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另有主顾
虽然之前就已经听说了这个高新是一个流氓无赖的角色是他之前没有任何异议的带着安长埔和秦若男回家,刚刚到了家进了门,态度却又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这变脸的速度实在没有办法不让人感到瞠目结舌。 “按你的意思,你是根本就不认识由小洋这么个人了?”安长埔不怒反笑,眼睛盯着高新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个细微的表变化。 高新不去看安长埔的眼睛,撅嘴吹了一个口哨,又嘿嘿一笑,两只手插在裤兜里,耸耸肩:“对啊,不认识,怎么了?这个人很有名么?有名到了我非认识他不可?这么说吧,这位我忘了你姓啥的警察同志,我给你道个歉,刚才假装认识你们说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想蹭个顺风车,你们也看到了,我家住的这地方鸟不拉屎,乌龟不下蛋的,所以不好意思,占了你们点儿便宜,你们批评我吧!我虚心接受批评!不过···…蹭警察的免费车坐,这个可不犯法吧?” “你说的对,蹭警察的免费车坐还真不是什么犯法的事儿,”安长埔一边慢悠悠的说,一边环顾了一下四周,“不过我看你也不太容易搭到这种顺风车吧,要不这屋子也不会灰尘多的好像一两个月没有住过人了一样!你是太忙没空回来啊,还是另外还有住处呢?” “我人懒,不打扫卫生,男子汉嘛,不拘小节。”高新咧着嘴·站在那里抖着腿。 他抖腿的动作让秦若男皱了皱眉头,安长埔的脸上却有了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这房子看着还宽敞的,”他目光朝屋子四周看了看,其实这个房子倒不算大,只不过对于高新一个人居住而言,说是宽敞倒也不为过,“有暖气么?” “你逗我呢吧?这破房子哪来的暖气啊!想暖和,自己烧炉子。”高新一边不停抖腿,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 “现在外面的煤可不便宜·你这一冬天住这里,光是取暖可得花不少钱呐。” “再说吧,花钱买那玩意儿去呢!” “那你的钱不用来买过冬的必需品,难道还留着有什么其他用途么?” “我倒希望有钱留着,关键是没钱!”高新耸耸肩。 “你还真是伟大啊!堂堂男子汉,做好事不留名是吧?自己过冬取暖舍不得买煤,倒在一个不认识的由小洋上花了那么多钱?”安长埔忽然用有些讥诮的语气问。 “开什么玩笑,我哪有闲钱去给他花!”高新哼一声,一脸的不屑。 他的话说完,安长埔没有再搭腔·彼此沉默片刻,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转脸去看安长埔,发现安长埔也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高新稍微一愣神儿,腿抖的频率更快了,他脸颊僵硬的向两边拉扯着嘴角,改口说:“我的意思是说,我又不认识他,哪会给他花钱!我这人没文化·话也说不明白,你们可千万别和我抠字眼儿。” “其实想想也是,你估计要是真有那些富余的钱·就不用怕别人找上门来要债了。”安长埔点点头,对他的话没有反驳。 可是他的话一说完,高新的表就变了,从一开始的故作镇定,变成了惊讶的合不拢嘴。 “你咋知道我欠了别人钱?你们都查出来了?”他诧异的问。 安长埔不吭声,心里面暗暗庆幸自己这个大胆的猜测还真蒙对了。方才在网吧那边,自己才一靠近高新,他就惊得整个人从沙发上弹起来·甚至在做出这种反应之前他连靠近自己的人是谁都没有看清楚。 通常来说·只有两种况下会让人有这样的反应,一种是被人讨债·一种是被人寻仇。 高新这种人,一直在社会上游dàng)·没有固定职业,没有固定收入,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之前没有过任何违法犯罪记录,至少说明了一个要素,那就是这个男人绝对不是什么狠角色,而是一条泥鳅。 这样的人,与人结仇,并且是那种寻仇上门的级别,几率很小,但是因为欠钱被人追债倒是很有可能。 所以安长埔按照高新的反应和自己的经验,做了一次大胆的估计,原本只是想试一试,不管是否猜中至少可以诈他一下试试,没想到一击即中,这倒算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了。 安长埔的沉默,在高新的眼里俨然就变成了一种默认,想到自己的老底都被人摸清了,他的眼神有些涣散,如果不是那条腿还在下意识的快速抖动着,搞不好别人会为他此时此刻已经灵魂出窍,只留下一个躯壳。 秦若男这会儿也看出了门道,原来这个高新越是紧张,他就会抖腿抖的越快速频繁,她冲高新努努嘴,说:“你能歇会儿么?我光看着都觉得自己腿要抽筋了。” 高新有些呆滞的愣了一下,然后意识到她说的是什么,连忙收住腿抖动的动作,找了个远离安长埔和秦若男的位置坐下,坐下之后他习惯的翘起二郎腿,抖了几下,然后才回过神来,放下搭在膝盖上的另外一条腿,两腿并拢,把手扶在膝盖上。 “欠了别人多少钱?不会是高利贷吧?”安长埔没急着问由小洋的事,他怕高新又犯起了滑头,如果再一次直奔主题再被他回避,那就还要多费一番口舌,还不如趁这个节骨眼儿,加深一下自己在他心目中的神秘感。 人都是这样,对方越是顾左右而言他,就越觉得对方掌握的信息一定不少,对方越是淡定放松,就越觉得对方手里一定攥着能够取胜的底牌。 所有有些时候,虚张声势也是一种战略需要。 “没有,没有,咱可不敢借高利贷,那玩意儿不划算!我是跟亲戚家借点儿钱,打个短儿,这不是最近手头不宽绰,想晚一阵子再换,那几个人小肚鸡肠的天天追着我要,我跟你们说,我不是怕,是烦,真的。”高新说的信誓旦旦,不过其中的真实程度有多高,那就不好说了。 安长埔也不在乎他在这件事上是否说谎,他们找上高新,无非是因为他与由小洋接触过,至于他到底欠了谁的钱,欠了多少,只要与由小洋无关,暂时也不在他关心和过问的范畴内。 “那你外面还欠着债,这个冬天可不好过啊。”他对高新笑笑。 高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陪着笑的心,他摆摆手,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你就别兜着圈子把我往里头绕了,连我的老底都摸清楚了,现在再和我兜圈子,你们那不是耍猴儿呢么!” “那你刚才蹭我们的免费车回家,不是耍猴儿?” “嘿嘿,一码是一码,一码是一码!”高新讪笑,“其实我是害怕和由小洋那小孩儿扯上关系,我知道他失踪了,他要是不失踪,你们来找我问认不认识他,我肯定实话实说,可是他现在失踪了,我这种人什么斤两我自己清楚,说什么好事是我做的,估计没人信,要是说什么坏事儿是我做的,保准儿都相信!你们说,我能不自保一下么!” “你怎么知道由小洋失踪的事的?”秦若男问。 “我去他学校找他来着,然后别人告诉我说他好几天都没来上学了,他一个初中生,无缘无故的好几天不来上学,那还能是什么好事儿 “你找他干什么?让他给你代练游戏账号?” 话说到这个份上,高新没有再试图否认他与由小洋之间的雇佣与被雇佣关系,抓抓脑袋,说:“你们也知道,我这最近不是手头紧,兜儿里缺钱么,就想去找他,劝他再回来给我干一个月。” “回来再干一个月?”秦若男觉得这话听着有些不对,“你的意思是说,他之前已经离开你,不给你做游戏代练了?” “是啊,这都得有快俩月了,他给我做代练那会儿,我子还能好过点儿,他一撤了,我的收入就也跟着没了。” “你请由小洋做游戏代练,一个月给他多少钱?”安长埔问。 “800块钱!”高新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着。 “你倒真不贪心,他劳神费力的帮你做代练,你从他上刮走几千块钱!”安长埔讽刺的说,之前他和秦若男到网吧去寻找线索的时候,和一个吧员聊过关于网游代练的收入问题,对这个行当或多或少有一点了解,800块钱这个数字,显然远远低于这一行的平均收入。 “那我也没办法呀,人家赚得多那种都是经验丰富的主儿,而且是全职!每天都挂在网上升级,他一个学生,白天还得上课,晚上也不能保证天天都跑得出来,我也赚不了那么多,如果按照行价给他,搞不好我还得往里头贴钱呢!”高新狡辩说,“再说了,他也不傻啊,给我才做了多长时间的代练,就跑来说自己不缺钱了,不做了!我估计啊,他是找到出价更高的主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