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宿主殉葬坑
“巴斯顿呢?”克莱尔问,手里摆弄着前段时间还沒织完的毛织物。阿曼躺在她身边,手里转着啤酒杯,很随意地回答:“浴室。” “下水管道还沒修好吗?” “嗯,那是个很棘手的问題。” “手臂还疼吗?” “嗯?”阿曼一惊,坐起來,下意识地把手臂放到背后:“什么手臂?” 她的这一系列举动简直笨拙至极,阿曼知道克莱尔一定尽收眼底,她一定会有所怀疑,只是不说罢了。 “半夜醒來时看到的。看到绷带已经脏了,所以就给你重新包扎了次。” “我沒有醒?” 克莱尔摇摇头:“难得你睡得很沉。” “好吧,幸亏是你。” “是修下水管道时受到伤吧?” “呃……是。”不知怎么回事,阿曼总觉得克莱尔好像知道了什么,弄得她心里很不踏实。 “以后别再用红酒消毒了。” “啊?” “我是说,有医用消毒液。”克莱尔赶紧解释,阿曼漫不经心地答应着,心里却在回忆着,她被泽西魔抓伤那晚,克莱尔已经晕过去了,怎么会知道她当时是用红酒消了毒? “克莱尔,你怎么知道,我是用红酒……” “阿曼习惯用红酒!” “嗯?” “阿曼说过,肌rou也喜欢红酒的味道,用红酒消毒,可以愈合地更快。” 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吗?好像是说过,不过听话的幼稚程度应该是很久以前说过的吧。 “大约是在五六岁的时候,阿曼在路上被绊倒受了伤,回來后偷了半杯巴斯顿的红酒……” 印象模糊,不,应该说是纯粹沒有什么印象!!她受过很多伤,不可能记得每一次的原因。 “你从來不在意自己!”克莱尔突然放下毛线,伸手把阿曼领口的衣服向下一拉。 “做什么?” 冰凉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皮肤,触摸着某一处微微凸起的痕迹,像是回到了过去,克莱尔眼神中依然有着心疼,她声音很低沉:“就是这里!” 说完后,她的视线和手指很快就离开了那里,阿曼凭借残余的冰凉才好不容易找到那道伤,那是一个弯弯的月牙一般的伤口。 “哦,这个啊,要不是你提起我早忘了。” “所以说,阿曼一点都不在意自己,你的心思全部用在巴斯顿和我的身上了。” “怎么可能?你们两个还沒宝贝到那个程度。”阿曼搓搓鼻子。 “小时候你也搓鼻子,但我很相信你,现在你也搓鼻子,但我总会知道那不是被绊倒会出现的伤口。” “这说明什么?你不相信我了?” “我相信我是必须要一直相信你的笨蛋,即使知道你说了假话也必须要相信的笨蛋!” 只要和前面下水道的问題联系起來,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克莱尔在阿曼:我不是笨蛋,我当然知道巴斯顿不是在修下水道,你也不是在修下水道时受了伤,我只是假装相信了你而已。 阿曼感觉一阵头疼,她多么希望克莱尔还是一个随便什么理由都能搪塞地很完美的小女孩。可是仔细想想,这道伤口逐渐露出了眉目!! 似乎是逃跑时被奴隶贩子用抓rou的rou钩子给挂住了,当时害怕再被带回去,所以下了很大的决心用力挣脱了。是啊,回到家里的时候脱开的一大块皮rou都被结痂的血渍包得硬邦邦的。本來打算偷偷拿红酒清洗一下包扎好就算了,可是偏偏被克莱尔看到了。 回忆到这里阿曼笑了出來,“哈哈,你当时哭得很伤心呢!” “你还笑?” “当然要笑,有人关心和心疼的感觉别提有多幸福了!” “傻瓜!” “你哭着问:阿曼,阿曼,你是要变成流星离开我了吗?哈哈,变成流星……”眼眶突然潮湿,就是这个变成流星的故事,让她在巴赫蒙斗场上活了下來!!生活为什么总是带着血的颜色?为什么总是会有那一股铁锈般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只是,不知道我还忘了多少幸福,想想,还真觉得可惜了。如果我沒有你该怎么办?”她淡淡地说,克莱尔低下头,继续摆弄着毛线团。 “你准备织什么?”阿曼好奇地问,脸几乎凑到克莱尔手边,惹得她沒办法继续织。 “不知道。” “人类的东西!”阿曼撇撇嘴。 克莱尔一阵沉默,阿曼扶正了她的脸,直视她的眼睛:“你想说什么?” “听他们说,你吻了布伦特……” 啊!真是烦恼无处不在。 “看來是真的。” “我并不是要去吻他……该死的,他们还对你说了些什么?” “布伦特也吻了你。” 阿曼满肚子火气,他们!他们!读到克莉斯汀回信的时候她还在想有朋友真好,可是现在她恨不得立刻都把她们钉上十字架。 “克莱尔,你听着,那不叫吻,那狗屁都不算,你知道,很多事情都不会走你希望中的那条路线,很多时候它们都像是……故意恶作剧你懂吗?” “阿曼,你说,‘这不是真的’,我很愿意相信。真的。”克莱尔的眼神真诚而急切,尤其是“愿意”两个字,她咬地很重,像是在期待,又好像是强迫,果然很莫名其妙。 “你不喜欢我说谎?” 克莱尔点头。 “但你希望我在这件事上说谎?” 克莱尔用力点头。 “为什么?” “哐!” 浴室里突然一声巨大的动静把阿曼和克莱尔都吓了一跳,立刻起身向外跑去。 “不,你在这里!”阿曼拦住了克莱尔。 “可是……” “你在这里!”阿曼强调,脸色立刻阴沉下來,很是坚决:“就在这里!” 克莱尔的脚向后退了两步,阿曼重重地把门关上,立刻向浴室跑去。 这绝对不可能是修理下水道的节奏,傻瓜也能看出來,不用说是克莱尔了!巴斯顿这个混蛋,他又在搞什么名堂! 阿曼沿着木梯迅速下到洞底,巴斯顿不在这里,她立刻跑到小洞口,“巴斯顿,你在里面吗?还好吗?” “小曼……” “你怎么样?” “上帝保佑,四肢健全。” 阿曼松了口气。 “但是你该來看看这个!” “我说过了我对亚历克斯和王戒的故事不感兴趣。” “但是,我觉得你完全用不着火烧这里了。” “为什么?” “这里似乎还有另一个出口,虽然我暂时还沒找到它,但是这里很明显遭遇了外來者袭击。你对可能威胁到我们的外來者不感兴趣吗?” 阿曼脑海中立刻闪过投射在后背的那双眼睛,她立刻钻进石洞,摸摸爬爬到了另一边。 “哈!”巴斯顿守候在洞口,在阿曼刚刚探头的时候叫道,还扮了个鬼脸,“阿曼·拉芙莱斯果然还是最在乎她的家人了。” “让开!”阿曼沒好气地一脚踢开他,看着和上次來时并沒有多大区别的“现场”,顿时有了种上当的感觉!!她骗克莱尔不是一次两次了,巴斯顿骗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一定要给他一顿结实的教训,让他明白,谁才是在食物链的最顶端! “入侵者呢?”她铁着脸问,已经开始活动筋骨和手腕了。 “跟我來。”巴斯顿说着,带阿曼向后走去,“我们昨天破坏的那颗蛋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你看这些蛋。” 他提着灯照在那些蛋外,阿曼震惊地看到,里面居然空空如也,只剩一副骨架。 “沒错,我找了很长时间原因,最后发现,入侵者是从它们供给能量的管道进入蛋中,并最终吃掉泽西魔,包括包裹着它们的营养液。”巴斯顿说着,随便挑了颗蛋,举起铁锤几下就敲碎了,泽西魔白森森的骨架随着震动坍塌。巴斯顿摸了下内壁,指肚上马上沾起一层黏黏的液体:“这只泽西魔应该是不久前被吃掉的,在这之后的几排,蛋容器的内壁已经干燥,说明入侵者已经发现这里有一段时间了。” 阿曼倒吸口凉气,还沒完,巴斯顿把最底连接着石坑的蛋壳敲起來,下面是一条近乎透明的管道。 “这条管道通向哪里?”阿曼问。 “呃……”巴斯顿头一次有了为难的表情。 “通向哪里?”阿曼再问。 “阿曼,我怀疑这是个殉葬坑。” “什么?” “我们现在就是在泽西魔殉葬坑,一墙之隔,可能还有别的殉葬坑,这里一定埋葬着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克鲁克并不沒有了不起,他是个十足的笨蛋。”阿曼纠正巴斯顿。 “我沒有说是克鲁克·格雷,”巴斯顿低下头,“小曼,我觉得你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我的心理什么时候都准备好了。” 巴斯顿退开一步,“小曼,看看你的脚下。” 阿曼低头,巴斯顿帮忙把她脚下地面上累计的尘土擦掉,一块亮黄色的铜砖出现了,上面刻着一行小字:乔治·拉芙莱斯,于人魔大战第十五次战役。替我复仇! “这是什么?” “再看这里。” 巴斯顿又在前面几步之遥的地方找出另一块铜砖,阿曼赶忙走过去,灯光下,上面的小字很清晰:伏·拉芙莱斯,于人魔大战第十五次战役。替我复仇! “这是什么?” 巴斯顿很有耐心,他一块块地找到了那些镶嵌在地上的铜砖,数量之多让阿曼大吃一惊。 “小曼,他们,拉芙莱斯现在就被我们踩在脚下,他们沉睡在这里,他们用自己的能量供养着这些泽西魔,他们……是泽西魔的饲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