖弄风姿的好地方,可惜灰尘太多,太脏了。 一一一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