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美人有毒
莹莹烛火透过桃红色的绘春灯罩,映得白玉色的珠帘,也被蒙上了一层淡雅柔和的纱。窗边的女子,披散着漆黑如墨,明亮若玉的长发,白皙剔透的玉面上泪光闪闪。如蝶翅般微微扇动的纤长睫毛,依旧挂着点点晶莹。一张红艳如花的樱唇小口儿,一张一合的向着面前的男子,娓娓道着她那内心深处的真切期盼。 “却不知荣王殿下,会将谁放在心里?”面前的女子,睁着一双盈盈美目,有些羞涩的轻问着。 可他的心里放过谁?女人于他而言,从來都是一时的需要,这些年來,他也未曾对谁动过真心。虽然他娶了杨祖旺的女儿为妃,虽然他也有了几房姬妾服侍。可是,却无一人真正的打动过他,使他为之砰然心动的。 可那一日,当他在皇宫的宫门前,见到了那巍峨耸立的红墙角下,一抹如晨风般清新舒雅的身影时,他的心曾经一时间的,泛起了波澜。 那些赞美之词并不是他有意的恭维着太子能得如此美眷佳人,而是他发自内心的脱口而出。 当布尘太子逃离皇宫后,他命人将她押入天牢,他原本可以像对待安桧那般的对她用刑,逼她招供太子的行踪。可是最终,他只是下令囚禁她,并未对她出手。 在听闻她不是布尘太子的女人时,他的内心深处是窃喜的。可听闻了她是穆王的准王妃时,他的心又是失落的。 他的内心,一直都对她怀有着戒备,正如林嬷嬷所提醒的那般,美丽的女人是毒药。 他极力抗拒着,那來自心底的悸动,与來自她的诱惑。但是那一日,当他见到她痛苦的抚住脖颈,满手鲜血的伏在地面时,他却忍不住的将她扶起。 而当她歪歪斜斜的,向着木桌就要栽下去时,他的内心是焦急的,下意识的就将拦腰捞起,抱在了怀中了。 就是那一次的亲密接触,深深地留在了他的记忆中。而那种温润柔软的气息,也时不时的纷乱着他的心。 他马上就能成为武安的国君了,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到底可不可以?如果像她所言,那天晟的穆王,并未将心放在她的身上,那穆王是否肯放手? 于他而言,对于來自天晟的水军,他并不惧怕。那杨祖旺到头來也要仪仗着,他所得到的那些武器。 指腹间传來的温润柔滑,使得他舍不得放手,一缕青丝,带着点点凉意,缠上了他的指尖儿。望着面前女子那双使人迷乱的美丽瞳眸,荣王颤抖着双唇轻问着:“你,你可愿意进入本王的心?” 郑若笙垂下眼帘,一抹娇柔的绯红浮上玉面,羞怯的点了点头,而后又抬起盈盈美目,略带着丝丝的惧怕,望向了荣王,说道:“可,可是我,不敢爱王爷。” 荣王见到面前的女子,一幅娇羞的模样儿,顿时心情大好起來,刚要将她揽入怀中,仔细的去品尝她的芬芳时,却又听到了她如此的回答。荣王顿时蹙紧了眉头,不解的问道:“为何不敢?” 郑若笙以手抵住了樱口,低声咳嗽了几声,荣王也收回了抚在她玉面的手,有些关切的看着她那转向惨白的一张俏脸。 片刻后,郑若笙终于停止了咳嗽,轻抚了一下胸口,舒了一口气说道:“如今,如今这府里头,有人想要我的命。我体内余毒未清,怕也活不了几日了。”说完后,郑若笙委屈的扁了扁嘴,一对儿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而下。 听闻了郑若笙的控诉后,荣王那颗如同荡漾在云端的心,顿时的坠入了谷底,一股深压在心底的愤怒,腾然的滚滚而出。 脑海中浮现出了杨婉月那毫无温婉可言的脸庞;那粗俗的举止;与那一次次对他的要挟与顶撞。而如今又将他的命令与警告,当成了耳旁风,而对郑若笙下毒。 见到了荣王那放在桌案上的手,逐渐的屋紧成拳,一双如同猎鹰一般的眼眸,射出了两道寒光來。郑若笙以一方锦帕抵在了面颊上,有些颤抖的抽噎着:“我不敢爱王爷,只是怕那日后的生死分离,是我难以承受的苦。” 听到了郑若笙向他道着她心头的恐惧,荣王再也无法抑制住了那來自心头的悸动。伸出手來将面前那梨花带雨的娇柔女子拉入怀中,轻闻着她发间的氤氲与芬芳。 见到荣王那张溢满温情的脸庞,向着自己的唇瓣徐徐逼近,郑若笙连忙以玉指抵上了他那微薄颤抖的唇。轻轻的摇了摇头,娇柔的说道:“不,不要。” 荣王见此后,满脸的柔情似水,瞬时间凝在了一处,不悦的问道:“为何?” 郑若笙低垂着眼帘,扁了扁樱唇,委屈的说道:“我体内余毒未清,恐怕,恐怕传给王爷,如今这毒尚不明确,如果王爷因此也中了毒,那可就大为不妙了。” 荣王听闻后,一张冰冷僵硬的脸,这才放松下來,眼角儿也浮上了丝丝笑意。伸手理了理郑若笙滑落至唇边的发丝,柔声说道:“你等着,本王这就为你寻找解药去,等我回來,你就不再是一位有毒的女子了。呵呵!” 荣王的唇角儿,噙着一抹魅惑的笑,那满眼中是难以掩饰的情欲流露。郑若笙见状后,连忙低垂着浓密纤长的睫毛,娇羞的别过俏脸,勾了勾柔美的唇,微微的点了点头。 见到怀中女子娇羞得不敢看他,荣王哈哈的大笑两声,将郑若笙柔弱的身体抱起,放至屋中的软榻之上。然后覆上身來,在她的耳际轻声说道:“等着我回來。”随后便立直身姿,抖了抖袍角儿,走了出去。 待荣王行远了,郑若笙这才从软榻上坐起了身,伸手抚上了那紧张得急速跳跃的胸口,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小姐。”一直在暗中保护着郑若笙的绿意与红妆两人,见荣王行远了,这才现身出來。刚才那一幕幕的惊心动魄,这二人真为郑若笙捏了一把汗來。 郑若笙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了句:“无妨。荣王是个谨慎的人,在他找不到解药之前,他是不会动我的。” “而那解药在我手中,他去荣王妃那里,怎么会找得到呢?” “他越是想得到我,就越会逼迫荣王妃交出解药的,而荣王妃要是交不出來,他就会越心急。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绿意与红妆听闻后,认同的点了点头,随后绿意担忧的说道:“可如果万一,万一荣王不顾一切的,想要了小姐,那可,可怎么办?” 郑若笙深吸了一口气,走下了床榻,打开自己的药箱,从里面取出了一个白瓷小瓶儿來。 随后,将瓷瓶中的药粉倒了一些出來,包成一个小包儿,交给了绿意。说道:“如果,如果荣王硬來,就将这包药粉点燃。” 绿意接过了药包儿,重重的点了点头...... 紫香阁 荣王妃杨婉月听闻了丫头香晴的回禀后,气得她狠狠的紧咬着贝齿,声音颤抖着问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丫鬟香晴是杨婉月的陪嫁丫鬟,从小便在她的身边服侍。如今见到小姐如此的气愤,她的心头也腾升起了一股愤然。 “奴婢所言句句属实,是爷身边儿人说的。听说爷刚回府,便过去那女人屋里了,还特意为她请了大夫。” 听完了香晴的回禀,杨婉月气得粗喘着气,目光狠狠的盯在一处,片刻后,抬手拾起案上的瓷壶,‘啪’的一下重重的摔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一个狐媚坯子,居然欺负到我头上了!上次沒能弄死她,算她命大了,竟然还不老实。好呀!我倒要看看她有几条命,够跟我争的!” 荣王进入紫香阁后,就听到屋中的杨宛如大声的喧哗着,他便按下了那前去通报的婢女,悄无声息的进入屋中。可刚一走入,荣王那一双黑色皂靴,顿时被一壶冒着热气的茶水,泼了上來。 听到了杨婉月刚刚那张狂的扬言,又见到她如今被嫉妒与愤恨,变得疯狂的举止,荣王心头对她的厌恶更加的强烈了几分。 “哼!王妃这是要弄死谁呀?”荣王铁青着一张脸,冷冷的问着杨婉月。 荣王悄无声息的进入屋中,使得那正处于盛怒之中的杨婉月有些意外,低头望了一眼荣王黑色皂靴上的茶叶,杨婉月的心头也升起了一丝的慌乱。连忙上前行礼道:“参见殿下。” 荣王并未接受她的参拜,而是转过身去,冷冷的问道:“王妃还沒有回答本王的问话呢?” 见到荣王对自己如此的冰冷,当着那么多手下,并不给她留有任何的情面。荣王妃杨婉月的心头,顿时升起了强烈的不满,结合着刚才丫鬟的话,使得她那压制在心底的,如同岩浆般的愤恨与嫉妒,瞬时间的,滚滚而出。 “王爷带來个身份不名的女子,明目张胆的住进王府,每日里亲自前去探望。哼哼,敢问王爷,婉月做为您的王妃,可曾有过如此的待遇?如此一个狐媚惑主的贱人,早就该死了!” “哼,果然是你暗中下的毒手!”荣王周身散发着瘆人的寒冷,一双眼眸也狠戾得似那穿心的利箭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