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解困
红儿被那道光吓了一跳，只见地上有一个明晃晃的东西。红儿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把长刀。这长刀其实正是昨天乌代丢下的。 红儿认得这把长刀，似乎是护送自己进京的官兵所配。红儿顿时心里多了一份希望，连忙站起来左右张望，终于他把目光朝山上的方向看去。可是红儿恍惚间又觉得，这兵荒马乱流匪四窜，谁的刀不是刀，就凭一把长刀似乎也不能说明什么。 “爹呀爹，你到底去哪里了！”红儿感觉到一阵伤心，转身看看身后长满荆棘的山坡，一下子感觉到在这里找爹是没有指望了，于是转身准备彻底离开。忽然又一个东西映入他的眼帘，红儿心里咯噔一下：“这……这不是爹爹的火捻子吗？” 原来夜里乌代用苏长庚的火捻子生火之后，就留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谁料来到这里被那藤蔓缠到，这火捻子掉落下来就落在这山脚下。 红儿心里一阵大喜，冲着山喊到：“爹爹，你在这儿吗？” 漫山遍野，静寂无风。红儿站在那里，渴望耳边能传来爹爹的应声，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漫山遍野听不到一点动静。天上日光正浓，红儿渐渐失望，天大地大茫茫荒野浩瀚苍穹，此刻自己却是孤身一人。伤心之间红儿几滴眼泪落下，没想到体会到这人间的凄惨，自己只用了一夜时间。走罢走罢，红儿劝慰着自己。 可急死了困在荆棘丛中的这些爵爷，他们使出最后一点力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喊出最后一声：“救命啊！” 红儿本来就要转身走，只觉得耳边一阵微风吹过，风中似乎夹杂着一些声音，红儿仔细听，似乎是有人在喊救命。那声音正是从山坡上传来。 红儿本来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脚步，只觉耳边从山坡那边吹过来的风，更强烈了些，风中夹杂着人的呼救声。 没错，是有人在喊救命！是荆棘丛中，有人喊救命！是爹爹一定是爹爹！红儿这次听得真真切切，可是这满山的荆棘…… 顾不了那么多，红儿捡起地上的长刀，左右挥刀砍这些荆棘，想砍出一条路来。其实红儿也会些刀剑之术，只是这山上的荆棘很是粗壮，红儿用长刀砍了好大一会儿，也只是看砍下了一棵。 这时候从山坡吹过来的风越来越猛烈了，风中夹杂着人的呼救声，一声接着一声络绎不绝，红儿听的真真切切。 但是这满山的荆棘让她望而却步，徒劳无功。但是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打算放弃，不管爹爹有没有在山上，在她看来救人命就是天大的事。 想到这里，红儿已经又把一棵荆棘砍下，但是手却被荆棘扎了一下，疼痛难忍。无意间，红儿却看到，这些被砍掉的荆棘，却流出红色的汁液，夹杂着一股血腥味儿。难道这是血？红儿不禁心生疑惑。 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到了，太阳升到了天的正中，经过这一番劳累红儿已经是满头大汗。这什么时候才能砍出一条路来？ 此时正是正午，乌代突然觉得身上的疼痛好了很多，正觉得有些诧异，却发现这荆棘上的刺竟然越来越短，身上捆着的藤蔓也有些异动。 这荆棘上两寸长的刺已经缩进荆条里，并且慢慢的远离乌代的身体。一阵清风吹来，没有了刺的荆条竟然摆动着身体，像一条条长蛇一下子钻进石缝里，看不出半点踪迹。而身上捆着的藤蔓竟然也慢慢松了起来，身体顿时宽送了许多。不消一刻功夫，乌代已经发现自己躺在石块上，身上被那荆棘刺的伤竟然也看不到半点伤痕。 乌代代看看左右，看不到半点荆棘和藤蔓，只有光滑的石头。这些石头上躺着许多人，乌代认出了五贝勒，他似乎也很吃惊的环视了一周，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似乎在检查自己哪里有没有少一块。 这山上的石块上，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少说也有五六十人。乌代认出了好几位爵爷，有几位镇国公，有几位辅国公，有奉国将军。爵位最高的就是乌代身边的五贝勒和和他的同胞弟弟七贝勒。还有几位兵卒模样的人和一些百姓……他阿玛的！乌代突然发现，这里怎么那么多捻军！这山上最多的竟然是捻军，他们包着红色的头巾所以不难辨认。 好在他们都还惊魂未定，但是乌代却提前警觉起来。和捻军厮杀了近两年，虽然自己没有杀过一个捻军，但是乌代知道捻军和官兵水火不容。 几个官兵最先跳了起来，他们发现了自己身边的捻军，连忙扎堆到一起以防不测。这些爵爷兵也慢慢惊觉过来，惊恐的看着山上刚刚反省过来的捻军大汉，朝着乌代聚拢过来。 那些捻军更是不得了，他们一瞬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也聚拢在一起有三十多人，占据了这山上的一大部分人。 俗话说，物以类聚。那几个兵卒也朝着乌代聚拢过来。双方都从刚才的疲弱不堪慢慢的变得精神起来，渐渐对立，虎视眈眈。幸好他们都手无寸铁，如若不然此时定然是一番厮杀，血流成河。 乌代领着这些爵爷兵和几个兵卒，提防的看着捻军。这些捻军个个都是彪形大汉，一脸老天爷老大他老二的样子，眼看就是一场rou搏战。 当然这困在山上的还有一些普通百姓，他们似乎看懂了当下的形势，规规矩矩的悄悄闪到一边，乌代心说，指望他们劝架看来不可能了。 “喂！那群吃官粮的！见到你爷还不跟我下跪。”一个健壮的捻军大汉吼了一嗓子，显得中气十足，乌代看到几位爵爷明显哆嗦了一下子。 乌代没有回话，实力悬殊，再加上这群爵爷根本指望不上，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还不至于找死。 那健壮的汉子显得有些咄咄逼人，挺着个胸脯走了过来，露出一身的键子rou，后面还跟了几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他们走到跟前仔细打量了面前的几位爵爷，从衣服上看的出这些人非富即贵，汉子挑衅着说：“怎么啦？怕啦！怂啦！” 这个汉子见众人没有反应，一把拉起一个兵卒的衣领，瞪大眼睛质问道：“我问你，杀过几个捻子？烧过几间民舍？” 这个兵卒没有说话，带着几分惧色摇了摇头。 汉子此时显得很是仗势欺人，一把抽在兵卒的脸上，兵卒顿时倒在地上，由于山体陡峭，兵卒顺着山体滚了下去。 汉子在人群中瞅来瞅去，这时候盯上了五贝勒，他那身银色的盔甲，表明了他身份绝对不一般。真是老太太买手表，专挑大的来。 “哟呵，这里还有一位爷嘛！”汉子戏谑的抚摸着五贝勒的头盔，似乎面前的这群人就是他的盘中的rou上桌的鱼。 五贝勒用眼睛盯着汉子，他也很识时务，不敢多言语一声，他刚捡回了一条命，显得格外的珍惜。 “大家都是死里逃生，就不要再打啦！”一个声音劝阻着说。乌代一看这人竟是红儿。 那汉子瞄了红儿一眼，一眼就认出了红儿就是刚才拼命救他们的那位。汉子带着几分赞许说：“小兄弟，谢谢啦谢谢啦，我就和这几位说句话。”算上卖给红儿一个人情。 而后汉子的脸又突然阴沉起来，狠狠的冲着众位爵爷兵呵斥道：“我每天都在死里逃生！”汉子越说越激动激动：“我们白天要躲避官兵的围捕，晚上还要避开氓子，日日夜夜不得安生，只为了这而苟活残喘，这滋味不是你们能够感觉到的！” 乌代又一次听到“氓子”两个字，心里很是不解，这氓子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捻军那么害怕氓子？没有多想就问道：“斗胆请问，什么是氓子？” 大汉一阵仰天哈哈大笑，然后面色愁苦的说道：“你们这些吃官粮的，只会横征暴敛，哪里懂得我等一介草民的疾苦。我们本来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只希望天道酬勤，该播种的时候播种，该收获的时候收获。可是这些氓子，让我们庄稼等不到收获，让我们食不果腹寝不安稳，我们求助官府他们置之不理，说什么怪力乱神。我们背井离乡，他们又把我们遣送回来。我们团结起来自保，他们又污蔑我们造反……” 汉子越倒这苦水越多，说的乌代差点没跟他一块造反。只见他又无奈的说：“这下好了，你们以后也能尝尝这滋味了，哈哈哈。”汉子说完大笑几声。 乌代听得有些稀里糊涂云天雾里，汉子却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回头喊上同伙：“咱们要走了，官兵可能马上就要来了。” 这山上的捻军很快三五成伙的下了山，没有半点要大动干戈的意思。乌代心说，他阿玛的！见了鬼了，南征北战好几年，第一次见不杀官兵的捻军。 就在这个时候，乌代突然感觉到脚下一阵发麻，难道这山在震动，这震动越来越强烈让人有点站不住脚。 众位爵爷一阵东倒西歪，可不得了！难道要地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