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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掘墓疑案(一)

    民间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禁忌和奇闻。

    比如,在今天的荆川县一带,就有这样一个禁忌,天黑之后人们大多不会出门。如果有什么不得已的事情非要夜里出去,他们都会准备点什么,有的人会在口袋里装把盐,有的人会在身上揣个小小的草人,还有的甚至会提壶驴尿……

    若是外乡人嘲笑他们,他们也只是淡淡的笑笑,从来不辩解什么。

    这些禁忌都是辈辈相传,你若追根问底,那里的大多数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毕竟年代久了,有些禁忌也就找不到了根据由来……

    在先前时候,那里的人若是去世之后,不出一天就必须要下葬。你若是不依,大家伙都会不同意,甚至有些上了年纪的人会跟你争执个面红耳赤,说些危言耸听的话。

    到至今为止,在荆川县坊间流传这样一首童谣,据闻已经流传了几百年之久。这首童谣听起来有些让人不舒服,字里行间透着诡秘。

    这首童谣是这样说的:

    荆川氓,荆川氓,地有千顷成了荒,家有汉子不吃粮。血糊子,嚎地汤,汉子饮来解忧伤,一餐不喝燥的慌。青皮子,烂衣裳,背个白猴子当新娘,晃哒晃哒上了床……

    这首童谣流传至今已经残缺不全,之前人们并不知道这首童谣说的是什么意思。

    直到有一天,政府组织人员来考证当地的一些野史,就问起了这首童谣,年轻的一辈都不知道这首童谣在说什么。

    这些政府组织的人员出于工作需要和好奇,一连问了很多人,都没得到一个具体的答案。直到在一个不起眼的村子里问到一个老寿星,才算有了答案,不过这答案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这童谣里说的血糊子,指的就是半凝结状态的血液。嚎地汤说的就是驴尿,白猴子就是指那些还没有完全腐烂,露着白骨的尸体。

    这些回答让人有些出乎意料,毛骨悚然。这些办公的人员愣了半晌,都以为这老寿星在开玩笑,不料老寿星却说:“你们不相信是吧,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青皮子……”

    老寿星解开自己的中山装,直露出胸膛来。

    这些办公人员惊讶的看到,这老寿星胸膛上竟然满是绿色的斑纹,像是贴了粗粗的绿色蜘蛛网一般。

    办公人员当时就来了兴趣,想听老人讲一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寿星却摇摇头说:“走吧!走吧!不知道的还是别问了,这些糟心的事情过去就让它过去吧。”

    这些考证地方野史的办公人员无论怎么劝,老寿星就是不说,无奈之下只能悻悻离开了。

    ……

    荆川县地处中原一带,离黄河也就两三里的路程。自然,在荆川县志上,记录了很多关于黄河泛滥的事。不过在清代末年至民国这段历史上,荆川县志上却是一片空白。本次政府派大量人员来考证这段历史,也是出于补上这段空白的一页。

    五年之后,这些负责考证地方野史的办公人员,经过长期的走街串坊,终于将一个扑朔迷离,充满诡异的地方野史呈现在世人的眼前……

    据说,这一切都源于一场黄河的泛滥……

    这黄河泛滥历来各朝各代都尽力防范,但是古代技术有限,人往往胜不了天灾,防不胜防。在近代道光年间的一次黄河决口却来的很蹊跷……

    是说,道光十九年,二品大员河南巡抚陈光瑞卒于任上,由于死的仓促,当时又是六月天气,没有来得及回乡安葬,就葬在了现在河南与山东交界的荆川乡一带。在陈光瑞死后,家中祸事不断,先是长子被盗贼所杀,后来一家大小遭遇瘟疫,三十多口人,死的死病的病,一年多下来,一大家人还剩下小儿子和陈光瑞的一名妾室相依为命。好在陈光瑞为官不错,瘟疫过后,在继任巡抚的照顾下,母子二人日子算安定下来。

    估计有半年的光景,当时正值腊月,户外下着鹅毛大雪,母子二人正在家中避寒,只听宅邸外面,有人长一声短一声的在喊着什么,由于当时天气甚是寒冷,母子二人没有去理会。

    不料这时候,渐渐听到屋外这人扯着嗓子喊道:“陈光瑞陈大人死了也不得安生啊!”

    一连喊了数遍,母子二人在屋内听得真真切切,这母亲再也忍不住,就冲儿子说:“平儿啊,你出去看看这到底是哪个在胡言乱语。”

    陈光瑞的儿子年方十五六岁,小名唤作平儿。他听从母亲吩咐,打开宅邸大门,呼的一阵冷风卷着雪吹来,冻得他不禁一个趔趄。定眼看去,风雪中歪歪斜斜站着一个人,也就三四十岁的年纪,穿着个蓑草衣,手里拿着个算命的幡子,冻得龇牙咧嘴,面色铁青,哆嗦着嘴说:“陈大人就是死了也不得安生啊!”

    “住口,你是哪个?在这里胡说八道!”平儿看着面前只是个算卦的先生,也没有给什么好脸色。

    “你是少老爷吧!能不能让我进去,我跟你详细说说!”算卦的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迫不及待的想往里走。

    “去!去!去!”平儿觉得算卦的有些失礼,就一把推开他,没想到算卦的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雪窝里,爬腾了几下子才坐了起来。

    算卦的很是生气,站起来踉跄的后退几步,指着平儿气愤的说:“你……”

    平儿这才看明白,原来这个算卦的腿脚不方便。平儿刚想把门关上,只听里屋母亲说了一声:“平儿啊,就让他进来吧,大冷天的,有什么话进屋里说。”

    平儿虽然没好气,但是听到母亲吩咐,就把算卦的领进屋来,冲上一杯热茶,好生招待,请算卦的坐了下来。

    算卦的喝了几口热茶,身上有了股热气,人也不哆嗦了,看着平儿母子正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自己,就捋捋胡子卖着关子说道:“贵府祸事连连,夫人就没考虑过有什么蹊跷?”

    母子俩被算卦的这么一问,也给问得懵住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等着算卦的把话说下来了。

    算卦的用眼睛滴溜溜看了看母子两人,就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叹声气说道:“唉!夫人哪!小某不才,也看得出,这陈大人坟上出了问题。”

    陈老夫人听得稀里糊涂,联想到自先夫死后,一年多光景,家里倒霉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就忙说道:“先生,你莫不是说老爷这坟地上有什么讲究。”

    算卦的挥一挥手,摇着头说:“这也没啥讲究,只是这人入坟,尸骨未化,家中横祸飞来,在不才看来……”算卦的有所迟疑,盯着陈夫人欲言又止。

    陈夫人听得心里咯噔一下,一些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先生但说无妨,我只管听着便是了。”

    “在不才看来,必定是陈大人仙体遭到不测,所以怨连生人,给贵府带来种种变故。如果不能有所防范,可是后患无穷啊!”算卦的说的振振有词。

    平儿和陈夫人听得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也似乎知道,这算卦的是说陈大人尸身在坟地里被什么给动了,所以生了怨气,给家里带来了这些天灾人祸。

    陈夫人眼巴巴的看着算卦的,带着几分恳切的说:“先生说这话,可有什么根据,可别吓唬了我们孤儿寡母。”

    算卦的一本正经的说:“我是有一说一,吃的这行饭,就认这个理!”

    平儿和陈夫人着急起来,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一时间两人六神无主,竟然当着算卦的抱头痛哭起来!

    “别哭啦,你们听我说!”算卦连忙劝住母子二人,露出一脸得意而且狡黠的暗笑。

    陈夫人抹抹眼泪,对算卦的使了个礼:“敢问先生可有什么法子?”

    “这个……这个……嘛,夫人若是肯舍些钱财给我,我一定帮夫人解决此事,永解后顾之忧。”算卦的显得有些急不可耐,一下子倒是露出了贪财的本性。

    陈夫人和平儿虽然母老子幼,却也不是很糊涂,就静下心来冷冷的问道:“先生说个数?”

    “嘿嘿,”算卦的嘿嘿一笑,伸出五根手指,毫不掩饰的说:“五十两银子,这事包在不才身上。”

    这五十两银子要是在陈大人活着时,也不算多,只是如今家道中落,家中柴米尚需要别人接济,哪来的钱给这个算卦的,陈夫人心里想到。又见面前的算卦的一脸贪财的样子,不免心生厌恶,思量半天,寻思着这不会是借着家中不济,诚心来欺诈我孤儿寡母来啦,就愠怒的说了声:“先生,请回吧,平儿,送客!”

    算卦的一看,全落空啦!当下也没好生气的说:“你……你等着吧,你等着吧,你以后就是给我五百两我也不会管这事了,你等着吧!”说完悻悻的往外走。

    平儿连推带搡的把这算卦的赶出陈府,算卦的回头对平儿狠狠地说:“年轻人,那就等着后悔吧!”说完,算卦的气哼哼出了门,一瘸一拐的越走越远。走到一个没人的地方,顺手把算卦的幡子一扔,一拐弯就看不见了人影。

    平儿多长了个心眼,悄悄的跟了上去,只见算卦的一路来到街上,早已经把身上的蓑衣剥落个干净,还是一瘸一拐的往前走,走到一家茶水摊旁,扯着嗓子跟卖茶水的打着招呼,看样子关系很熟。

    平儿回去跟母亲一说,陈夫人也生气万分,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掉毛的凤凰不如鸡!有老爷活着的时候,哪会有这样的无礼之徒前来sao扰。

    说来这事很快过去了,又是两年光景。这陈光瑞生前有遗愿,就是死后三年,挖坟起尸回乡安葬。那时候人都讲究个落叶归根,入了祖坟,才算了事。

    单说要起尸这天,平儿和母亲早早请了阴阳先生,收敛尸身的人和一批挖坟的壮丁,陈光瑞生前官缘不错,所以当日大大小小的官员同僚也到场了不少。

    阴阳先生宣布吉时已到,壮丁们就一镐一镐的外外掘土,不大一会,这棺木就从土里露了出来。由于当初下葬时,为了日后起尸方便,所以当初在棺材下就铺了两根铁索,再加上没有深埋厚葬,因此不费多大功夫,棺木就从xue坑里被众人抬了出来。

    可是还未等打开棺木,几个壮丁就指着墓坑,指指点点。这阴阳先生凑过去一看,也不禁大惊失色!原来这墓底往下有个黑洞洞的口子,三四尺方圆,黑洞洞的,里面看不到光亮,也不知道有多深,像是一口井一样。

    几个官员看到阴阳先生的表情,也纷纷凑了过去,看到洞口似乎正在嗖嗖的往外吹着阴风,也不禁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都心照不宣的有一种预感,要出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