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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话 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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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连翘心间浮上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厌烦。

    彻头彻尾地厌烦。

    她不知道这位名门望族的苏四公子,为何非要来到她的铺子上,问这样一句话。

    或许他向来将自己的形象看得非常重要,容不得自己在旁人眼中有一丁点瑕疵;

    又或者,他只是想要从叶连翘这里旁敲侧击,探听些许卫策那边的情形。

    不管是为什么,都太过多此一举。

    人的习惯,是坚强而顽固的,不管曾经他怎样信誓旦旦地说,往后咱们有话直讲,不再绕弯子,最终,他还是用这种迂回的,带有某种探寻意味的询问,打算将叶连翘引到他所希望的那个答案上去。

    同这种心思细密,永远喜欢兜圈子的人相处,立马就会让人觉得,卫策那动不动就黑脸,说一不二的性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叶连翘轻轻地叹了口气,抬眼冲苏时焕一笑:“您希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呢?”

    她又用回了那个“您”字,令得苏时焕稍稍一怔,随即也跟着笑起来:“自然是……你怎么想就怎么说。无论如何,咱们也算在松年堂里共事一年多,你对于我,多多少少该是有些了解才对。”

    对了,把人往高里捧,这也是他的爱好之一。

    明明他是松年堂的东家,而叶连翘只是在那里做事赚工钱,他却偏要说什么“共事”——这招数用多了,也是会令人发烦的。

    “我么?”

    叶连翘垂了垂眼皮:“苏家是清南县最赫赫有名的望族,在我看来,四公子您自是不屑与那起乌合之众搅和在一处的。不过,这也是我个人的感觉而已,起不了任何作用——说起来,我倒真个有些好奇,那种叫做‘酥风’的熏香,味道非常特别,阿策不肯与我细说,不知您可否告诉我,当中究竟用到了哪些药材和香料?”

    不动声色,将问题又还了回去,表面上是对香料感兴趣,实则无疑在问,若你与那起贼人无关,为何你制出来的熏香,好几年不曾售卖,香味却出现在那伙贼人身上?

    是你非要问我是何感想的,那么你为何,又不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地与我说一遍?

    苏时焕眉梢一挑,偏过头,低低笑起来:“卫夫人这是在向我打听行业秘辛?我知你向来对于制作熏香没有兴趣,可你这样的聪明人,若真动了这般心思,只怕往后我也难是你对手。卫夫人见谅,容我小气一回,便不与你细说了。”

    避重就轻。

    叶连翘倒也不追根究底,闻言便含笑道:“是,的确是我考虑不周,您也千万莫说自己小气,换了是我,倘您同我打听某种护肤品的方子,我也是不愿说的。”

    这事轻轻巧巧地带过,接下来,他们便谁也没再提,不过东拉西扯说些闲话,苏时焕少不得讲了几句客套言辞,百般称松年堂离了叶连翘之后生意大不如前,又告诉她,曹师傅和姜掌柜都对她很是惦念,让她得了空,一定要多回清南县走走看看。

    一番不痛不痒的闲谈之后,苏时焕也便起身告辞,叶连翘送了他出去,转过背,当晚回到家,就将事情一股儿脑地说与卫策听。

    “我便是不知,他今日来这一趟,究竟是何意。”

    卫策坐在桌边椅子里,按照最近这一向的惯例,将叶连翘整个儿抱在怀里,手掌贴着她腰,不时摩挲两下,眼睛望着明晃晃的油灯,看似漫不经心,耳朵却将她的话听了个一字不漏。

    叶连翘伏在他肩上,指头有一下没一下缠绕他刚刚洗过半干的头发,自己都没发觉,嗓音里透着股娇嗔的意味。

    “若说他是来贺我开铺,可现下我也并未开张,他那样心思细密的人,怎会不晓得我如今正忙,按理说,他当是根本就不会来添乱……再说,贺开张什么的,难道不该带份礼?”

    “嗬。”

    卫策轻笑出声:“你这贪心东西,敢情儿就想从人家那儿得点好处?”

    “我就是这么一说。”

    叶连翘使劲拽了他头发一下:“假使他还有别的目的,想从我这儿打听衙门里的情形,他也并未真个问起什么呀!叽叽咕咕几句,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我没应他,他也就罢了,若他心里真个有鬼,为何却半点不焦灼?”

    “你把话堵死了,让人还怎么问?”

    卫策瞟她一眼:“其实你是拐着弯地想让我夸你吧?你今日将口风守得死死的,半点空隙也没给人留,有你这么个媳妇,委实叫我省心——你是这个意思?”

    叶连翘咭咭格格地笑,接着便板起面孔来,正色道:“原本我就半点不知道,你还指望我能和他说什么?要不……你跟我透露一星半点儿,下回如果他又来问,我再自个儿考虑着,要不要告诉他?”

    卫策随之也敛去笑容:“先前我同你提‘酥风’的事,已然不该了,眼下你还瞎打听?这些事原不该你来管,同你说得多了,对你也未必有好处。我说你真闲到这地步?铺子上的事,你都张罗得完全,再无需要cao心之处?”

    “不说算了。”叶连翘晓得从他嘴里套不出话,万幸的是,她也并非真那么想知道,撇撇嘴,往他怀里靠得更近些,软声道,“你不要我打听,我便不打听,那你便告诉我,你究竟是怎样,给铺子上置办回来那许多东西,还不费吹灰之力就请了三个人?这个总能说了?”

    孰料,卫策就像是嘴上抹了浆糊一般,咬住了牙不放松,被她追问得紧了,索性将她抱起来往旁边椅子上一搁,自顾自走到榻边,掀起薄被将自己从头蒙到脚。

    “总之将来你该知道的时候就会知道。”

    说完这句话,他便只管阖眼睡去,任由叶连翘怎么唤他,也不答应了。

    ……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八月十五已过,叶连翘收到了叶冬葵捎来的回信。

    她原本以为,知晓了自己要开铺,并需要帮忙打造小木盒之后,自家那哥哥应该会很高兴,连个磕巴都不打地立马应下,谁料,回信当中,叶冬葵虽然仿佛语气轻快,对于这件事,却很有些支支吾吾,说是最近忙得厉害,只怕腾不出空来。

    叶连翘心里真个纳闷,然而,既然这活儿叶冬葵不想接,她总不能逼迫,只得另想办法,在城中额外觅了个木匠,议定价钱,先就让他赶制出一批木盒子,自己也好立刻将制好的膏子填塞入去。

    通达巷的铺子,本就格局甚好,用不着大改动,稍作粉刷装潢之后,便可随时开张,叶连翘与卫策商量过,万氏又跑去城外道观寻了个据说很有法力的老道士,给算了个日子,最终将开张定在了九月初十。

    “当初你和策儿的吉日,便是让这位老道士给算过的,结果怎么样?你两个自打成了亲便和和美美,我瞧在眼里别提多乐呵,可见那倒是的确是有些本领的——你开铺的事,我虽觉得麻烦,并不十分赞成,然现如今既然已板上钉钉,我自是也盼着能事事顺利,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横竖依了我,就是九月初十那天,万不可改了,记住没?”

    万氏把话说得如此不容置疑,这点子小事,叶连翘当然也乐于哄得她高兴,欢欢喜喜答应下来,每日里照旧往通达巷瞧瞧,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却不曾想,更让她吃惊的事还在后头。

    先前卫策曾同她说过,只要她开铺,在没赚钱之前,不必为了药材忧心,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源源不断地送上门。

    彼时,她不过是听了那么一耳朵,并未曾当真,及至之后,铺子上的一应杂物和伙计都被卫策张罗得妥妥当当,她心里也仍旧是半信半疑,总觉得这事匪夷所思。

    谁会放着钱不赚,白白送药材给她?

    然这匪夷所思的事,偏偏就成了现实。

    约莫八月底,因铺子上已经拾掇得八九不离十,这日叶连翘直到午后,方才往通达巷去,刚钻进巷子口,远远地便看见自家铺子门前停了一架板车,上面堆了好些箱笼和大布口袋,阿杏阿莲两个站在那儿,似乎有点手足无措,身畔还有两个年轻后生,手里捏着几张纸,好像在与她二人说些什么。

    两个姑娘压根儿听不进去,慌慌张张地四下里张望,一眼瞧见了站在巷子口的叶连翘,登时如蒙大赦,高声道:“东家,东家,你快来看呀!说是……说是给咱们送来的药材,叫咱们清点收货,可我俩并不知……”

    叶连翘莫名其妙到了极点,顿时觉得卫策在心目中的形象又高大不少,简直像是个变戏法的,似乎不计管他要什么,他都一定能弄来。一边脑子里直琢磨,一边快步走了过去,迎面那两个小厮便笑嘻嘻转过身。

    “可是卫夫人吧?这是您要的药材,单子在这儿,请您对照着点清楚,我们好回话。”

    说着,就将手里纸张递过来。

    叶连翘并未立刻去接,眼睛往板车上粗略一瞟,发现净是些白芷、零陵香之类自己平日里常用之物,果真像是专门送来给她的,便抬眼望向那二人:“你们是哪间药铺的?”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