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五十节 妖孽心动
(朽月初十弱女复仇师徒爱恨毒医杀手) 起点签约网址:http:///mmweb/3445727.aspx 张衡之他爹张从古机关算尽,为了个女人最终前功尽弃,如同原本布置好好的一盘棋,他爹就要轻轻落下一子赢得全盘之际,师叔居然得了神助置之死地而后生,不但起死复燃,还逼他爹自乱阵脚,最后干脆一步错步步错,三招之内一败涂地至此。 于是,他为了个女人隐迹江湖,携王惊鸿远走高飞,更是宁愿舍弃功利,负愧儿子,也不愿辜负情人。 这北盟主的名誉、权势固然叫他辗转反侧、如珍似宝,更是步步为营,费心筹谋,但是,以往统统的荣华富贵都抵不过一个年过四十的女人。既然已经成了这幅模样,干脆与她做对神仙眷侣,再不过问世事。 话说这王惊鸿也是个很运气的女人——被爹爹作为掌上明珠疼爱一十六年,丈夫又体贴入微呵护了几年,末了成了俏寡妇都能被张从古金屋藏娇十余年,现下又为了她浪迹天涯。五年后,就算她死,也是死在自己怀中。单说作为一个女人,她这辈子真不算亏。 只是,无人晓得那张从古觉不觉得亏,他阴谋算计将王惊鸿弄到手,又为她杀妻弃子,被天下人唾弃,想必也是不嫌亏的吧。谁能说得清,这俩最不像、也最不该是夫妻的野鸳鸯居然十分相爱的呢?终有一日,一个惊天秘密要暴露出来,绝了他俩平静的日子。六界之中,轮回之内,再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以上皆是他们的活法,此处不多赘述。 却说蒙黛朵一行六人往西北方向上走,江朗亭重伤之后醒过来已经是一个昼夜之后。 他稍微有些意识,只觉着一只柔夷小手握着自己的手掌,果然,一抬头便是苏施那张关切万分的脸。这会儿是在马车上,车身晃晃悠悠,摇得他十分舒服,几乎想继续昏睡。 见师父醒了,苏施十分欢喜,唤着:“师父!” 她那一颗心总算是放回了肚子,江朗亭慢慢有了精神,转眼去瞧才觉着这宽敞的马车居然十分眼熟,直到瞧见自己身下的狐皮褥子这才晓得此处乃是林慕卿那妖孽的地盘。 正好奇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红衣胜火的身影就跨进门来,抬脸莞尔一笑,妖冶无双——不是凤凰却是哪个? 外头稍稍有些凉了,里头燃着小炉十分暖和,他进门便抖着解下银丝素锦的孔雀纹大红羽缎披风,露出云白软绸阔袖滚回字长袍。 苏施这是头一回见他穿白色,一瞧竟很是合衬:更映得他面若皎月,狐眼迷离,额上一朵凤凰花鲜红欲滴,双唇单薄如同施朱,妖媚之外更添了股子器宇轩昂、丰神俊秀。进来只斜斜往门边一倚,弯着嘴角,转着常来把玩的白玉扳指。 见人醒了,他闲闲地开口道:“玉面毒蛛,还亏得你命大。张盟主那剑倘若再偏上半厘,你去了黄泉也照样能见着徒儿,她只怕哭也要哭死了。” 戏谑之言激起江朗亭心窝里一大圈水花,他与苏施两两相望,不言不语,你我都懂,此中柔情蜜意更是羡煞旁人。 凤凰也不知怎地,整个人就开始心口酸得慌,酸得他瞧不下去,酸得他恨不能棒打鸳鸯,总之坐在这儿就千万根小针儿扎着似的难受。他不知为什么见不着苏施心口就疼,更不知道为什么见了她心口更疼。想想苏施与江朗亭你侬我侬就难受,他想自己必定是得了什么怪病,非得离苏施远些才好受。 于是,他那话里也都冒着酸气,勾魂狐眼斜乜着恨不能拉出丝儿来:“要我说啊,还不如偏上半厘戳死你得了!省得在我跟前碍眼,更省得你孝顺的徒儿成日成夜地丧着脸招人烦。” 此话一出,苏施那脸也不由自主就红了,慌忙低下脑袋。 “哎呀,你此时知道脸皮要薄了?前日里是谁爱呀恨呀地大声嚷嚷?天底下就那么些人,你就敢说给他们听;现下就多出来我一个,你倒是晓得害羞了?” 江朗亭却心生爱怜,劝着:“别欺负她。” 凤凰觉得不快活,当时就要出去,却被江朗亭一把拉住:“问你件正事。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救我?” “我?那日不是在凉州的客栈说了么?林慕卿是也”。 “虽说冒昧,但敢问恩人师从何门?” 凤凰那妖孽的一对眼睛恨不能飞出眼眶子,冷笑道:“呵,江朗亭,你在江湖才行走几日就栽了这么些跟头?以我瞧来,皆是不识人之过!你既无心与人交道,又不肯去广开耳目,如何能个个都识得,事事都顺遂?我这名字也就是个名字,至于来历也不足与外人道也。我也乐得自在,天地之间一个闲散之人,无名无望,无恩无仇,不知也罢。” 见他似乎不想细说,只好作罢。“上回你还对我百般算计,这回又肯出手相救,为何?” 凤凰那张脸笑得就更是魅惑倾城:“要你管?”——这话说得十分干脆,噎得江朗亭根本不知如何接下去。 当下他哪里晓得这妖孽违背师兄救下自己全是为了苏施? 且说当时场上乱成一片,张从古顾着一个王惊鸿就已经是心力交瘁,凤凰也是解围带走了江朗亭。他原本可以送还盟主叫他肆意杀伐报仇雪恨,但鬼使神差便将他塞上了自己的马车,并跟着蒙黛朵一路往西,连此刻江朗亭胸膛上的金疮药都是自己下手糊的。 却说凤凰这个怪人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自己怎么了,几次犹豫不决的关头脑子里就会浮出苏施那张脸。 她的脸庞清雅秀美,有许多种样子:凉州初初相遇她中了袅情毒对着屋顶上的师父痴迷的样子;被自己出言威胁时明明惊惶却强装镇定的样子,高昌城边将她拽上马车被熏了迷香酣睡的样子;误以为自己是登徒子野猫似的恼羞成怒的样子;玄壁城客栈院子里不忍师父为难无奈等死的样子;见江朗亭魂魄归位喜极而泣的样子…… 原先留在他脑子里是她敞着的一抹雪肩并着深凹锁骨,还有她头发、身上传来的叫自己燥热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