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势成
最近一年来,要说大齐上下最让人津津乐道,街头巷尾脍炙人口的话题是什么?那便是近两年横空出世的可以和四大世家抗衡的南方的富丽山铜矿和北方的颐春堂。 先说这颐春堂,两年前横空出世,仅两年的时间,颐春堂分店便像雨后春笋般地遍布了大齐,这颐春堂主人被世人称作药神,生意上走得完全是下层路线,两年来,他从不结交权贵,只凭一个“信”字,一个物美价廉的美名,便征服了整个大齐子民。 熙春堂也出售一些珍贵稀少的奇药,针对这些,那真是宰你没商量,但那些达官贵人竟求之不得,每天拿着银子排对去买,这类药物仅在大齐的几个主要城市的分店才有,绝大部分分店卖的都是常用药,价格低廉,而且药效神奇。 颐春堂本着薄利多销,让利与民的方针来经营,她的这一举措,有如春风化雨般滋润万民,使大齐的百姓都对颐春堂主人—药神,充满了崇拜和感激。 拿老百姓的话说,你可以不知当今圣上的名讳,但绝不能不知道药神的大名,换句话说,如果你站在街上大骂当今圣上是个无道昏君,只要你不是点背到恰巧有一队御林军经过,就不会有人理你,但你要是敢高喊药神是个欺世盗名之辈,大骂几句,你就瞧好吧,定会有人拿鸡蛋、石头砸你,准保砸得连亲爹亲妈都认不出来。 颐春堂最出名的有一文一武两个人,文有李度,此人很有经商天赋,是颐春堂头号大掌柜,掌管颐春堂总店,监管所有分店,这两年,手下更是培养了大批经商奇才,送往各地的分店,把个颐春堂经营的滴水不漏。 武有欧阳迪,据说此人一套三清剑法练得出神入化,少有对手,却心甘情愿地听药神差谴,做了颐春堂头号保镖。一年前,此人在晋阳城一百里外建了一个药园,取名百草园,自称百草园主人,种植各种草药,专供颐春堂使用,这也是颐春堂的药比别处便宜的主要原因。 当然也有不开眼找颐春堂麻烦的,但一来有太子撑腰,二来颐春堂近一年来陆续培养了大批训练有素的保镖,虽是正经的生意人,但势力俨然比过江湖大派了,又有欧阳迪坐阵,轻易哪还有人来倒乱。更何况,江湖上第一大帮青竹帮的帮主程熙祥,为感谢药神的救命之恩,发出青竹令,声称颐春堂是青竹帮的朋友,谁和颐春堂做对,就是与青竹帮过不去,有太子和青竹帮黑白两道的支撑,颐春堂已俨然形成一股不可撼动之势。 再说这富丽山铜矿,一年半前,太子病危,谨帝刚有重新立储的苗头,燕王外联朝臣,内结太后,其不夺嫡位不罢手之势,让正值壮年的谨帝心惊胆颤,担心燕王闹出逼宫的惨剧,不但江山不稳,更使他身败名裂。 太子的病刚一好转,谨帝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罢黜了一部分官员,重新调整了朝局,更打破了大齐的盐,矿、运输、粮食等关系国计民生的行业由四大世家垄断的格局,将本应由欧阳世家掌管的新发现的富丽山铜矿采矿权直接交给了新扶置的上官俊。 一个月后,谨帝又将一直由萧家和司徒家垄断的粮食和丝绸行业的交易权批给上官俊一部分。 这上官俊的背景也很神秘,人们都不知他的银子从哪来的,只知道他家财万贯,生意上出手又快又狠,常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以超强的财力物力加上奇思巧计打压生意上的对手,拿到粮食和丝绸的交易权,几个回合下来,硬是抢了萧家和司徒家在南方的大部分生意,并将富丽山铜矿开发起来,仅一年半的时间已成为除四大世家之外炙手可热的新贵。 以萧家的势力,竟然也败在上官俊手下,这更让人怀疑这富丽山铜矿主人上官俊的身份背景。 “上官”是国姓,于是有人盛传此人乃当今圣上的皇子,谨帝为了打压四大世家,有意为之,这让上官俊的身世更充满传奇色彩,市井间竟流传着几个不同的版本。 颐春堂主人和上官俊充满传奇的另一个原因是这两人的神秘,这颐春堂主人据说是一个如玉的少年,叫李梦谈,萍踪不定,颐春堂的一切事物均由大掌柜李度出面打理,两年来得见其真容的人用两只手就能数过来。 那上官俊更奇,据说是一位冷俊的少年,身手不凡。他的大部分生意由上官奎出面打理。偶尔出面,也是戴着一副冰冷的面具,竟没有人见过他的本来面目,这更让人对他的身份猜疑不定。 针对这两个新贵的崛起,人们惊叹之于不仅猜测,因为储位之争,当今圣上亲手打破了多年来四大世家垄断大齐经济的格局,又预示着什么? …… 萧俊坐在外府的书房里,案上堆满了的文书和账目,一年半的苦心经营,在萧家和静妃娘娘的暗中推动下,他开发了富丽山铜矿,并将萧家南方的生意大部分转到了上官俊的名下,为掩人耳目,顺便抢了司徒家南方的部分生意,迅速在南方站稳了脚,现在生意已经走上正轨,不需他亲自坐阵了。 萧夏捧了一摞账本进来,冲二爷说道: “二爷,这是应城和保康的分号送来的账目,请您过目” “放下吧” 萧俊随口应着,他此时全没心思理会生意上的事情,正翻看着萧夏先前送来的家书,翻了几个来回,没找到他想要的,随手将书信仍了一地,坐在那呆呆的出神,来南方一年半了,溪儿竟没给他写过只言片语。 每次收到家书,他最渴望能收到她的信,那怕一句话也好,难道她没有发现他上次送回去的苏绣是他精心挑选的吗,比姨娘的好了不知多少倍?他花了这么多心事,只希望能看到她的只言片语,哪怕仅仅是感谢的话也好。 喜欢一个人会注意她,讨厌也一样,萧俊最初被市井间的谣言所蒙蔽,又先入为主地认为她不是完璧之身,对梦溪是厌恶至极,恨不能亲手毁灭了这个让他心动的美丽的小女人,刻意挑她毛病的同时,也加倍地注意了她,不知不觉间便将她深深地刻在心里了。 记得这次临行前,惊闻她庶女的身份,更知他之前因误会而辜负了她,心痛之下不辞而别。 那一夜,他受了风寒,病了一路,在路上差一点死去,他只怕他死了,她的日子没法过,他活着,即使心痛也可以看着她,给她安排好一个未来。是这样的一个信念,支撑着他活了下来。 老太君听说他病在路上,不只一次派人要接他回平阳将养,可他想起平阳那个让他心碎的人,还是毅然地坚持着南下的路。 离开只是为了忘记,不想一年多时间和空间上的距离,没有让他忘记,却让这份情更加浓烈,让他发现他已不救药,没有她,他会窒息而死。 立在一边的萧夏跟了二爷这么久,最清楚他的心事,见他扔了信,忙上前一一拾起说道: “二爷,萧芸来信说,二奶奶一切都好,每天除了给老太君请安外,只在屋里练字,看书,很少出屋,连姨娘们请安都免了,只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似的应个景,偶尔出府去一品茶楼喝喝茶” “这一品茶楼的掌管的到底是什么人,二奶奶总去那?” “这茶楼是个婆子开的,李全去打听过,婆子说她和二奶奶很谈的来。” 萧俊听了,皱皱眉,抬头说道: “你准备一下,这几日就起程回平阳” “二爷,不是说还得两个多月吗,怎么现在就回,是不是有些仓促?” “不等了,我们先回去,让萧奎在这打理就行” 见二爷说的果断,萧夏忙应了声,转身走了出去。 萧夏出去了,二爷又打开了梦溪的画像,这是他在平阳时画的,一年多来,一直陪伴着他。是的,他等不急了,他不在介意她是否是完壁之身,今生只要她成为他真正的妻,要了她,也许会为她不是完壁之身有些遗憾,但没有她,他即使拥有天下又如何! 只要溪儿和他同心,萧家的祖训,他们总办法来抗争。 …… 二爷一年前流露出的那一丝情意,随着时间和空间的阻隔,早已如初春的冰雪般消融殆尽了吧。至少,她已不记得了。 给妻的礼物自然比妾的规格要高一些,梦溪根本就没有为二爷送来不一样的礼物而兴奋,只吩咐大姨娘写家书时代为道谢,便让知秋送到库房束之高阁了,此时梦溪正专心地练她的大字。 二爷上次走的急,梦溪竟没来得及要休书,好在二爷一走,秀儿便被老太君送走了,没有二爷撑腰,几个姨娘也没了脾气,梦溪在萧府的日子过得也逍遥自在,大太太常常挑毛病,但有老太君压着,也没能拿她怎么样,甚至连梦溪都奇怪,自二爷走后,老太君格外的挺她。就这样她在萧府安然地过了一年多,倒把颐春堂给发展起来了。 梦溪自信,她现在可以在萧府横着走了,可以堂堂正正地在二爷面前拍拍胸铺说: “咱不伺候你了!”