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娃娃2
大家好,我是殷阳,大头娃娃的案子过去已经三个多月了。我本以为就此结束,没想到,前天我又接到了王凤霞打来的电话。电话里王凤霞声音颤抖,说话毫无条理、断断续续,最后一声惊叫之后,就没了声音。我挂了电话,顾不得深更半夜赶到王凤霞家里,使劲儿敲门没人回应。我报了警,半个小时之后,来了两个打着哈欠的警察,他们撬开了门,进屋一瞧,屋子里空无一人。 其中一个警察怀疑我故意拨打电话拿他们开涮,骂了我几句就离开了。我独自一个人站在屋子里,茶几柜子沙发上落满了灰尘,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人住过了。屋子里散发着淡淡的潮湿的味道。我百思不得其解,目光落在了客厅的电话上,我查看电话记录,惊奇的发现在半个多小时之前,确实有人用这部电话和我通过话。而且听声音的确是王凤霞,可是现在她人在哪呢? 第二天大清早,我再次拨打王凤霞的手机,她的手机无人接听,已经停机。这件事儿让我感到很奇怪,我确定有诡异的事情发生在王凤霞身上。难道又是大头娃娃?可是,三个月前的那件事已经解决了,大头娃娃和他的娘已经离开了。 亦或者,在那件事情上,王凤霞并没有对我说实话,而是有所隐瞒! 这个想法一经产生,我立即给新疆去了电话,把我所知道的关于王凤霞的消息告诉杨烨小朋友,几分钟之后,他穿过了一堆资料——王凤霞从大到小的所有资料,包括她的家庭出身等等。我立即收拾行囊,赶上最早的一一班火车,来到了王凤霞的老家。 实际上,我并不清楚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为了弄清楚问题,我也顾不得那么多。瞧啊,人的好奇心有多大? 王凤霞的老家在北方一个小山区里,这里是红色发源地,下了火车,到处可见伟人雕像和各种纪念品。在火车站吃了点羊rou泡馍,搭乘公共汽车来到一个下乡镇,已经下午六点了,最后一班到村子里的小巴车已经开走了。无奈之下,花了二十多块钱,搭乘一个老乡的驴车颠簸着朝着王凤霞老家而去。一路上,老乡很健谈,我跟他说我是民俗学者,来这里考察。老乡一听这个,话匣子就打开了,讲了很多这里的民俗,登时让我觉得我还真得应该来这里考察学习一下。 经过两个小时的颠簸,大概八点半的时候,我终于到了目的地。谢过老乡之后,我问他知不知道王凤霞的家在哪?老乡很疑惑而且有些惊恐地看着我。 “你你你,你跟她什么关系?你不是民俗学者吗?” “我是啊,她和我是朋友,我顺便来看看她爹妈。” “你是她朋友还不知道吗?那女娃儿呀,疯啦!”老乡神神秘秘地说:“大概一个月之前,跑了回来,嘴里喊着‘大头娃娃’的鬼话,没过几天,就彻底疯掉了。老王头儿请了好几位大师,都拿她没办法,哎,这年头,天灾人祸,没办法!” 我看着老乡赶着驴车离去,按照他指引的方向拐了好几个弯儿,来到了王凤霞家里。这里地处北方山区,土地贫瘠,到处都是黄沙黄土。房子都是土坯房,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就算有条件盖砖房的人家,砖头水泥石料都不好运上来。 我走到一座低矮的土坯房院子外头,隔着栅栏往里瞧,屋子里点着油灯,隐约可以看到一个老mama在灯下缝衣服,旁边坐着一个男的抽旱烟。 “请问,这里是王凤霞家里吗?” 听到我的喊声,出来一个老头,他眯着眼睛打量我,我说是王凤霞的朋友,是个民俗学者,来这里考察,顺便看看她。老两口非常淳朴,深更半夜的,见有朋友来,很热情的把我请进屋,老mama还特意起火给我做饭。 简单吃了点玉米糊糊就咸菜,我就问起王凤霞的事情来。老两口听我提到他们的女儿,就不住的叹气,向我讲述了事情的原委。 一个月之前,王凤霞只身一个人跑回了家,嘴里喊着“大头娃娃要杀我”。回来之后,她就一个人缩在屋子里的墙角,任谁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儿就是不说,只是一个劲儿重复这句话。过了几天,王凤霞米水不进,渐渐虚弱。老两口请村里人帮忙,把她带到了镇医院,检查了半天,没啥问题,于是就转到了县里精神病院。经过鉴定,王凤霞患了精神病,但是王家没有经济收入,根本付不起昂贵的治疗费用,于是只能带着王凤霞回家。 过了几天,老两口一商量,找来隔壁村子的大师做法,当天晚上,王凤霞恢复了神智,老两口乐坏了。准备第二天给大师送点鸡蛋聊表谢意,谁知道,第二天老两口到了大师家里,发现他们家围了一大群人,还有镇上派出所的人。一问之下,才知道,昨天晚上,大师发疯,上吊死了。 听闻大师自杀的噩耗,老两口简直如同五雷轰顶,他们很快就把大师的死和他们家女娃的事情联系起来,于是偷偷回到家里,把王凤霞关在屋子里不准出门。可是,这个小村子本就不大,屁大点事儿很快就传开了,大家都说是王凤霞杀死了大师。后来派出所有人来调查,没个结果,不了了之。后头,老两口有从外地轻了很多神婆神棍算命先生,最终无果。 “等等,您二老是说,她一个月之前就回来了?她现在在哪?” “被我们关在地窖里了。” “她一直在里头?” “没错。” 我把前两天接到王凤霞电话的事情说了,老两口连连摆手,表示绝对不可能会有那种事情。 “能带我去看看她吗?” 老王头儿带着我来到土坯房后边,打开地窖,放下梯子,提着火石灯,我跟着他下去。地窖大概五六平米,深三米多,下面一股酸臭的味道,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俩下到地下,角落里对着一对蔬菜,一个人躺在那边一动不动。她身上锁着铁链子,浑身脏兮兮的。 “凤霞,你有朋友来看你。” 我走了过去,推了推她,没反应。我把她翻过来,顿时大叫,连忙后退。那张脸已经腐烂,几乎不能分辨原来的长相。白色的圆滚滚的大蛆在她的眼睛鼻子嘴巴里钻来钻去,一小半的脸都被蛆虫吃掉了,露出白色的骨头。 “凤霞,凤霞,这是咋回事尼?你咋啦?”老王头不敢相信,火石灯掉在地上,扑上去大哭起来。 事情变得越来越诡异。我安慰着老王头,一块把王凤霞的尸体抬出去。第二天,镇上来了警察,询问了几句,定性为自杀,草草了事。接下来,老两口为王凤霞办丧事。穷乡僻壤的,什么事儿都简单。乡亲们帮着忙活忙活,吃顿饭,就完事了。 守夜这天晚上,老两口在灵堂昏昏欲睡,我在屋子里打开电脑查资料,忽然,灯被吹灭了。我一机灵,电脑屏幕的光突然显得非常刺眼起来。我合上电脑,环顾整间屋子,好半天才适应了黑暗的环境,隐约瞧见屋子角落里蹲着一个黑影子和黑暗几乎融为一体。 我后脊梁骨蹿起一股凉气,心想这还不到头七,不是回魂夜,王凤霞的鬼魂应该不会回来的。那么角落里蹲着的是谁?我强作镇定,走了过去。 “你是谁?” 那个黑影子猛地抬起头,我看到面目全非的半张脸,脸上爬满了大蛆和苍蝇,一条烂掉的舌头从牙齿缝渗出来,一晃一晃的低着深绿色的黏液,散发着恶心的臭气。我当时脑袋翁的一声,这也是我见过的最恐怖的恶鬼。他看到我,直接朝我扑了过来,情急之下,我咬破舌尖,冲他喷了一口血。黑影子尖叫着从窗户跳出去,我追出门外,灵堂前,老两口昏昏欲睡,似乎并没有发觉异样。 惊魂未定,舌尖传来刺痛,玛德! 我仔细回想刚才那个恶心的恶鬼,和我们发现王凤霞的时候的死状一模一样。如果他真的是王凤霞的鬼魂的话,唯一的解释就是王凤霞已经死了七天了,今天就是她的回魂夜。而且,从她尸体腐烂的程度看,这种可能性是比较大的。 可是问题又来了:一个死了七天的人是怎么在前天给我打电话的? 天亮之后,村子里几个壮汉抬着王凤霞的棺材来到半山腰,简单埋了烧了纸钱,就算完事儿了。老两口悲痛欲绝,他们至今都搞不清楚王凤霞到底是怎么疯掉的。我也不明白,老两口隐约意识到我跟这件事情有点关系,在我走的前一天晚上,老王头终于憋不住,喝了两杯之后,就问我: “我们家闺女到底遇到什么麻烦啦?” 我觉得他们应该知道实情,于是就把大头娃娃的事情说了。老王头听了大头娃娃的的故事,顿时整个人都傻掉了。我叫了他好几声,他猛地醒了过来。 “报应啊,报应啊,这是报应啊!”说着,他哇哇大哭起来。王婶儿从屋子里跑出来,看到自己老伴儿哭成那样,也是很纳闷,跟着哭。 我一再追问之下,老王头给我讲了另外一个故事,关于他爷爷的故事。 当时还是民国。国家内忧外患,民不聊生。王家位于陕北高原,在当地算是名门望族。老王头的爷爷名叫王德成,从小聪明伶俐,诗词歌赋无一不通,信手拈来,等到他一十八岁那年,附近十里八村的媒婆都踏破了门槛。最终王德成和另一个胡姓女子结成连理。王家把喜事办的热热闹闹,风光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