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魂
我叫殷阳，从小的时候就经常看到不同寻常的东西，你懂的！ 我在大二下半学期，参加了学院的一项互动，作为交换生到了北方某大学，进行为期半年的交流学习。同行的还有同学院的二十多个同学，我这个人平时独来独往，不怎么跟人打交道，正好来到学校分配宿舍的时候，我一个人被分到了混合宿舍。 这个宿舍算上我总共有六个人，其他五个人都是本校的学生，他们都不是同一个系的。张景严，大二，机械学院；王尚礼，大二，数学系；白红军，大二，英语学院；李畅，大二，物理学院；张斗海，大三，艺术学院。 来到这个学校第一个晚上，张景严和王尚礼去了网吧通宵，张斗海一个人在画室准备他的参赛作品，只有白红军和李畅两个人在。他们帮我搬了行李，整理床铺，晚上我请他们在学校食堂吃的小炒。 第二天，我们学校的所有交换生在一起开了一个小会，中午之后就各自上课去了。我下午没课，本来打算乘坐校内公交在学校转一圈的，后来想到明天的课，还是决定去图书馆一趟。 我刷了卡，来到图书馆二层，先看了一会儿通俗小说，然后走到角落里，拿起关于民俗的资料研究起来，我看了一会儿，就听见旁边的书架后面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她故意压低声音，似乎是在打电话。 “不可能啊，怎么会这样……你先别哭，要不去医院吧……不会啊，当时我们学院那个女生就是在那做的，很安全啊，也没后遗症……你别着急，我想想办法……” 那个女生挂了电话，从书架后面走出来，看见我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先是一愣，瞪了我一眼，转身走开了。我苦笑一下，继续看我的书。 三天后的一个中午，张景严忽然打电话给我，说中午请客吃饭。我本来想跟我的本校同学一块去拜访一个老师，但是张景严再三邀请我，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也不好在推脱，只好答应。 到了中午，我从学校北门出去，穿过马路，到了对面商业街二层的一家川菜馆，这里生意十分火爆。我找到包间，推门进去，就看到五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坐在里面正在点餐。 “诶，你快点，就你磨蹭！”张景严是一个十分爽快的人，自来熟。 我走到他身边的位子坐下来，“不好意思，下课晚了一会！”我说着，看了一眼张景严身边的女生，愣了一下，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那个女生瞪着眼睛看着我，然后赶紧低下了头。 原来张景严说的重要的事儿是他参加了全国智能机械设计大赛的亚军，并且成功申请到了学校的国家二等奖学金。我们举杯为他庆祝，吃饭中间儿，我才忽然想起来，张景严身边的女生——也即是他的女朋友，就是我那天在图书馆见到的女孩。 吃完了饭，我就跟着几个同学去拜访一个老师，晚上在食堂简单吃了一点之后，准备去图书馆查找资料。在门口，遇上了张景严的女朋友王芳芳。 我感到很诧异，她说她专门在这儿等我的。我们俩在图书馆一楼咖啡厅坐了一会儿。王芳芳不是那种特别漂亮的女生，但是非常机灵，尤其是那双眼睛。 她看着我，说：“那天，你听到我打电话了？” “我就听见你说的几句话，至于你到底在跟谁说，或者说的什么事儿，我不知道。”我已经猜出来肯定是为了这件事儿。 “内个，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2 我有时候真的怀疑我自己是不是太热心肠了。 算了。 我坐在门诊室外面的长椅上，翻看着一本破旧的民俗资料，门打开，一个面容苍白的女生走了出来。 “我说你啊，这是不懂得爱惜自己的女朋友，不想要孩子就做点保护措施嘛。你看这，对女孩的身体伤害多大啊！真是的，年轻人，啥也不懂！” 我被医生一顿莫名数落，还不能狡辩什么，只能连连点头，嘴里说是。医生哎了一声，转身进门诊室。我抬头望着面前的女孩，她十分清秀，身材苗条，只不过此时有点精神憔悴。我扶着她坐下来，她冲我抱歉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刚才迷路了！”王芳芳从楼道另一边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两个煎饼果子和一块烤红薯，“丽丽，吃点吧！” 名叫丽丽的女孩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说道：“我想回家！” 我背起丽丽，王芳芳拿着东西，我们仨离开了医院。 丽丽是王芳芳的舍友，两个人关系非常好。丽丽叫了一个男朋友，两个人就搬出了学校，在附近租了一间房子。刚刚过了三个月，丽丽就怀孕了，她男朋友借口家里有事儿，竟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电话也打不通，QQ微信都不回，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去学校一打听，原来人家办理了休学手续，出国去了。 丽丽非常伤心，于是在王芳芳的帮助下，在一个小诊所打了胎，没想到因为手术没有做好，导致身体受了严重的损害，最后没办法了，这才去了医院，幸好及时，不然的话，会终生不能怀孕。 丽丽的家里乱成一团，衣服和垃圾混在一起遍地都是，长时间没有通风，屋子里有股腐烂的味道。王芳芳把丽丽扶上了床，我在外头帮她简单整理了一下。 “真是太麻烦你了！” “没事儿！”我笑了笑，心里纳闷她为什么不找她男朋友帮忙，非要找我这个才认识不到一星期的人。 王芳芳大概是看出了我脸上的疑问，让我做下来，跟我说：“丽丽的男友和景严是老乡，如果让他知道，就他那臭脾气非得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丽丽还怎么在学校呆？”王芳芳顿了顿说道：“那天一块吃饭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是个会保守秘密的人。而且，你就在这儿学习半年，不是吗？” 我点了点头，笑着表示她说的没错！ “好了，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今天晚上在这儿陪她。先谢谢了，以后请你吃饭！” “不客气！” 我起身，离开了丽丽的家。 第二天，我在教学楼对面的小吃店排着长队买鸡蛋灌饼，一边看着手表，还有六分钟就要上课了，看了一眼前面的长队，索性不吃了。我离开小吃店，快步走向教学楼，这时候电话响了，是王芳芳。 “殷阳，殷阳，你快过来，出事了，出事了，吓死我了，快点！” 王芳芳的哭声把我吓了一大跳，她说的颠三倒四，把我搞得云里雾里。肯定有事丽丽出了事儿。我看了一眼教学楼，然后向校外跑去。 当我跑到丽丽家的时候，看到王芳芳一个人蹲在丽丽家门口外，脸色煞白，全身都在发抖。她看到我，一把抱住我，我能感觉到她心跳非常快，很显然真的被什么东西吓坏了。 “怎么回事？” 王芳芳松开我，声音颤抖地说道：“丽丽她，丽丽她，的肚子，变大了！” 我听了之后满脸的差异，随后只觉得后脊梁骨一阵凉气，不禁打了一个冷颤。昨天不是在医院堕胎了吗？肚子怎么会大？我松开王芳芳，走进丽丽家里，客厅乱成了一团，狼藉一片，家具东倒西歪，满地碎玻璃渣。 我踮着脚走到卧室门口，探头向里看，丽丽一个人跪在地上，双臂撑着地面，头发散乱地呻吟着。我看到她的肚子膨胀着，就像一个怀孕十月的孕妇，马上就要临盆似的。我走了过去，蹲下身，想要抱住丽丽的肩膀，突然，丽丽抬起头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我，我猝不及防，被她伸过来的双手死死抓住了我的脖子。 “丽丽，你怎么了？” 她死命抓着我的脖子不撒手，我掰开她的手，她张开嘴想要咬我，被我猛地推开了。我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仰面躺在地上全身抽搐的丽丽，吓得不敢再靠近。 “快报警！” 我的喊声没有得到回应，我跑出去，发现王芳芳不见了。 我拿出手机赶紧拨打了120，等我再次回到卧室的时候，丽丽昏迷了，地上一片血红，血泊中，一个小小的婴儿抓着自己的脐带放在嘴里咀嚼着，由于没有牙齿，嫩嫩的牙床和脐带相互摩擦着，发出让人汗毛倒立的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整个人都吓呆了，手机掉在地上，啪的一声响。我浑身一哆嗦，第二次抬头看的时候，地上哪里还有什么婴儿，只有丽丽一个人躺在血泊中。 3 警察似乎不相信我所说的话，他们一再怀疑是我杀了丽丽。 “我已经说过了，再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的，她是被自己的孩子杀死的！” “好吧，我们再梳理一遍，”年轻的警官看了一眼笔录本，说：“你说，死者在我们到达现场之前生了一个孩子，而且孩子自己咬断的脐带，消失了。但是，据我们调查，死者在前天刚刚做过手术。请问，一个晚上的时间怎么会再次怀孕并且产下一个婴儿？” 年轻警官眼神中充满了嘲讽，似乎他面对的是一个精神病人。 “还有，”他继续说道：“死者的舍友王芳芳和你所说的出入很大。她说并不认识你，因为他男朋友和你是一个宿舍的，只是和你在一块吃过饭，并没有过多接触！” 我紧皱眉头，不明白王芳芳为什么陷害我，就像她自己说的，我跟她无冤无仇，压根就没有接触过。我完全想不明白。 “殷阳，你还有什么瞒着的，我劝你还是坦白出来。我们已经调取了你的档案，据我们所知，两个月之前，你和你的同学进行一项课题调查的时候，出了意外。你的同学五个人全部失踪，到现在都还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唯独你一个人生还。这件事情你作何解释？” 我看着面前的两位年轻的审讯官，冷笑一声，回忆起两个月之前的那次石峰村之行，我也是毫无印象。我只记得我们的公交车在镇子上出了意外，至于后面发生事情完全记不清楚。我没办法解释，只能保持沉默。 “对了，”我忽然想到了什么，“李丽丽在去医院之前，好像在一家小诊所或者什么地方做过打胎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