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伏虎之后巧遇狐（下）
胡斐动了动僵硬发紫的嘴唇颤抖着说道：“二……位……出……来……吧……”。胡斐口中的每个字都好似摇摇晃晃打着哆嗦从他口中挤出来一般，在这寂静的雪山中，竟然凭添几分诡异。 燕晓舞看向欧阳克，两人交换了下眼神便默契的起身拍拍身上的雪，从巨石后面出来。 苗人凤这时也颤抖着嘴唇抽搐着脸看向燕晓舞：“二~~位~~~来~~~这~~~许~~久~~~怎~~么~~现~~在~~~才~~~现~~~身~~~” 燕晓舞听苗人凤这好似CD机快没有电了一般，拖着拍子说话的声音，再配上苗人凤的表情，想笑又觉得不礼貌，憋得肚子都疼了。 欧阳克见状，也忍笑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我们看二位雅兴甚高不忍打扰……” 燕晓舞抬眼看向欧阳克，屁服啊屁服，什么叫演技派！这就是！简直是影帝级的！明明是自己想看热闹来着，怎么从他口中出来的话变味了这么多，而且还一副恭恭敬敬认认真真的表情。 “你~~~们……”苗人凤刚想说什么，又摇了摇头把话咽下，动了动胳膊，拍了拍被冻得麻木的腿，看向胡斐。 胡斐见状，便也收了POSE，将身上的雪拍净身上的雪，然后搓了搓自己的脸，问道：“二位可是来完成任务的？” 燕晓舞一听，顿时双目放光，激动的点着头说道：“嗯哪嗯哪！” 燕晓舞话音刚落，只见胡斐和苗人凤同时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二人紧紧拥抱，泪流满面，互相拍着安慰着说：“终于……终于要结束了……” 燕晓舞一头雾水，什么要结束了……终于还是不忍打扰这两个壮汉相拥而泣的，极具观赏性的一幕。 二人痛畅淋漓的哭了一会，胡斐抹了一下脸，深呼吸一下，站起身来。问燕晓舞：“说吧，下面我们要怎么打，我们两个是谁死了？” 燕晓舞听到这里，猛然囧了一下：你们两个谁死了，金大侠都没写，我哪里知道啊…… 欧阳克也被弄得很茫然，不过很快便定了定神，说道：“两位大侠此言何意，晚辈不太明白。” 胡斐听到这里，愣了一下。苗人凤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燕晓舞和欧阳克，犹豫许久，开口问道：“二位不是来完成‘雪山飞狐之终’任务的吗？” “呃……不是……”燕晓舞喃喃回话，原来闹了个乌龙。 燕晓舞此言一出，胡斐和苗人凤的目光立即黯然下去，两人都不约而同的深深叹了一口气。 “唉……二十年了，时间轴也开启了，看来我们只能等待老死了……”苗人凤幽怨的望向胡斐。 “嗯……”胡斐漠然的回答道，顿了顿，接着问燕晓舞：“那你到这茫茫雪山中找我们，应该不仅仅是为了看我们怎么打斗的吧？” 燕晓舞看到二人颓然的模样，心中也莫名有几分失落，只好淡淡的说：“嗯，我来完成一个任务的。”然后看向胡斐和苗人凤，二人都不作声，燕晓舞接着说：“飞狐大侠，你可记得若干年前有个深爱你的女子……叫作，程，灵，素。”燕晓舞一字一顿将程灵素的名字说出来。 胡斐听到这名字，身子轻轻晃了一下，眼底流露出不尽的忧伤。风夹着雪扫过胡斐的身躯，此刻他仿若站立不稳，便将刀插入雪地，扶刀而立，那一种摄心的疼痛感将他紧紧包裹。只默默的念着：“二妹……” 燕晓舞看胡斐还对程灵素深深挂念着，心里略微安慰了几分，不仅仅是为了任务，更或是为了程灵素的感情。于是微微笑着说道：“我是……我是她的干女儿。娘……娘毕生有个心愿，希望你能与她再见一面。” “见面？！”胡斐听到这，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接着转头看向燕晓舞，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双眸微红的说道：“二妹……二妹，她，她没有，没有死？……没有死？” 燕晓舞见状，莫名的开心从心底泛起，不知道是为了任务还是为了娘，顿时笑颜如花，说道：“是的，娘没有死。她一直好好的，她现在在新手村等你呢。” “二妹……”胡斐现在心乱如麻，不知道怎么办好，忽然看向苗人凤刚才默默走远的身影，于是对燕晓舞说：“这样，你们先下山等我。他（苗人凤）和我在此多年，仇恨早已化作了友情，甚至是亲情，如果我走了，他自然也是留不得的，我和他商量一下。” 燕晓舞和欧阳克对视了一下，便点点头，招出白虎，下山了。 …… 燕晓舞和欧阳克走后。胡斐挥刀将巨石一劈两半，盘腿坐于巨石之上。苗人凤见状，微微一笑，默默坐到另一半巨石上。 “二妹，是我毕生最大的遗憾。现在我们都年事已高，决斗一事对你我而言，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我想……”胡斐迟疑着不愿将自己的决定说出口。 “你想下山去见您二妹对吗？”苗人凤抢白道，“其实，刚才听见那二人提到程灵素这个名字，我就知道，你已无心在此了。” “知我者，莫过于……呵呵。”胡斐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称呼苗人凤，仇恨早已消逝，在这恩怨化解的瞬间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微笑着说：“只是，我心中放不下……毕竟你我二人在这雪山多年，每日虽然话语不多，接触不多，但彼此却交情渐深。我不想因为我一人，而影响了你。” “这架，我是早就不想打了的！”苗人凤说完哈哈仰天一笑，啊的长啸一声，仿佛将多年的郁结之气顿时释放出来。“既然如此，你我二人倒不如就此结束吧，你去陪你的二妹，我也回我的苗家庄吧，只可惜……只可惜我那可怜的女儿……” “若兰……我。”胡斐忽然又纠结起来，本来一心施予苗若兰了，对若兰的感情当初是深厚的，也是有责任的……只是，在这雪山一呆就是几十年，却在此时又得知程灵素未死，莫名的，程灵素竟然在自己心中微微重于苗若兰。 “你去了你的心愿吧，我也懒得计较这些了，若兰我自会照看好的。你……走吧。”苗人凤说完话，挥了挥手，转过身不再看胡斐。 胡斐见状，单膝跪在雪地之中，将手中宝刀递上。“务必请转交给若兰……我，胡斐辜负她了！”说完，便将刀横在地上，迎着漫天风雪离去…… 苗人凤坐了许久，将刀拾起，刀锋朝地，运上内劲，在深深雪地中削出一块深深的土坑，又将巨石削成四四方方的形状，刀尖滑过石面，带起点点火星。最后对着石面猛吹一口气，又抓了一把雪抹了抹，将刀埋于坑中。随即双手猛然向坑两侧用力一拍，那坑上堆积的泥土便纷纷掉落。 苗人凤闭着眼睛说了句：“胡斐啊胡斐，你可知我家兰儿早已病逝多年了……否则我怎会随便你离去？只可怜我那兰儿……不知身葬何处……爹爹，今天就以刀代女，给你安一个家吧……”接着便被纷纷落下的泥土掩埋住了。 凛冽的寒风吹过，将那石块上的落雪刮落一些，便隐隐显出几个字——“爱女苗若兰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