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雕虫小技
一身明黄色缎锦,精绣着龙纹祥云的皇太子朝服加身,更加的彰显出,布尘太子那周身的雍容清傲,与威严尊贵。一动不动的端坐在皇后的福阳宫中,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冰冷与压抑。 今日早朝刚散,他就接到了,自己安插在这皇宫之中的眼线,发给他的消息。听闻之后,布尘太子简直是怒火中烧。 如果不是被那个神秘之人救出了,郑若笙此时,恐怕已经遭受了那畜生的毒手了。苏皇后,你这一举,倒是暴露了自己的狐狸尾巴了!如此抗拒着治疗,这究竟说明了什么? 布尘太子轻轻的抬起眼帘,瞟了一眼那端坐在主位上的明艳女子。雍容华丽、不可方物,竟然比三年前,更加的年轻美艳了几分。 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斗彩瓷盏,布尘太子微微颌首,向着苏皇后冷冷地说道:“不管娘娘愿不愿意,这失忆症,定然是要医治的。娘娘如今虽然贵为皇后,但是,为何会來到武安,娘娘心中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听闻了皇太子这话语之中的威胁,苏皇后美艳绝伦的脸颊,僵硬的抽动了一下。随后稳了稳烦乱的心神,凌厉的说道:“太子殿下,本宫如今已贵为一国之后,便是太子殿下的母后,殿下就是如此的,与本宫讲话的吗?” 布尘太子听闻后,不屑的勾了勾俊逸柔美的唇角儿,淡然的说道:“对于如今的局势,皇后娘娘还真是乐观的很呢!” “父皇立娘娘为后,无怪乎是为了满足他自己,作为一代君主的虚荣心罢了。而对于娘娘的真爱,到底能有几分?” “而这几分的真爱,与前朝那拥有着巨大财富的地宫相比,到底孰轻孰重?娘娘是聪明人,不用我说明白吧!” 布尘太子缓缓地立直身姿,徐徐地逼近了苏皇后,如同乌云压顶般强大的压迫感,瞬时扑面而來,似乎将大厅中的这片空气,腾然间的凝结了起來。片刻后,如寒霜打梅般的清冷口气说道:“如果你执意拒绝着治疗,那我就要怀疑,你究竟想隐瞒什么了!” 被布尘太子的清冷威胁,震慑得已然有些惊慌失措的苏皇后,红艳的樱唇,微微的轻颤了一下,说道:“本宫,本宫有什么,能隐瞒的。太子殿下,说笑了。” 见到了苏皇后已然花容失色的脸庞,布尘太子那透着威胁意味儿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得意。不屑的浅笑一下后,说道:“那就好,明日我会陪同父皇一起,來这福阳宫,一同观摩皇后娘娘的医治情况的。还请娘娘做好准备。” 已然泛起了苍白的如花娇颜,挂上了汗滴点点。交织在一起的一双玉琢般的酥手,不停的摩挲着那佩戴在藕腕上的凝脂玉镯。苏皇后感受着來自布尘太子那强大的胁迫与敌意,心头是抑制不住的慌乱与恐惧,一颗心也不受控制的疾跳个不停。 “不打扰娘娘了。”留下了表情凝重、惶恐不安的苏皇后,独自的呆坐在环椅中,布尘太子轻移步履,四平八稳的走出了福阳宫。 ...... 一身明黄龙纹服加身的布尘太子,出现在了耳房中时,顿时引起了宫女们的一阵sao乱恐慌。 屋中正在为郑若笙梳理装扮的慧心姑姑,见到了前來的布尘太子,急忙放下了手中的篦子,向着太子深道万福:“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跟随着慧心姑姑的这群宫女们,大部分的都沒有见过这位,方从天晟归來的皇太子,见到了身穿明黄锦缎、富贵逼人的男子进入,又见到了这福阳宫的管事姑姑慧心行礼参拜,遂惊骇得全身颤抖起來,连忙跪地请安。 一时间,郑若笙这间低矮狭小的房间里,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地的人。 端坐在铜镜前的郑若笙,听闻了布尘太子前來了,即刻立起身來,柔柔地道了个万福:“参见太子殿下。” 布尘太子微微的敛起剑眉,有些嫌恶的望了一眼,那群跪拜在地的宫人们,随后冷冷的道了一句:“都起身吧!本宫与郑小姐有些话要讲,你们都退下!” 伴随着众人的诚惶诚恐与疑惑不解,慧心姑姑带领着众位宫人,井然有序的退出了耳房。 抬起眼帘,便望见了郑若笙下颌处,虽盖有厚厚的脂粉,却依旧难以掩饰的红肿。一双朗星般的眼眸中,顿时射出了两道慑人心魄的寒光來。 布尘太子握紧了拳头,狠狠地说道:“这个该死的奴才!” 郑若笙见到了布尘太子那满腔的怒火,柔柔一笑,拾起了案上的丝帕,轻轻的擦拭着,脸颊上那层厚厚的胭脂细粉。 见到了郑若笙那褪下脂粉后的红肿青紫,布尘太子更是怒发冲冠,破口大骂道:“她们居然想粉饰太平。当做什么都沒发生过?太过份了,本宫定然不能轻饶!” 见到了布尘太子眼眸中的冲天怒意,郑若笙心中暗自一喜,随后略带埋怨的说道:“都是替人卖命的奴才,还不是看主子脸色行事的,处置了又能怎么样?” “你将我劫來,要我替你卖命,却将我放在这深宫之中,不闻不问的。要不是今日,被那神秘人所救,我怕是,怕是已惨遭不测了。” “而我,而我却柔弱得,连一点儿反抗的力气,都沒有。眼睁睁的看着,那个,那个,无耻之徒,对我,对我,呜呜呜呜......”郑若笙那一双溢满泪水的眼眸中,如同泉涌般的滚落出一串串的清泪,向着本就满腹愧疚的布尘太子,倾诉着自己心头的委屈与无助。 见到了郑若笙那一双双,一对对,如流珠般滚滚而落的清泪,布尘太子更加的坚定了,要趁着自己离开皇城,去往战场之前,将这苏皇后的失忆症治好的决心。 况且,他已经得知了穆王与庄亲王领兵前來了,将郑若笙带在身边,于他而言,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听闻着面前正在低泣的柔弱女子,梨花带雨的娇颜上,挂满了委屈。布尘太子那颗冰冷坚硬的心,也出现了松动与柔软。 沉寂了半晌后,布尘太子才轻声的开了口,说道:“我将解药给你,可你不能用蛇灵的力量,去对付灵蛇宫。就如同我,即便研制出了火炮,也不会用來对付天晟一样。” 见到了自己的苦rou计,得到了期盼中的效果,郑若笙停止了低声抽泣,轻拭了一下脸颊上的清泪,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好。” 见到了郑若笙泛着荧荧泪花的明眸中,闪着阵阵的喜悦,可一张泪痕斑驳的娇颜,却还努力保持着苦楚,布尘太子轻笑了一声说道:“不必与我用这些个小伎俩,在听闻了此事之时,我就决定要将解药给你了,好让你有自保的能力,不至于在我顾忌不到的时候,遭人暗算。” 郑若笙有些惭愧的望了一眼面前的布尘太子,柔声的道了一声:“谢谢。” 布尘太子伸出手來,将藏于怀中一支青竹瓷瓶取了出來,托在掌心递到了郑若笙的面前。 郑若笙伸出了纤纤玉指,握上了那个依旧带有丝丝温热的药瓶儿,心头是抑制不住的欣然与感激,片刻后恳切的道了一句:“谢谢你,如此的信任我。” 布尘太子轻轻的摇了摇头,浅浅一笑,说道:“你不是也信任我,才将那火药的配方给我的?别再说了,取出两粒服下吧,剩下的还要归还给我呢!” 郑若笙委婉一笑,柔糯的道了一句:“是。”便将瓷瓶中的黑色药丸,倒入掌心两颗,饮了一口温水,服了下去。随后,又将那青竹瓷瓶儿盖紧,递还给了布尘太子。 布尘太子将瓷瓶收入怀中后,正了正衣襟,抬起头來继续说道:“明日就要为皇后娘娘医治了,你自己也要准备一下,早朝过后我会陪伴圣上,一同前來观摩整个治疗过程的。” 如今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对于皇后的医治,郑若笙便不再有所顾虑,随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打算。 想起了晨起,在朝堂上的所闻,布尘太子向着郑若笙,道出了自己心头的疑惑:“穆王与庄亲王的舰队,已经來到了琼州附近,这几日就在那几个小岛上,勘察着附近的海域与地势。南宫剡的船只,也已经抵达了琼州,估计这几日,便会來到宜州。可那东方玉庭的身影,却迟迟的沒有出现,就倒是令我大感意外了。” 郑若笙听闻了宇文宸旭的船队,已经到來了,心头顿时如同蜻蜓点水般的,泛起了层层涟漪。继而又听他谈起了玉庭先生,想起了丰展翔临行前对她所说的那番话,心中更是纷乱成麻,不由自主的轻叹了一口气。 见到面前女子的一副惆怅样子,布尘太子瞬时换做了戏弄的口吻,说道:“就连你都觉得失落了,可那东方玉庭,到底在做什么?” 郑若笙落寞的行至窗前,望着那远在天际的片片浮云,轻叹了一声说道:“先生怕是大婚之际,脱不开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