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监牢
只见鬼面尚书福常一声令下，那些个官兵手握兵刃咬牙往前一捅，两个驿丞瞬间身上多了七八个窟窿。兵器穿透了他们的五脏六腑，杨老七在临死之际，转头望着眼前不远的乌代，嘴里冒出半句话来：“杀贼……” 那些官兵在捅向两个驿丞的同时，围着乌代的官兵也有人动手，却被千户戚畏牙用兵器连连当下，“霹雳乒乓”，戚畏牙用长刀挡下官兵的兵刃，急声大喝：“不可！”乌代这才在乱刃之下捡了一条命。 此时两个驿丞虽然浑身插满兵刃，口吐鲜血，但是一息尚存，眼睛狠狠的盯着鬼面尚书福常，耳边听到乌代说道：“两位驿丞大人，如果我这次死不了，一定为两位洗清冤屈，报仇雪恨！” 两位驿丞听到乌代这话，脸上露出些许安慰的笑意，头往下一垂，这两位驿丞一世赤胆忠心，就这么照汗青去了，不免让人无限叹息！ 再说福常看到两个驿丞死了，嘴角冒出一丝冷笑，然后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望着乌代，他似乎有点埋怨戚畏牙多此一举，救下乌代，但是不好明说，只是面无表情的说：“这个人和这两个驿丞一样，勾结捻贼，乱我军心，念在其是皇族一脉，把他先押进大牢，日后回京交给宗人府发落！” 顿时七八个官兵上去，给乌代来了个五花大绑，乌代哪里肯屈服，嘴里骂道：“福常！你草菅人命！本爵爷不死，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鬼面尚书福常阴冷的脸上挤出一丝轻蔑的微笑，半吐半咽的自言自语说道：“不死……都难……” 戚畏牙走到福常的跟前，拱手施礼道：“大人！这个小子怎么发落？” 福常此时对戚畏牙很不满意，只是冷淡的说道：“该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 戚畏牙并不多见福常对自己这种冷淡的态度，当下心里甚是惶恐不安，一时间竟觉得有些难堪，吞吞吐吐说道：“属下……知道……了。” 福常没有用眼睛去看戚畏牙，眉宇间福常似乎一条毒计上了心头，戚畏牙看去，更觉内心不安，就再也不敢多说半句。 …… 却说那些官兵押着乌代，出了驿馆大门，就把乌代撂在一匹马上，乌代在马上挣扎不得，逐渐放弃了抵抗。 乌代只感觉自己在马上，一路颠簸往北不知道走了多久，乌代感觉自己的身子骨都快散架了。 终于来到一个人声鼎沸，灯火通明的地方，乌代此时在马上已经被折麽的精神恍惚，他还是抬起头来，看看左右，这似乎是在一个城里，只是两侧都是高墙，顺着高墙上上下下都是台阶，台阶上有官兵把守，看来这是一个屯兵的城池。 走了约摸一刻钟左右，马突然停住脚步，几个官兵一起上前把乌代放了下来，乌代此时没有半点力气反抗，任凭几个官兵推来搡去。 “快走！” “别磨蹭！都死到临头了！” 这时候过来两个身上写着“狱”字的狱卒，走过来给乌代上了脚镣，手铐，乌代也无心反抗，抬头看看，前面一个门口黑洞洞的，两边有两个士卒举着火把守卫着。乌代被身后的狱卒推进这扇门里，刚进了门口，乌代不禁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原来这是一个向下的台阶。 乌代往下走了几步，才意识到这是个地牢。直直朝下走了四五十步，这还不算完，紧接着转弯又朝下走了四五十步，才算到了头。前面伸手不见五指，乌代一脚踏下去，“哗啦”，就是一阵水声。乌代这才感到害怕，心说这下死定了，这往下走了一百个台阶，还是个水牢，福常！你阿玛的！你这是杀人不眨眼哪！如果日后我乌代还活着，我一定十倍百倍的还给你。 好在这水不深，勉强淹过膝盖，乌代代躺着水一步一步朝前走，只是这里臭气熏天，空气中一股子腐败的味道，夹杂着升腾起来的水汽味，令乌代不禁作呕。 乌代吐的肠子都快翻过来了，只听身后有人催促到：“磨磨蹭蹭，别吐了！当心爷以后饿死你！” 这水牢里只有出口处和尽头处挂着一盏油灯，火苗有豆粒那么大，照在这黑漆漆的水牢里，就像三十的夜里天上只有一颗星星，起不了什么作用。 乌代只感觉这一路走在水牢的长廊里，所经之处，每个牢房里都有长一声短一声的呼吸声，根本没有人说话，或者他们没有力气说话。 走到水牢的尽头，狱卒才让乌代停了下来，接着狱卒懒洋洋的打开牢门，极不耐烦的说：“快进去！快进去！” 乌代拖着脚镣走进了牢房，狱卒把牢门锁上，转身就走了。尽管在地牢的尽头有一盏油灯，乌代还是看不到地牢里有什么人，只是模模糊糊感觉这地牢里有人呼吸，这呼吸声随着自己进去而停了下来。似乎是有人被惊醒了，这人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然后说道：“刚死了一个，又来了一个，看来我又要和你比赛了！” 乌代走进牢房里，才发现原来这牢房里有个高高的台子，这上了台子，就离开了膝盖深的水。乌代暗自庆幸，心说，这也许不是水牢，挖的太深了就成了水牢。 “哎！小娃娃！你到底跟不跟我比赛？说！说嘛！”这个人显得很不耐烦，一直催促着乌代。 “跟你比什么？”乌代没好气的问道，心里寻思这人好奇怪，你阿玛的！都成阶下囚了还比！ “哎哎！我们比谁活的时间长啊！”这个人似乎有点兴奋的说道。 “那好啊，你赢定了！”乌代无心给他多费口舌，当下心里五味杂陈，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要被关多久…… 既来之则安之，乌代爬上台子，在上面躺了下来，只感觉这台子上比起下面来，还算干了不少，凑合着能睡！ “我赢定啦？哈哈我赢定啦！”这个人似乎神经癫癫的兴奋着。 乌代这时候顺着灯光，才勉强看清楚这人的长相。这是一个年纪很大的老者，满头的白发不知道多久没有打理了，乱糟糟缠成一团。那胡须比头发更白，但是更脏，老者似乎颇有情趣，把胡须编成了鞭子。那脸精瘦精瘦，一双眼珠子黑多白少，溜溜的圆，所以看上去显得很精神。 不过这老头近乎光着身子，瘦骨嶙峋。身上唯一的一个裤衩也不知道穿了多久，褴褛不堪，手上的手铐也磨的明晃晃的，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月。由于脚镣断开，所以这老头能够来回走动，上蹿下跳，露出两个白白的大腿来。 此刻他正在数着手指头，嘴里嘟囔着：“一、二、三……五十……九十七。”他数了半天，终于数完了，显得很兴奋，回头对乌代说：“你是第九十七个！” 乌代看他疯疯癫癫的，就随口问道：“什么九十七个？” 老者说了一句话，差点没让乌代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