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曲终人散黄花凉
时光易逝，岁月如梭，琉璃站在木屋门前，回想这几个月里的艰苦训练才重新掌控了身体暴涨的力量，并随之打败了同为锻体境的大师傅。 这一切本该值得高兴，琉璃却是无法开心的起来，看到大师傅的心情就如同自己那般，就显的有些尴尬。 看着屋外满地的银霜，暗想今年的冬天来的有些着急，喝了一口捧在手心里的暖茶。 时间就如同薄情之人，在不知不觉之中就悄悄溜走，还未等你反应过来，便已经悄然度过了漫长充实的岁月。 回想着这两年下来的酸甜苦辣，就像醇香浓厚的烈酒，初尝辛辣，酒至心门时却是回味无穷。 两年可能在人的一生中毫不起眼，将来也会有许许多多的两年，但这两年却改变了琉璃许许多多。 两年的心酸，两年的奋斗，两年的自强不息换来的是从弱小的小孩一点点蜕变为锻体的修炼者，开始走向了这条永无尽头的武学之路。 不知几时，天空上，几团晶莹剔透的冰晶凭空生成从苍穹之中跌落下来。 就像是无数洁白的棉絮在天上飘舞打转，最后挣脱了大自然的怀抱依依不舍的坠落而下。 越落越多，随即变的密密麻麻，就像是在无限高的天罡之上，盛装白砂糖的罐头被人不小心打碎开来，撒下一片洁白。 琉璃伸出自己的右手，几片小精灵不听话的飘于指尖，落在掌心，琉璃凝视着它慢慢消融，化为一滴晶莹的水珠，顺着掌间的纹路变为一滩细小的水渍。 琉璃捏紧了拳头，自己怕也是在这里待不完这个漫长的冬季了吧，即将扬帆起航，离开这片无忧无虑的净土。 琉璃闭上眼睛，静静的用自己的心，去聆听冬季里，这片森林独有的声音。 那树木的沉稳，那枯草的坚强，有种子越过春夏的边境埋藏在土壤的深处暗暗较劲，等待初春的到来。 有松果挣脱大树的怀抱跌落，在半空中悠然的转了一个又一个优美的弧度，轻声的扑腾在雪堆之上，静心等着有缘的动物将其拾起带走。 有动物储备了足够的粮食，躲藏在自己宽敞的洞xue里安静的度过又一个寒冬。 有冬季的捕食者发现了躲藏在远处的猎物，在大雪之中咬破了猎物的喉咙，溅出一地的热血。 琉璃侧耳倾听这一段段跌宕起伏的奏章，这一次冥想比往日都来的真切，无形之中，有一条条青色的隐晦元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悄悄的融进了琉璃的脑海之中。 随着这些青色的天地元力进入琉璃的脑海中，渐渐在中心集聚在一起，形成一团墨绿色的光团，随着元力融入的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一个顺时针方向旋转的气旋。 这气旋只有常人拇指头那么大，却随着四周空气中青色的天地元力融入，有逐渐扩大的趋势，而气旋的一旁伴随出现一团朦胧的光团。 吸扯而来的元力都被这道朦胧的光团所吸收，然这团光团一动也不动，而正主琉璃却对脑海中发生的事情却是一无所知，只感觉脑海中有些胀痛，皱了皱眉，也就清醒了过来。 甩了甩头，冥想便被中断开来，那些缠绕着琉璃的青色元气在瞬间如同沙烁一般随风飘散开来，它们无处不在，却又无法捉摸。 睁开眼睛，不知为何有些惆怅若失的失落感，却听到雪堆被踩压发出吱呀吱呀声。 循声抬头便看见秦晨从隔壁木屋之中走了出来，来到了琉璃的跟前，笑着对琉璃说道“跟你爷爷下山吧，琉璃” 琉璃赶忙朝着通往山下的唯一一条山路看去，却未见那道熟悉的身影，疑惑的看着秦晨。 秦晨却伸了伸了头，示意琉璃在等待片刻，琉璃焦急的等待着，不多时，一个白灰灰的人影从这片雪白的画卷之中走出。 他在山口抖了抖身上的积雪，露出一身褐黄色的蓑衣，扯下斗笠，是一张比之以前更为苍老的脸。 琉璃迫不及待的绕过秦晨，一路小跑过去，不由分说的蹦向吕老头的怀里。 吕老头一把抱住琉璃，情不自禁的后退了几步，在雪地里留下了几道深深的脚印，笑着摸着琉璃的一头长发。 两年的时光，改变了很多，本来一头短发的琉璃已经扎起了发簪，那个记忆里的瘦瘦弱弱的小孩，如今却有了自己的一肩高，身材也魁梧了不少。 琉璃像一只小猫一般，紧贴在吕老头的怀里，吕老头乐呵呵的抱着他，在漫天飞舞的雪花里，在北风呼啸之下，那灵魂里若有若无的牵挂和依靠。 秦晨默默的看着这场温馨的大戏，转身走进了木屋之中抱出一坛酒和一大捆的兽皮。 这些都是这两年来秦晨狩猎回来琉璃执意要留下的兽皮，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向了琉璃二人。 拥抱了许久，琉璃便从吕老头身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自身和爷爷身上的雪，看着自己大师傅端着一坛子酒提着一捆兽皮走了过来。 琉璃接过酒坛子，背起那捆兽皮，看着秦晨，秦晨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今日你下山，我和你的二师父也准备离开这里，这坛酒便送给你，人世间纷纷扰扰，我相信有一日，你会像我一样想要一坛一醉解千愁的好酒，别说那些煽情的乱七八糟的话，他日你一览众山小时，自然能够你我师徒重聚，到那时一定要一醉方休啊，哈哈哈哈哈” 说完将琉璃一把抱住，一本薄薄的书籍塞进琉璃的手中，有些伤感的说道“这是你大师傅自创的拳法，好自为之” 秦晨头也不回的钻进木屋之中，关好自己的房门，依靠在房门之后，琉璃是自己第一位徒弟，也是唯一一位徒弟。 想到从今以后他便要离开自己而去，人非草木，虽然自己不是人类，但两年的朝夕相处，也将琉璃视如己出，闭上眼睛，再也不想去想这些事情。 琉璃看着在风雪中越走越远的秦晨，离别是一场欢快耀眼的烟花秀，在极尽繁华之后的华丽落幕。 是一首洞彻灵魂的旋律，在婉转升华之后辗转成歌，曲终，人散，黄花凉。 吕老头拍了拍琉璃的后脑勺，在琉璃依依不舍中，走向山外，那片小村庄，离开了好一段路，琉璃忍不住的回了回头。 确定大师傅不会再出现了，却意外的看到了二师父一袭红衣的站在路的一旁，望着远去的琉璃，向着他点点头。 琉璃笑着挥了挥手，便搀扶着爷爷越走越远，与这片大雪融为一体。 红偃冷声的说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见上最后一面，秦晨在其不远处一脸伤感的摇了摇头。 此去经年，不知从此还有没有再次相见的机会，既然如此不如不见，人世间大多便是如此是吧？ 大雪越下越大，秦晨抬起头来看着这片雪雨，深深切切的雪，好像埋藏着千丝万缕的情感，像无尽的波涛一般，想要把人淹没窒息一般，无法呼吸。 “什么时候可以把我的子嗣还给我？”红偃冷冰冰的说道。 “来了”秦晨睁开眼睛，向着天空跪拜下去。 一道星海凭空生成落下，裹夹着一只红色掺杂着金色纹路的鸟蛋。 如果此时此刻琉璃还在的话，一定会惊讶的说不出话来，这不就是他两年前遗失的鸟蛋么？ 红偃冲上天空，紧紧的将鸟蛋抱在怀里，深怕他再次遗失，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对着秦晨说道“如此甚好，那我便告辞了” 说完便化为一道红色的流光消失在白茫茫的天幕之中。 秦晨不为所动，依旧跪拜在哪里，任由天空之中星海包裹住自己，睁开眼看了一眼这片森林，再见了！ 一个闪烁便消失不见，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在这里一样，湖边的青色巨石砰的一声碎成大小不一的碎片齐齐跌入进湖底。 独留下湖边的三座小木屋在风雪中形单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