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暗流涌动
夜半,中都城郊的一座孤寂庭院,正屋的窗棂上映出荧荧火光。夜风來袭,卷落了梧桐的叶子,满满的铺了一地。枝头偶尔还挂着几片残黄枯叶,在凛冽的秋风中,无力的颤抖着,倍感寥寂,似乎随时都会飘然而落,化土成泥。 枝头的老鸦,被晚风吹得瑟瑟发抖,偶尔发出几声哀叫残鸣,却又趁得这本就寂静阴森的夜,更加的令人惶惶不安、胆战心惊! 此时一道白色身影,从屋脊处飘然跃过,一个盘旋便落入院中,惊起了枝头老鸦振翅腾起,在空中回旋了几圈儿后,冲向天际,寻觅他处落脚去了...... “看來你是失手了?”屋中一袭雪白锦衣的富贵男子,淡淡的开口问道,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卑职无能,本來已经骗过了庄亲王,可后來又出现个逍遥王,将卑职给拆穿了。”同样一身素衣的女子,恭敬的立在男子对面,向男子禀告着所发生的一切。 “逍遥王?他怎么会出现在兰芳苑呢?又怎么会出手帮助庄亲王?”白衣男子疑惑的思索着。 “卑职也想不明白,但从二人交谈的语气中可以听出,这逍遥王似乎与那庄亲王很熟识。”素衣女子将自己观察到的情形说了出來。 “事情变得越來越有意思了!”男子淡淡一笑,妩媚、妖冶。 “别去招惹庄亲王了,另外两位具有前朝四世家血脉的男子,也都來到中都了,先从他们身上下手,那郑小姐的容颜,依旧好用。”男子从容不迫的安排着,嘴角依然挂着阴冷魅惑的笑容。 “卑职遵命。”素衣女子领命后刚要离去,却被身后的男子叫住了。 “慢着,听说岳公子人也在中都,查查他现在藏身何处!”男子继续吩咐着,有条不紊、不紧不慢。 “是,卑职告退。”素衣女子领命后离开了庭院,几个闪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一身玄衣的东方玉庭,带着四名属下,潜入了位于中都的一家私宅的后院。在这后院之中,住着他多日以來,一直追踪的人,他的表弟南宫剡。 得知今夜表弟带着身边的几名高手离了园,他便得了机会,來个趁虚而入,将他失掉的紫长虹夺回來。 留下四名属下在屋顶放风,他便一纵身落入了院中,轻轻地推了下窗户,吱扭儿一声,居然打开了。东方玉庭探出头來,向屋内观望了一番,只见床上的人正熟睡着,便一个晃身,落入了屋中。 见到南宫剡的床上居然睡着人,东方玉庭心中暗道:表弟,见你平日里头不近女色的,原來暗中也金屋藏娇啊! 不做他想,东方玉庭便抽出软剑,抵在了床上之人的勃颈处,冷冷的说道:“快说,南宫剡将长虹宝石放在何处了?” 本已睡熟的郑绍筠,被陌生男子冷冰冰的询问给惊醒了,睁开眼睛后,便发觉自己脖子上,横着一把阴森森的宝剑,遂被惊得了无睡意了,结结巴巴的答道:“英雄,有话好好说。” “嗯?男的?”屋中的光线十分的昏暗,看不清榻上之人的容貌,但听到那人的回话,却是个男子的声音,东方玉庭也顿时吃了一惊,这表弟居然有这嗜好? “你是个......小倌儿?”东方玉庭疑惑的问着,可手上并沒闲着,翻转手腕儿,剑尖儿直逼榻上人的咽喉。 “我,我是义勇候府的郑绍筠。”被人当成了小倌儿,郑绍筠十分沮丧的回答着,语气中透出了无奈与落寞。 “你是若笙的二哥?”听到榻上之人的回答,也让东方玉庭吃了一惊,回想起若笙之前提起过,她的二哥还在南宫剡的手上,随即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正是,英雄可认识若笙?”郑绍筠心中升起一阵惊喜,看來今日命不该绝。 东方玉庭并不回答他的问題,但心中已然明确了行动方案,他要找到紫长虹,并将这个郑绍筠带走。因为若笙说过,要将她的二哥救出南宫剡的魔爪。 “你可知紫长虹藏在何处了?”东方玉庭继续询问着,剑气凛凛,逼得人难以喘息。 “原來英雄是为了长虹宝石而來的,那请英雄将剑移开,随我來!”郑绍筠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恳切地请求着。 “千万别跟我耍花招,要知道,我随时会要了你的命的。”东方玉庭翻转手腕,收回了宝剑,狠狠的威胁道。 “我知道,请阁下放心。”郑绍筠穿着中衣下了榻,点燃了案头的蜡烛,端着烛台,來到了里间儿的书阁前,抬起头來数着书阁上的书。 一会儿功夫,从上面数第三排取出一本儿《用兵之法》,将书典打开后,里面居然被挖空了,中间放着一把金光闪闪的钥匙。 郑绍筠将钥匙取出,带领着东方玉庭回到了床前,将床榻上的被褥全部清走,露出了红木床板,在床板正中有一块儿拼接的痕迹,郑绍筠遂将木板卸下,里面露出了一个汉白玉石头做成的盒子。 在东方玉庭的帮助下,郑绍筠将白石盒子从床板的暗格中抬了出來,放在了桌子上,用刚才得到的那把钥匙,开启了白石盒子。打开后,里面露出了一只红木锦盒儿,正是东方玉庭用來装紫长虹,所用的那只盒子。 东方玉庭小心翼翼地将红木锦盒儿取出,打开后仔细地查看着,只见木盒正中央安放的,正是东方家世代相传的紫色长虹宝石。玉庭顿感心头的沉重消减了几分,嘴角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检查完毕后,东方玉庭收起了激动的心情,将红木锦盒揣入怀中,冷冷的说道:“你随我一同离开。” “我知道,英雄这是要将我做为人质了,我会配合。”郑绍筠沒做他想,只以为他是将自己做为人质,好掩护他安然离去。 “走吧。”阴森森的软剑架在脖子上,郑绍筠不得不随着他的步伐往外走。 刚行至院中,就被守院的护卫发现了,十來个人将东方玉庭二人团团的围了起來。但是见到横在郑绍筠脖子上的利刃,大家却不敢上前來,生怕一不小心,伤着这位郑二爷,惹得主子发起怒來,是谁也担当不起的。 所以,一行人眼睁睁的看着东方玉庭拿了长虹宝石,又将郑绍筠给劫走了...... 南宫剡刚走进园子,只见霍冠儒慌慌张张的迎了出來,忙开口道:“总舵主,不好了。” “霍冠儒,什么事?”南宫剡不满的蹙了一下眉头,厉声问道。 “郑二爷,郑二爷被东方玉庭抓走了。还,还夺走了紫长虹。”霍冠儒急出了满头汗,结结巴巴的说着。 “什么?该死!”东方玉庭!你可真是个不讲信用的小人,前面用紫长虹做了交易,现在居然又反悔了! 不仅如此,还公然的抢了他的人,真是可恶至极! 南宫剡将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拳头重重的砸在了走廊的石栏上,汉白玉雕成的莲花柱头儿,瞬间四分五裂的零落了一地。 “总舵主,现在该怎么办?”霍冠儒被南宫剡的怒气,震慑得出了一身的细汗,小心翼翼的向他拿主意。 半晌后南宫剡才平复了心头的怒火,狠狠的说道:“他不是喜欢郑小姐吗?那本座就让他尝尝被自己心爱女子伤害,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儿。” “派人盯着,确保郑二爷的安全,得了机会,迅速救下來,可千万不能伤着他。”南宫剡耐心的吩咐着,眼神中浮起了阴冷。表哥,从今日起,你我的交情就一刀两断了! “属下遵命。”霍冠儒领命后,离开了小院儿,安排行动去了...... 郑绍筠被堵住了口,绑了手脚,装进了一只黑色口袋中,在马背上颠簸了两三个时辰,昏昏沉沉的也不知去了哪里,最后被人抗着行了一段路后,又被放了下來。 來人将口袋解开了,露出了他的头,将他口中的棉布拿了出來。 光线刺得他睁不开眼睛,闭合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睁开一道缝儿來。 面前的男子正是方才劫持他的那位书生模样的公子,遂张口问道:“公子既然取了长虹宝石,却不知为何要将郑某带至此处啊?” 东方玉庭掏出匕首将他手脚上的绳索割断,然后谦和的说道:“我将你带出來,是为了若笙,因为若笙一心想将你救出,脱离南宫剡的魔爪。方才,委屈你了。” “原來是若笙的朋友,郑某先行谢过了,可是,南宫剡不会就这样让我离开的,公子将我带在身边,定然会招惹祸端。”这么多年相处,南宫剡是怎样的人,他比谁都了解,他怎么能放自己走呢?脱离他,谈何容易啊! “公子先安心在此处住下,我会将你的消息传给若笙知晓,到时候让你们兄妹相见。”他还真沒把南宫剡放在眼里,长虹宝石他都偷得,何况一个人呢!既然翻了脸,那就翻到彻底。 郑绍筠只笑不语,轻轻的点了点头,他何尝不想见到若笙呢?何尝不想回到京城见见家人,还有他最亲近的爷爷,可这一切,似乎离他越來越遥远了! 若笙,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上次一别还不到一个月,怎么就像是恍如隔世般的漫长啊!“服侍郑二爷沐浴更衣,好生伺候着。”东方玉庭收回惆怅的心情,吩咐着屋中的下人,而后幽然地轻叹一声,走出房门,月光下一抹孤寂的身影,渐渐地行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