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割袍断义
“林义哲何来祸国之罪倒要请教”张霈伦怒道。 “黄某适才已然说了,林义哲妖论惑众,扰乱人心,欲要以夷变夏”黄树兰道,“纵然他佐理船政,兴办海军,稍有微功,也难掩其祸国殃民之罪” “林义哲热心洋务,无非是为了要国家富强,谈何以夷变夏他做的那篇西国圣道考,有理有据,连老师都说写的绝妙,怎地便扰乱人心了”张霈伦怒道,“莫非醍方以为,自己的学问在老师之上” “黄某的学问自然比不上老师,和侑樵也是差了一大截,”黄树兰冷笑道,“但黄某的大义见识,自信却是在老师和侑樵之上的” “大义见识哼哼”张霈伦冷哼了两声,“西国圣道考刊行天下至今已有数年,士林未见有反驳之妙论,我更没见你黄醍方对此有何妙笔,纵有些驳词也不过自取其辱耳” “张侑樵那林义哲仅仅是一篇西国圣道考的狗屁不通之文,老师年纪大糊涂了脑子便也罢了,连你竟也分不清是非大义了”黄树兰道,“对于洋务可否强国,黄某所知不多,亦不愿与闻黄某只知道,士林为大义之所在,无论天命所归何人,皆得依靠士林无士林便无江山社稷如若大义不存,士林不在,纵使国家再强,士子百姓变得如同猪狗一般,又有何用” “黄醍方你说的是人话么”张霈伦大怒,拍案而起,戟指黄树兰,厉声质问道,“古语云: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国家若亡,士林何能独存你如此颠倒是非,居心何在” “张侑樵你一意为那林义哲说话,莫不是受了他的什么好处不成想不到你张侑樵自许廉洁,竟然也会和那jian邪小人同流合污” “住口黄树兰张某的为人还轮不着你来指摘这么多年,我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个这么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 “唉呀醍方,瞧瞧你都说了些什么还不赶紧向侑樵赔个不是侑樵,醍方今天酒喝得有些多了,你就少说两句吧”张芝栋见二人说得僵了,起身劝道。 “张孝答你少在那里充好人我知道你一直对那林义哲心存好感,纵是他长得眉清目秀符合你张孝答的断袖之癖。但我告诉你你趁早还是断了那种念头,早晚有你身败名裂的那天”黄树兰一怒之下,竟然冲着张芝栋去了。 “黄树兰休要满口胡柴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们几个,我张侑樵是何等样人你心里应该清楚张某是帮理不帮人林义哲这件事,真真确是你没道理,还要胡搅蛮缠我等只站在公理这边,君子做事须坦坦荡荡,决不可做那种伤天悖理的龌龊之事你若还忝为君子,就请好自为之”张霈伦怒道。 “好一个站在公理大义这边张霈伦,这话亏你好意思说出口林义哲曲意媚上,摧折士林,侮辱士子,你身为士林一员,竟为他百般开脱,还胡说什么站在公理大义这边,真是笑话” “你说林义哲摧折士林,难道士林对林义哲的所作所为就光明磊落了么你要把林义哲比做张元吴昊乱国之人,加以莫须有之罪名,欲致其于死地,难道也是光明磊落之举”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春秋大义,这些下等末节,便顾不得了” “你这是说为了春秋大义便可用龌龊下作的手段了” “用了便怎地你少用这些损话来将我你们哪一个没上过参人的折子哪个没说过损人的话为了参劾成功,大家都是一样的少在这里装清高” “醍方,你这是说什么我等言官,纠弹参劾乃是本分,乃是维护大义所在,并非为一己之令名,你怎可如此说话”陈葆臻惊问。 “呵呵,陈博谦,想不到你和他们也是一路亏你们自称饱读诗书,春秋大义,早就丢到脑后了” “你不要胡乱攀咬了黄树兰你参劾林义哲,无非是图一人之声名私利罢了,莫要再侈谈什么春秋大义” “我便是为了声名私利又如何有道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们敢说,你们不是为了自己你们哪个敢发个毒誓,说不是为了自己” “张某便不是为了自己国家沦亡,要这虚名何用有道是文死谏,武死战,言官清议,不避斧钺,乃是为了天下苍生皇天在上,张某若是有一字虚言,不得好死” “道不同,不相与谋黄树兰,我今日同你割袍断义,划地绝交”张霈伦长身而起,一抖衣摆,伸手猛地将衣摆撕下一块,丢在了黄树兰的面前。 “好好好张侑樵你是心系天下,我是沽名钓誉你做你的管宁,我当我的华歆”黄树兰瞥了一眼地上的衣摆,冷笑着猛然抓起酒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我黄树兰若再与你张霈伦有半分交集,有如此杯” “啪”酒杯坠地,摔得粉碎,黄树兰猛地惊觉,周围的幻境一下子都消失了。 还是这间雅室,还是他自己一个人,只是碎在地上的酒杯是真实的。 黄树兰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原来握着的酒杯不见了,原来是自己喝得太多,手把握不稳,刚才恍惚之中酒杯失手掉落,摔在了地上。 回想着刚才那一幕自己和张霈伦等人断交的情景,黄树兰呵呵一笑,了不介意,用脚拨弄了一下地面上的碎瓷片。 这时店老板已经听到了酒杯摔碎的响声,急急赶了过来,看到地上酒杯的碎片,登时变了脸色。 这家“太白居”酒楼乃是远近闻名的高档酒楼,文人雅士的聚会之所,不但菜肴皆为名厨所制备,所用的食具也甚是讲究,酒壶酒杯等瓷器也是在江西景德镇请名家烧制,不但制作精美雅致,器身上还题写有古人诗词,件件价值不菲,成套者犹为难得,而黄树兰竟然给摔碎了一个杯子,能不教店老板rou痛么 分割线 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