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小吏
只见河上村的男女老老少少，上到七十来岁的老妪，下到六七的孩童，几十来口人，无不围在小吏的左右，一脸可怜巴巴的哀求状。 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你这个杂毛小吏，放开你爷爷！”只见俞大匡被按在地上，都吃到地上的泥土了，还是嘴里叫骂不停。 “哼哼，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给我掌嘴！”小吏骑在马上整整自己的衣衫，一脸不屑的吩咐着左右的乡勇爪牙。 爪牙们上去对着俞大匡兄弟二人就是一顿拳脚，可怜这兄弟二人，此刻毫无还手之力，当下被打了个鼻青脸肿。 乌代心说，这些个乡勇莫不是来抓逃犯的？这下可惨了！在看那俞大山，还穿着那一身带血的官兵着装，真是雪上加霜，此地无银三百两，恐怕是百口难辩了。 不料小吏此时却扯着嗓子说道：“我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反正本官已经把话带到了，要走要留随你们的便！”而后小吏又环视了一下四周的河上村的男女老少，目光落到被按在地上的俞大匡：“不知好歹的东西！把这两个带走！” “官爷且慢！”俞谦闻听此言，连忙对着小吏一招手，然后走到小吏的马前，深深的施了个大礼：“官爷，我这两个侄子莽撞，还请官爷法外开恩哪！” 小吏似乎认识俞谦，当下气色缓和了许多，皮笑rou不笑的说道：“原来是俞进士，幸会幸会！你这两个侄子好生的野蛮，竟敢藐视本官，你是怎么教的？” 俞谦连忙恐慌的说到：“官爷！是老朽家教无方，还请官爷大人有大量！” 小吏骑在马上，捻着小胡子心满意足的说道：“算啦算啦！本官岂能跟屈屈乡野村夫一般见识！”说完手一扬，示意那些乡勇爪牙们，放开地上的俞大匡和俞大山。 这兄弟二人被放开之后，还气不过的想动手，却被俞谦一声呵斥道：“两个畜生，在官爷面前不许放肆！” 这俞大山和俞大匡才悻悻的立在一旁，没有再说话。 “多谢官爷，老朽感恩不尽！”俞谦说完，又是深深朝小吏施了个大礼，而后问道：“不知道官爷这次前来，是给我等乡民带什么话来啦？” 小吏骑在马上，一脸的飞扬跋扈的说道：“其实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既然俞进士没听到，我就再说一遍！” 小吏话说到一半，而后嗓音抬高了许多，唯恐众人听不清一般：“衙门里有话！今年的麦子要提前收割！粮食入仓之后，全部村民迁到清水河北岸！这次听清楚了吗！” 要迁走？俞谦一听也很是莫名其妙。只听周围的河上村村民，一时间又是一通哀声载道。 “官爷啊，我都八十多岁了，还能迁到哪里去呀……” “提前收割，粮食不能有个好收成啊……” “对啊对啊，这可是一年的血汗啊……” “我家祖祖辈辈都在这个村啊……” “我哪里也不迁，我死也要死在这里……” 小吏环顾四周，当下自顾轻蔑的的笑道：“好吧！可别怪本官没有通知你们，你们若是不从，到时候就等着后悔吧！” “那官爷，要我们提前收割庄稼也成，要我们迁走也可以，总要给个理由不是！”一个七十岁的老汉，苦苦的哀求到。 “理由？本官都不知道是什么理由！拿什么来告诉你！你们可听好了，本官可是把话带到了！其他的就随便你们了！”小吏说完，拉住缰绳调转马头，准备要走，回头又瞥了一眼俞大山身上带血的官兵衣服，而后对俞谦说道：“俞进士，你看见了吧，我今日可是已经很是开恩了，你们好自为之吧！告辞！” 小吏不容许河上村的村民再有其他言语，夹着臀下的坐骑，领着个一群乡勇爪牙，沿着村口的小道，不大一会便远远的走开了。 “哎呀，你说说，俞老先生，这可怎么办呀！”有些个村民在小吏走了之后，围着俞谦倒着苦水。 “就凭这杂毛小吏一张破嘴，来回这么一吆喝，也不给个理由，我们绝不答应！”俞大山和一些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愤愤不平道。 “对！对！不能答应他们！”许多的村民齐声附和道。 “好啦！好啦！大家都静一静，这小吏此番前来，一没有催赋税，二没有抓乡勇，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再说人家又不是非要我们迁走是不是！”俞谦劝慰着众人，但是揣度之下，也是疑惑这小吏的一番言语。 最后，经过俞谦和河上村的一些村民商议之后，觉得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因为粮食提前收割，恐怕会少了一半的收成，如果熬不到青黄相接，也是死路一条。至于迁到清水河北岸去，在粮食收割之前更是万万不能，一句话，没有了粮食的百姓，走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 事情就这么定了！众人在村口散去，各自回家去了。 乌代却看到俞谦一脸的愁容，连忙走上前去问道：“俞老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唉！公子啊，你有所不知，这衙门下令我等迁走，留或者不留，都是凶多吉少啊……”俞谦说完，摇着头几乎垂下泪来，一路奔家去了。 再说这河上村的村民，商定好不打算迁走之后，两三天里倒也是风平浪静，日子一如既往的安稳。可是在一天夜里，乌代在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只感觉到，耳边轰隆隆的声音，如万马奔腾一般，震得草帘子直打颤。 乌代再也无心睡眠，就打开房门，只听远处马蹄声震天，马嘶声人吼声乱作一团。而且远处的天边，火把影子缭乱，火光冲天，正在由远而近，大队人马直直往北，打算穿过河上村后边的清水河。 乌代依照自己在军营里的常识，这夜里过兵，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军务，不过从这些官兵的走向来看，他们正打算过了这清水河，然后就地安营扎寨。 难道这大队的官兵又在撤退？乌代站在村口，疑惑的看着走过去的大队人马。回身再一看，只见村口一个个人影晃动，正是那些夜里被惊醒的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