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火海的召唤
“着火啦！” 窗外的呼声还在继续，我不能再等了，不管这张纸条是什么东西，我都不能再去多想了。 我慌忙掏出手机，开着灯光一头冲进了房间里，我很快将那五块金砖收了起来，迅速地往楼下跑去…… 楼层只有六层，楼道里看起来也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坏，虽说是老房子，但是真的挺结实，并不像有些豆腐渣工程，受到一定的强震就可能整栋坍塌下来。 我和两个慌乱地邻居一起逃了出来，这才注意到除了一楼和二楼浓烟滚滚之外，其他的楼层都还好，没有想象中的火焰冲天和黑烟弥漫的景象，只是一层的大火烧的很旺，楼梯道还好，并没有太多东西可以烧，只是烟熏地很难喘过气来。 我跑出单元门，匆忙中撞到了一位大爷，一盆水立刻撒遍了我的全身，一个踉跄，我扑倒在了地上。几个好心的邻居慌忙将我扶了起来，然后将我拉到花园的草丛上坐下来休息，那个被我撞到的老大爷好像没什么事，又匆匆赶去救火了。 我坐在了几个大妈的旁边，她们交头接耳地说着这件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场中嘈杂的声音丝毫也没有影响她们交谈。 “可怜啊，刚死了儿子，自己又被烧死在了家里。”一个大妈这样感叹道。 另一个大妈听了，念叨着说道：“哎，老天爷就是造孽，老李他孤苦伶仃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儿子死了，自己腿又瘸，他活着又能怎样啊。” “净瞎说，那谁也不见得就想寻死啊，这火明明是煤气爆炸，应该是煤气没关上。”又一个大娘说道。 “谁知道啊，这老头子平常做饭买菜都是阿才照顾，阿才一死，他出点意外，谁又能帮上什么忙啊？” “哎，老李腿不好，平常也不出门，出门也是神神叨叨地，哪有人跟他熟啊！可怜啊！一对可怜人。” “少说点，今天可是他儿子头七！” 头七，我忽然又想到了那张少年的照片，那张惨白的脸，看起来孤独地没有任何情绪的脸，那一双眼神让人害怕。 我忽然问道：“阿姨，他儿子是怎么死的？” 她们听到我说话，场面突然冷了，竟然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我。我才刚来一个星期，也难怪她们这样盯着我看。在这个小区里，我这种年轻人确实很少。 老半天，才有一个大妈小声说道：“他儿子阿才上个星期，在学校里跳楼自杀了。” “哎。可不是嘛，这小子平常也挺招人喜欢的，去我家超市买烟总是喜欢跟我聊上两句好话，嘴可甜着呢。谁知道怎么就忽然自杀了。”另一个大妈插话道。 自杀？ 我心里一惊。 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想事情的习惯问题，我首先想到的不是这个自杀的少年有多可怜，而是他有多不孝。他只有一个单亲父亲，还是一个瘸子，他竟然跳楼自杀，这么狠心丢下他的老父亲，绝对是不对的！ 可是我转念再一想，我又觉得他是很可怜的。如果一个少年从小就要挑起家庭这个重担，给老人穿衣做饭，又要专心学习，或许他还要兼顾着赚钱，这样一个少年，承受不了家庭的重担，自杀身亡，也算是一种解脱吧？ 我不知道，他们父子俩其实都挺可怜，然而事件的开端是这个少年自杀了。或许是因为压力大，又或许他遇到了什么事吧，失恋？在学校受人歧视？遇到了什么变态老师或者校长什么的？ 我摇了摇脑袋，强制打断了思绪。再这么想下去我只会越想越多，越想便越没个谱，毕竟我本身就是个写故事的人。 楼里的火慢慢也消停了不少，我也想去帮忙，可是我没有水盆。我点了支烟，站起身来，木木地看着我的五楼。刚开始的火焰冲的老高，让我觉得好像我的屋里也会着起火来一样，事实还好，仅仅是一楼那位李大爷的屋子算是全部报废了。当然，二楼三楼也一定是一片狼藉的，只不过没有想象中那么夸张罢了。 火势虽然在慢慢地消减，但是一楼仍然冒着滚滚的黑烟，里面有火光不时地在闪动。 我只希望消防队能够赶快赶到，赶紧将这里平息掉。如果可以，我更希望我喝多了做了一个梦，我掐了掐自己，疼！证明了发生的在眼前的是事实。 所以现在看来，不管场面如何平息，哪怕已经安静地没有任何声音，我今天已经不能回家住了，我其实也不想回家住了。 这栋楼在一周以内，接连死了两个人，我真的很担心夜里我会做着一连串的噩梦。 我猛抽了一口烟，打算去小区旁的小旅馆住上一夜，一刻也不想停留在这里了。 打定了注意，便从花园走到了来时的小路。可是刚想“逃离”这个地方，突然就有人大叫了起来，之后整个场面更加地sao乱了，我看到一些人惊叫着跑了出来，水盆“咣当咣当”地在地上打着响，人群乱成一团。 “鬼！有鬼！” 鬼？ 我的心弦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只见到赶来救火的大叔们都停住了脚步，几个大妈也站起了身，想围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小区楼的单元门口，人群逐渐地围城了一个圈，外面的人往里面挤着，想看看发生了什么，我就是其中一员。而里面的人却要更想往外挤，他们脸上的表情让人觉得应该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麻烦让让。”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我非要挤进去不行，我要看看在接二连三奇怪事情发生之后，还会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吃惊。 说实话，我现在反而希望看到更奇怪的事情发生，因为我确信应该没有什么事情比在我家的那些事情更让人惊讶了。 可是，当我真的挤进了人群，我看到的东西也确确实实吓了我一跳，差点就没有站稳！ 那是个烧焦了的人吗？ 单元门的玻璃上面多出了一只血手，那只手看起来不像是人的手，黑里透着红色的手，看起来五指俱全但又扭曲地相当不正常，如果没有手指，它更像是一支枯树根，让我心里掀起了一阵沉闷感。 那只手在玻璃上缓慢地运动着，一会拍打，一会画线，如果走近点，我觉得我一定能听到“吱吱吱”的划玻璃声音。 “是老李吗？” 人群里不知是谁再问。 “噗通！” 一声撞击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我随即浑身一个哆嗦。 单元门的那块玻璃上，瞬间多出了一张脸，一张血淋淋的怪脸，一张干枯的像是骷髅一般的怪脸，像是地狱中的恶鬼爬出了油锅，贴在了玻璃上面。 他张着嘴巴，白色的牙齿显得好长，他没有鼻子，眼睛更是没有眼袋，只有两只好像要滚出来了眼珠子！ 那是人吗？很像是一个被烧焦了的人不是吗？ 他好像想要出来，又好像在找人，他转动着看起来要掉下来的眼珠子，四处搜寻。忽然他不动了，他盯住了我！ 我确定他在盯我！ “李！银！海！”他忽然艰难地喊出了三个字，拖着极其奇怪的尾音。随后，他极力地拍打着门，歇斯底里地想要冲出来！ “李！银！海！” 李银海？林？云？海？ 为什么像是在喊我啊！ 这整个小区里，应该只有我知道自己叫林云海！ 而那个烧焦了的人盯住了我，口中喊出了“李银海”！是口音吗？或者被烧坏了喉咙！他口中想喊的或许正是“林云海”，是我的名字！ 他在看我！他在喊我！为什么？ 他是谁？他认识我吗？他不应该是那个瘸腿的大叔吗？送走了他的儿子后他伤心欲绝，于是自杀了。又或者真的是因为他不会用煤气，然后发生了爆炸被烧成了这样。 事实不应该是这样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