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尔虞我诈（16）
“前线战况如何？” “苏丹的使者鲁哈尼阁下，虽然前线阵地岌岌可危。”侦察员严肃地回答说，“但是我们出乎意料的是露西尼亚军终止了这次攻势，他们退却了，还放弃了之前占领的阵地。” “这真是太怪了。”鲁哈尼说道，一面把刚才进来时放下的手枪重又拿了起来。“不管这是和平的征兆，还是战争的信号，都得弄个水落石出。走吧，我的朋友，我跟着你们。” 从躲藏的指挥部掩体一出来，由于闻到的不再是山洞里那种幽闷的空气，而是从激流和瀑布中腾起的清新气息，大家的精神立即大大为之一振。强劲的夜风掠过河面，把炮火的咆哮声赶进了深渊，听起来仿佛在远山的背后不断地响起隆隆的雷声。月亮已经升起来了，在他们的上游，水面上到处闪烁着月光，但是在他们站立着的岩石附近还被罩在阴影之中。除了那急流的咆哮声，以及疾风掠过水面时偶尔发出一两声呼啸外，这儿依然保持着那种夜晚和荒野的寂静。每个人都把眼光盯着对岸，想要找到一点生命的迹象，以便可以用来解释他们听到的奇怪叫声，可是什么也没看到。在那易于使人上当的朦胧月光下，他们紧张急切的目光所能看到的，只是些光秃秃的岩石和矗立不动的树木而已。 露西尼亚和鄂图曼边境地区是鄂图曼帝国最西部的边陲，这里各族混居、治安很乱，因为沙漠里面出产一些很稀有却也很昂贵的特殊矿产，所以来了许多碰运气想发财的人，也就有了很多为他们服务的，或者是打他们主意的人。久而久之，这里聚集的冒险者们原来越多，三教九流都有，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势力。 鄂图曼帝国在露西尼亚和鄂图曼边境地区的统治并不稳固，原因就在于这群乱七八糟的冒险者们。冒险者们可不买鄂图曼帝国的帐，闹翻了的话，大不了穿过沙漠去西北的露西尼亚帝国，又或者南下乘船去莱特欧巴罗大陆各大王国，总之大活人怎么会被尿给憋死呢？ 然而鄂图曼帝国的地方官就很尴尬了，他们不敢使用一些激烈的手段，因为铁定会激起强烈的反抗，甚至可能一不小心就送了命。鄂图曼帝国在露西尼亚和鄂图曼边境地区统治的衰弱，由此可见一斑。 鲁哈尼决定趁着露西尼亚人暂时退却，借机清理下己方势力范围内的暗探。所以早在他们进城之前，就已经有许多人向这个方向聚集过来。更有胆大的人凑上来问了一下，得知他们要在这城市的中央广场公开行刑。 这消息很快传开，所以赶来的人就越发的多了。 这些人有的是为了看热闹，有的则是希望从他这里得到一些好处，还有的却是跟“神志者”组织有仇，想要亲眼看看仇人是怎么死的。 鲁哈尼看看周围人山人海的景象，满意地点点头，说：“差不多就这里吧。” 于是那些跟着他一起来的信徒们就在大司祭的指挥下，开始布置行刑用的断头台。 鲁哈尼决定使用砍头斧，死囚会被固定在木质的台子上，然后随着处刑的命令，高悬的利刃沿着滑槽落下，将脖子干脆利落地砍断，整个过程甚至连一秒钟都用不着。 这种死法大约是没有痛苦的，似乎并不适合那些满手罪恶的家伙。但鲁哈尼这次要处死的人太多，如果一个个都按照他们所犯的罪孽来处刑的话，或许需要一支军队那么多的刽子手，还要忙上个大半年。 鲁哈尼一则没那么多刽子手可以用，二则也没那么多时间可以瞎折腾，所以只好从速处理。 反正……横竖都是死，那些要身首异处的家伙们，想来不会对“死得快”这一点有什么怨言才对。 至于其他人……有热闹可看，或者能看到仇人死去，这还不足够吗？ 断头台布置好之后，鲁哈尼就拿出了整理好的名单，开始一个个报名字。 他每报出一个名字，皮鞭就会在空中挥舞一下，宛若变魔术一般，凭空抓来一个人。 这些人自然都是“神志者”组织的成员，鲁哈尼用炼金魔导器束缚了他们，既不让他们反抗，也不让他们开口。 按说这时候应该来一点诸如“天上地下谁也救不了你”之类的对话桥段，但一想到要处刑很多很多的人，鲁哈尼就没了兴致。 他平静地将这些枯恶不悛的家伙们送到断头台旁边，跟他来协助行刑的刽子手信徒们迅速地将这些全身上下已经只剩眼皮还能动弹的罪犯们固定好，一排十个人，整整齐齐地趴伏在断头台上，脑袋在外，身体在内，脖子上面不算很远的地方，高悬着寒光闪烁的利刃。 等他们都被固定好了，鲁哈尼就暂时停止抓人。开始介绍他们的罪名，其中不少人作恶实在太多，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他就只选其中最严重的那些介绍。 大约十多分钟之后，罪名介绍完毕，然后他庄严地宣布了审判结果。 “……以上十人，罪行确凿，处以死刑！”说着，皮鞭在空中挥动，“行刑！” 刽子手松开了拉着绳子的手，失去了牵引力的利刃呼啸着落下，伴随着稍稍有些沉闷的声音，人头飞落，血如泉涌。 观众之中，有人惊叹，有人感慨，有人喜极而泣。 鲁哈尼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再次拿出了名单…… 日已偏西。 偌大的广场上此刻人山人海，在人群的中央，却又空出了一大片地方。 那里是刑场。 断头台下，此刻已经血流成河。十个人一组，短短的大半天时间，这里已经行刑超过三十次，被斩首的超过了三百人。 三百人说起来似乎不多，但其实真是个大数目。 他们的血汇集在断头台下，形成了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小水塘，他们的尸骸则被鲁哈尼放回了原地，也不知道吓坏了多少人。 浓重的血腥味在空中弥漫，森然的肃杀之气让所有的观众们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就算是那些大仇得报的人们，渐渐地也笑不出来了。 就连刽子手们都觉得压力太大，他们虽然自诩杀人不眨眼，可真的从没像今天这样，宛若杀猪一般机械式地杀人，杀了这么多。 更重要的是，这些被他们处死的罪犯之中，很多都穿着颇为精致甚至于华丽的衣服，一看就知道不是寻常平民，至少也是富人，没准甚至可能是贵族。 但这些对鲁哈尼都毫无影响，他的心志强韧，早已不会被这些事情打动。何况以他的情报信息能力，抓到这些人的时候，就能知道了他们身上的罪孽，看到那些被他们残害的人们留下的怨念，就算是心再软的人，看到那些罄竹难书的罪恶之后，也不会再有半点的心慈手软。 所以他只是带着冷冷的笑容，一个个把那些恶棍们抓来，审判，处刑，然后再送回去。 当夕阳西下的时候，他看看天色，轻轻地叹了口气。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接着审判和处刑。”说完，他就带着大司祭和刽子手们走下了断头台，前往事先安排好的下塌处去了。 “今天杀得可真够劲！”大司祭笑道，“这些年我见过不少死人，也见过杀人的场面，但从没见过这么杀的。阁下您注意到了吗？今天被处死的人里面，有不少之前投靠国防部的贵族呢！” “我只注意他们有没有罪，该不该死。”鲁哈尼淡淡地说，“我们不能错杀好人。” 正当鲁哈尼重新布置防线，梳理手中控制区域的时候。伊西多·奥利佛上尉一行三人还在露西尼亚人的攻击区域里左突右冲，一百多名支持苏丹的游击队员投靠了他们，不幸的是露西尼亚帝国指挥官对这支消灭了数具超轻型魔驱骑士装甲的游击分队格外愤怒，今天凌晨开始伊西多·奥利佛上尉已经被一支重步兵营追了一路。露西尼亚帝国的重步兵营就是一支超轻型魔驱骑士装甲加上两个连的伴随步兵和一支轻型辎重运输队。 此时，由于超轻型魔驱骑士装甲追得过快，导致后面的步兵，跟不上来。失去了步兵保护的超轻型魔驱骑士装甲，是很脆弱的。伊西多·奥利佛上尉看到这情况之后，就决定停下来，就地隐蔽，同时准备向这超轻型魔驱骑士装甲，发起攻击。 谁知，第一枚多用途反魔驱元素装甲投枪就打飞了，而他们的行踪，却立刻被露西尼亚超轻型魔驱骑士装甲手发现，虽然伊西多·奥利佛上尉喊着隐蔽，那些沿途收拢的游击队员，还是四散跑开。 结果，超轻型魔驱骑士装甲横冲直撞，同时用魔法扫射，游击队员几乎都牺牲了。 本来以为露西尼亚人就这样走了，那么，说不定还有没死的兄弟，能再救一下，结果，却看到露西尼亚人留了一具超轻型魔驱骑士装甲，四处碾压。 整支游击队，就剩下了伊西多·奥利佛上尉和马克斯韦尔·尼赫迈亚两人，要不是伊西多·奥利佛上尉紧紧压着马克斯韦尔·尼赫迈亚，刚刚马克斯韦尔·尼赫迈亚也站起来被打死了。 现在，剩这一具超轻型魔驱骑士装甲，连尸体都不放过，伊西多·奥利佛上尉愤怒了。 马克斯韦尔·尼赫迈亚看着伊西多·奥利佛上尉从藏身之处，猛地跑出，拿着射线魔导器，想要靠近之后再发射，谁知，却被那超轻型魔驱骑士装甲魔法一阵扫射，就倒下了。 接着，就是超轻型魔驱骑士装甲碾压了过去，马克斯韦尔·尼赫迈亚眼圈通红，刚想要冲上去，就神奇地看到伊西多·奥利佛上尉居然站了起来，然后，在对方的超轻型魔驱骑士装甲后面很近的地方，发射了多用途反魔驱元素装甲投枪。 随着那多用途反魔驱元素装甲投枪飞出，那超轻型魔驱骑士装甲，终于起火，然后爆炸，这场景，非常壮观。 暂时没有了威胁，马克斯韦尔·尼赫迈亚从藏身之处跑了出来，就向伊西多·奥利佛上尉而去。 “阿德莱德队长，单独前出的402被击毁！” 以血rou之躯，敢于这样冲下来，打击己方这支超轻型魔驱骑士装甲部队，这些鄂图曼游击队，简直就是疯了。阿德莱德恨不得立刻将他们干掉，但是，无奈两边的山峰太过陡峭，重型铸造头盔转了一圈，发现无论是弩炮，还是魔法，暂时还都够不着。 英勇的超轻型魔驱骑士装甲乘员，面对着十几名的鄂图曼游击队，居然束手无策，这不由得让阿德莱德很愤怒。 “404报告，402被击毁，前面出口被堵，我与402发生撞击，水箱冷却水发生泄露，恐怕坚持不了几分钟了。”404号魔驱装甲骑士喊道。 该死，前面的出口被堵住了，怎么办？转向回去？还是硬闯过去？ MS-1超轻型魔驱骑士装甲不具备原地转向能力，也就是两支铁靴子反向转动，超轻型魔驱骑士装甲就会原地转动一百八十度，然后就可以沿着来路，快速脱离。而现在，只能通过前进加倒退的几次组合，来达到目的。先不用说场地是否允许，就是时间上，也不允许了，用不了几分钟，404就会因为魔驱发动机过热而失去动力。 “旁边绕过去，向前冲出山谷，注意旁边的射线魔导器。”阿德莱德命令道。 “但是，两侧都是巨石，中间的道路被402堵住，我们过不去。”404魔驱装甲骑士焦急地喊道。 “必须过去，这是命令。”阿德莱德在坚持着。 他们是超轻型魔驱骑士装甲骑士，不是步兵，如果让404丢下他们的超轻型魔驱骑士装甲，那么，他们几个，就会被这下鄂图曼游击队们抓住，然后干掉。 关闭了头盔面罩，仅仅靠着炼金目镜来观察，视线本来就不好，前面绕过去，危险性相当大，不过，404号魔驱骑士装甲骑士也知道，这是他们必须要去遵守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