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梁山不眠夜 下
此刻，卢俊义正与燕青在密谈。卢俊义问道：“小乙，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帮着晁盖说话吗？” 燕青点了点头，说道：“我大概能猜到一些。为了把主人骗上梁山，宋江把主人一家害的家破人亡，最后又救了主人，我们还要感激宋江的救命之恩。宋江假仁假义，说起来我们跟他有仇。以前的时候，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屈身于宋江。现在，既然晁盖要与宋江争权，我们当然不能帮着仇人。” 卢俊义说道：“小乙，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是我的心腹，今天我就把我的想法告诉你。” 燕青惊道：“主人还有别的想法？” 卢俊义冷哼一声道：“我们当初被宋江救到梁山，也不是没有选择，这天下之大，到处都有强盗聚集山林，我们大可以去投靠别人。我之所以不走，是因为我要报仇。宋江把我害的如此凄惨，这个仇不能补报。我本来想的是，我们先在梁山立稳脚跟。梁山如此势大。朝廷早晚要派重兵围剿。那个时候，我们就与官兵里应外合，攻破梁山，捉了宋江。那时方解我心头之恨。” 燕青恍然大悟，“主人，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卢俊义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可是我看到晁盖之后，我又有了新的想法。小乙，你来猜猜，我是怎么想的。” 燕青想了一下说道：“这个小乙猜出来两点，也不知对也不对。之前关胜带兵围剿梁山，结果关胜等人反而被宋江收服。若要等到官兵再次围剿梁山，不知是何年何月。大概是主人嫌那样太慢。”燕青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卢俊义道：“你说猜出来两点，还有一点呢？” 燕青缓缓说道：“我猜主人的意思是想做梁山之主！” 卢俊义抚掌大笑道：“好你个小乙，不愧是我的心腹。你说的不错。即便是他日我们联合官兵，攻破了梁山。对我们来说，也只是报了仇。弄好了，朝廷大概会免了我们的罪。我们也得不到朝廷的重视。如果我是梁山之主，那就不一样了。朝廷必然不会亏待我们。要做官，抢家劫舍受招安。我坐了梁山之主，就学宋江，招安。” 燕青点了点头：“不错，本来我们毫无机会。我们能联合官兵攻破梁山就已经不容易。现在，晁盖与宋江争权，晁盖势力弱小，我们加入他们，帮着晁盖与宋江抗衡。等到他们实力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就趁机挑逗他们火拼，我们来个卞庄刺虎。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趁着晁盖壮大实力的时候，我们也悄悄的壮大我们自己的实力。主人放心，小乙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与其他头领多多亲近，看看都有谁能争取到我们这边。” 卢俊义笑道：“好，也不愧我教育你一场。不妨先从蔡福、蔡庆兄弟二人着手。当初我住在大牢，他们兄弟二人对我好生照顾。而且，他们两个在梁山也没有朋友，也需要找一个靠山。” 燕青点了点头：“主人说得对。就从他们两个兄弟入手。主人，我们是不是今晚去见见晁盖？” 卢俊义摇了摇头，说道：“不去。晁盖刚回到梁山，他的心腹兄弟今晚一定都在他那里。他们也有好多话要说。” “那我明天去见晁盖。”燕青说道。 卢俊义笑道：“明天也不用去。白天我们已经摆明了立场。晁盖是个聪明人，明天他会来找我们的。” …… 朱仝、雷横二人，此刻正在朱仝的住处小酌。雷横叹了口气道：“如今晁盖大哥归来，看样子是要与宋江哥哥争权了。你说我们两个该怎么办？” 朱仝也叹了口气，说道：“晁盖大哥本来就是梁山寨主，他要与宋江哥哥争权，也不过是想拿回自己的权力。” 雷横道：“是我也知道这些。可我们两个与晁盖大哥也好，与宋江哥哥也好，我们的关系都不错，如今他们两个争权，我们又该怎么选边站？” 朱仝苦笑了一下道：“是啊，我们两个不比其他的头领。其他的头领可以跟谁关系好就站在谁的一边，可我们两个做都头的时候，与晁盖大哥和宋江哥哥都很好。我们上梁山后，他们两个也都对我们很好。我来找你，就是因为这个事情。这件事搅得我睡不着啊。” 雷横端起酒碗把酒一饮而尽，说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也正想找你去商量，你就过来了。” 二人沉默了半响，朱仝说道：“我倒有个想法，不管是宋江哥哥做了寨主，还是晁盖哥哥做了寨主，想来他们也会念及咱们以前的旧情，即便我们不站队，想必他们也都能体谅我俩的苦衷，不至于为难我们。” 雷横道：“你的意思是两不相帮？” 朱仝道：“不错。不然的话，我们两个帮谁？” 雷横想了一下，说道：“你说的对。如今我们也只好两不相帮。可是他们两个争权，最后必然会有一方失败。如果胜利的一方要置对方于死地，我们怎么办？” 朱仝道：“如果是那样，我就拼命保全他的性命。” …… 梁山其他的头领也是在议论此事，此处不必细说。宋江的住处此刻更为热闹，宋江和吴用本来想着商量一下对策，可是来拜访的头领络绎不绝，先是华荣和秦明来了，后来李逵来了，再后来揭阳三霸的李俊、穆弘等人也来了，宋江的住处显得越来越小。 没有办法，先来的只好跟宋江打过招呼，表明心机，然后回去。 就这样，来了一拨又一拨，走了一拨又一拨。 宋江和吴用把众人都送走了，也已经深夜了。二人看看屋子里再也没有别人，吩咐心腹兵士在门外守卫。 宋江和吴用二人坐定，吴用说道：“白天那一场乱斗，众头领都看出晁盖要夺权，所以都来表忠心了。我们有这么多头领支持，不怕他晁盖能翻天。” 宋江叹了口气道：“可还有很多头领没来。三山的鲁智深他们，头领没有一个来，梁山的元老林冲等人也没人来。登州的孙立孙新他们，也是没有一个头领来。就连朱仝和雷横，他们两个也没有来。” 吴用道：“朱仝和雷横两个比较特殊，他们两个做都头的时候，与晁盖的关系很好。依我看，他们两个即便是不帮我们，也不会去帮晁盖。公明哥哥也该体谅他们两个的难处。” 宋江点了点头，“我刚才也是急糊涂了。他们两个确实情有可原。军师，我总是感觉，晁盖跟换了个人似的。以前的晁盖有勇无谋。可是这次竟然制造了落水而亡的假象，竟然瞒过了我们两个。还有白天的事情，他竟然能化解，晁盖居然会动脑子，这着实令人头疼。” 宋江说着伸手挠了挠后背，说道：“这后背是怎么回事，感觉有点痛。” 吴用道：“或许是累着了。明天让军医看看。今晚早些歇着吧。” 宋江摇了摇头道：“我睡不着啊。这孙立孙新他们不来，没什么问题，最让我们放心不下的鲁智深和林冲，你说他们会与晁盖走到一起吗？” 吴用道：“三山的头领鲁智深应该不会。他们晚上虽然没来，但他白天的时候已经向我们表明了心迹。杨志第一个跳出来跟韩世忠为难，鲁智深也与韩世忠动了手。武松更是公明哥哥的结义兄弟。看这情况，他们应该是不会支持晁盖的。” 宋江道：“既然他们不支持晁盖，为何晚上不过来？他们不过来，我心里没底。” 吴用道：“他们晚上不过来，或许是因为其他头领有不同意见，毕竟李逵经常欺负张青、李忠等人。他们心中有气，或许他们晚上在商议此事。不过，他们这些人成不了气候，也只能发发牢sao，还是要听鲁智深武松的。” “这个李逵，看来以后要好好的约束他一下了。免得让他把人心都搞散了。你说，林冲是什么想法？”宋江说道。 吴用道：“这个林冲不好琢磨。当初卢俊义抓了史文恭后，林冲是第一个出面支持哥哥的，从那之后，公孙胜三阮兄弟等人对林冲就已经疏远了。不过，林冲在军中的威望很高，晁盖必然要争取林冲的。所以，林冲绝不能让晁盖争取过去。林冲一旦让晁盖争取过去，鲁智深只怕也会动摇。他们两个的关系非同一般。” 宋江道：“你说的不错，今天太晚了，我明天一早就去找林冲谈谈。” 吴用道：“还有，我们还要防着晁盖再下山，让他再收几个好汉，他们的实力就会越来越大了。还有，山寨头领的带兵问题，我们也要重新布置一下才好。” 宋江点了点头，伸手挠了一下后背说道：“不错，凡是晁盖的人，或者是有可能会被晁盖争取过去的人，我们绝不能让他带兵。” 吴用点了点头，“没错。带兵的权力必须要掌握在自己人手里。哥哥，你的后背没问题吧，没问题的话我们研究一下人员的调动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